忽然。


    黑暗中熟睡的解辰,猛地睜開銳利的薄眸。


    他一把擒住那黑影的手腕,以極快的速度將提前準備好的利劍,抵在對方脖頸上。


    解辰一聲嗬斥:“你到底是什麽人!”


    藏匿在附近的守衛兵卒聽到動靜,進來點燃火燭。


    然而,當解辰看見對方的麵孔時,微微一怔。


    “怎麽會是你?”


    *


    相瑛一覺睡到天亮。


    又是被門外隱約的哭聲吵醒的。


    自從知道她“命不久矣”以後,七公主她們就輪番帶著人來哭。


    三個孩子演的十分賣力,讓七公主潸然淚下,哭的兩隻眼睛像個核桃。


    這不,現在七公主又跪在相瑛的房間外麵磕頭立誓。


    “大姐姐,我知道你聽得見,你放心養病,無論之後怎麽樣,我都會把元霄他們當做我親生的撫養照顧。”


    “以後有我一口湯喝,就絕對有他們一口肉吃,大姐姐……嗚嗚。”


    “七姨母!”三小隻也哭聲震天,跟七公主摟在了一起。


    屋內,相瑛麵無表情嚼著一個灌湯包。


    不是她說,三個孩子是不是表現得太熟練了?


    如果不是相瑛知道這本是她的計劃,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快噶了。


    相芊芊蒼白著臉走過來:“你們看見我母妃了嗎?”


    七公主相蓉蓉正哭的難過,聞言,抬起涼颼颼的眼神,像飛刀一樣盯著她。


    “你來大姐姐這兒找淑妃?來錯地兒了!”


    相元霄小奶音帶著不滿,驅趕道:“就是!現在我的壞蛋娘親需要安心養病,看見討厭的人我們會直接轟走!”


    相芊芊眼眶紅紅:“那怎麽辦,我母妃半夜說是出恭,可就沒有迴來。”


    聽到這話,附近的囚犯們忍不住議論紛紛——


    “早上領粥的時候,聽兵卒們說,他們發現村子附近有野獸的腳印,一個腳印就有人的腦袋那麽大。”


    “那得是多大的野獸?該不會是雪豹猛虎一類吧,如果真是這樣,淑妃可能被叼走了!”


    提到野獸,相芊芊的臉色蒼白,大家也有些害怕。


    “野獸會不會把我們都吃了?什麽時候能走啊,我們得離開這裏!”


    “現在大雪這麽下,就算上路也找不對方向,根本沒法走。”


    屋內,相瑛咳嗽了幾聲。


    三長兩短,這是她跟孩子們的接頭暗號。


    孩子們對視一眼,相秀秀負責拖住七公主,相元霄和相元朗並肩進了屋子。


    門關上以後,屋內的火柴燒的暖洋洋的,把外頭的寒冷徹底隔絕。


    相瑛已經不疼了,她站起來走到火堆邊,用刀撥拉出幾塊烤紅薯。


    拿在手裏燙的抓不住,她一邊吹一邊剝皮。


    相元朗看見她通紅的指尖,忍不住伸出小手,故作冷淡:“你真笨,讓我來幫你吧。”


    然而,相瑛卻把剝好的紅薯放在他手裏。


    還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腦袋:“燙壞你的小手怎麽辦,娘給你剝好了,快吃吧。”


    相元朗看著她溫柔的笑,一時間愣住。


    他曾無數次幻想擁有一個溫柔體貼的母親是一種什麽感覺。


    而相瑛雖不能說溫柔體貼,可流放路上,也盡職盡責了。


    以至於,她在相元朗的小腦瓜裏,越來越跟他幻想的母親模樣,漸漸重合。


    相元朗臉色微紅,別扭地背過身去:“你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相瑛笑了起來:“三歲半,不是小孩子又是什麽?”


    相元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比了四個指頭。


    “四歲,我們四歲了!你這個不靠譜的壞蛋娘!”他瞪圓了烏黑的大眼睛,一副指責的語氣。


    相瑛輕咳一聲:“半歲不能算數。”


    說著,她從木架子床底下,拖出來一個麻袋,乒鈴乓啷作響。


    兩個孩子疑惑:“這是什麽?”


    打開布袋一看,竟然全是捕獸夾。


    相瑛各給了一包藥粉,放在他們的小手心中。


    “捕獸夾,和防獸的藥粉,以備不時之需。”


    “捕獸夾你們給解辰,他知道怎麽用,至於藥粉,你們還有妹妹,再給桃雪她們分一分,一定要保證每個人隨身攜帶一點。”


    “一旦遇到猛獸,就抓住這個灑在身後,要麽,就是灑在它的眼睛裏。”


    剛剛躺在屋子裏,相瑛都聽到了。


    山地記中那似熊非熊,不知名的雪獸出現了。


    這麽寒冷的天氣,如果真的是熊,早就已經進入冬眠。


    而現在還能出來狩獵的猛獸,雪豹、老虎居多。


    無論碰上哪一種,都容易要命。


    相元朗卻說:“我這些天一直想找機會練習我的能力,可是,沒有找到任何一隻動物,哪怕是飛鳥也沒有。”


    這裏太冷了,山上人煙絕跡,連獸類都沒有看見。


    相瑛含笑:“不管有沒有,藥粉都要備好,我不能出門,妹妹就交給你們兩個照顧了。”


    相元霄和相元朗鄭重其事地點頭。


    說到解辰時,相瑛還納悶:“今天早上他竟然沒有來看我,他做什麽呢?”


    相元霄咬著紅薯,小嘴糯糯的:“唔,聽說他抓了一個叛徒,在審問呐。”


    與此同時,村子的外邊,冰天雪地的鬆樹林裏。


    解辰帶著瘦猴子他們,把一個被打的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男人,綁在了樹上。


    被他抓住的人,正是昨夜的黑影。


    也是整個流放隊伍新來的監軍之一,有黑白無常之稱的哥哥李逢海。


    “到底是誰指使你來偷東西,你說是不說?”解辰用劍柄抵著李逢海的下頜。


    然而,他卻一言不發,隻笑的嘲諷又淒涼,有一種認命的無畏狂妄。


    “副將軍,我說了很多遍,可你就是不信,我擔心相瑛給你的東西有詐,所以想要確認一二,可你非要把我當賊。”


    “我是你手底下的人,難道,我能害你不成?”


    解辰冷著臉:“我想過是別人,唯獨沒想過是你,你既然不說,那就一直在這裏待著吧。”


    他揮揮手,帶著瘦猴子等人離去。


    李逢海掙紮怒吼:“解辰!你明知道皇上正在四處搜尋那枚傳國玉璽,而你得到了卻不趕緊往上遞交,私攥在自己手中,一旦皇上知道,你該當何罪!”


    解辰卻頭也不迴,已經遠去。


    酸秀才已經搜過了李逢海的家當。


    從中找出了解辰之前發現的,西周用來傳信的那種短箭。


    “副將軍,難道真的是他背叛了我們,一路上都在給西周人留信?”


    “不管是不是,他夜探我房間,一定另有所圖。”


    解辰正說著話,準備朝相瑛的屋子去,卻沒想到,看見淑妃攏著衣衫,從一名隊尉的屋子裏出來。


    看見他以後,淑妃嚇了一跳,連忙低著頭跑了。


    瘦猴子皺眉:“副將軍,我看著那個淑妃好像臉頰半腫,似是挨了打,這是胖牛的屋子吧,該不會是他貪圖美色,就……”


    住在屋內的隊尉年近四十,外號胖牛,生的憨賊,小眼聚光。


    他摸著腰帶剛從屋子裏出來,就被解辰身邊的人按在了雪地裏,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解辰劍柄直接抵在他眼睛上方:“我是不是說過,這個隊伍裏,不允許有強迫女囚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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