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辰走上前,看著相瑛拉著的木板車上,拿繩子捆著小山那樣高的鞋靴。


    他伸手摸了摸,竟全是內帶氈毛的雪山靴。


    “怎麽來的?”解辰詢問時,薄眸浸著黑夜的冷。


    同時他上下打量相瑛,仿佛以為她被占了什麽便宜,才換來了這些東西。


    那眼底絲絲縷縷流瀉而出的殺氣,就要掩蓋不住了一般。


    直到相瑛笑的明眸善睞,說:“李大人賜給我的,我治好他的病,這是他應給我的獎勵。”


    解辰眼中蔓延的冷意戛然而止,拇指悄悄從劍柄上放了下去。


    “他能給你東西?”


    幾次接觸下來,解辰知道這個李大人多麽小氣。


    他找李大人威逼利誘,才從他口中套了一百五十件棉衣出來。


    就這樣,李大人還找他搜刮了糧草五車作為交換。


    而相瑛,空著手來,竟滿載而歸。


    相瑛紅唇展露笑意:“沒辦法,誰讓我本事大,不過我先說好,這裏隻有一百雙,到時候我要分給誰用,你可不許插手。”


    她鳳眸裏露出小狐狸般的警惕,讓解辰嗤的一笑:“你想給誰給誰,我不會管。”


    然而,相瑛卻忽然倚靠到他肩上:“第一雙先給你,不然你爬雪山凍著,我心疼怎麽辦。”


    解辰耳根陡然一紅,他立刻推開相瑛:“少來這套!”


    她怎麽又這樣……


    解辰輕咳一聲,扭頭去看已經目瞪口呆的淑妃和相芊芊母女倆。


    “對了,”他想起正事,“李大人提議要見她們,你知道是為何麽?”


    這兩天解辰不在營中,所有事交給柯監軍管,迴來卻多了這麽個爛攤子。


    相瑛瞥了淑妃母女倆一眼。


    她冷笑:“也沒什麽,就是她們壞心眼,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張藥方,騙趙玉詩這個能根治腹瀉嘔吐的病。”


    “愚蠢的趙玉詩信以為真,來給李大人治病,反而治死了他的小公子,李大人也差點被她一副藥吃死。”


    相芊芊聽到這裏,恍然大悟,她憤怒道:“所以,你就跟大人告狀,誣陷是我們給趙玉詩的藥方?”


    淑妃跟著嗬斥:“相瑛,你有什麽證據是我們給的,難道在宮外,你還想仗勢欺人、如此猖狂麽!”


    她們訓斥相瑛,解辰自然不滿,皺起眉頭,眼神跟著冷下來。


    然而相瑛卻嗤嗤一笑,鳳眸中黑光流彩。


    “根本不需要我告狀,李大人隻是對趙玉詩嚴刑拷打,她自然就招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相瑛轉身,拉著解辰要走。


    相芊芊臉色發白,急忙叫住解辰。


    “副將軍!”她提裙走到解辰麵前,盈盈眼眸泫然欲泣,“您要是走了,李大人遷怒我與母妃該怎麽辦?”


    相芊芊猜,解辰能跟著她們來,就不會坐視不管。


    然而,解辰來之前確實是這麽想的。


    不過,他是為了來接相瑛,順帶看看李大人到底想做什麽,別耽誤他們流放隊伍的進程。


    可到了現在,相瑛既然無事,他便也無心去蹚渾水。


    “倘若藥方真的是你們給趙玉詩,被她拿去治李大人的話,你們二位理應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罷,輪到解辰抓住相瑛的手,將她推上自己的馬背。


    相瑛迴身,朝相芊芊吐了吐舌。


    “拜拜。”


    惡人就要有惡人磨啊。


    對她們,相瑛沒有一點同情。


    解辰把木板車拴在馬屁股後麵,再翻身坐在了相瑛身後。


    他一聲輕嗬,馬兒奔騰離去。


    淑妃和相芊芊對視一眼,都覺得兇多吉少了。


    管家從門內出來陰森森催促:“快走吧,還等著大人親自出來請你們?”


    淑妃將相芊芊推到了前麵。


    相芊芊想要躲到淑妃後頭去,沒想到淑妃緊緊推著她。


    “母妃,我怕……”


    “芊芊,別害怕,母妃在你身後呢。”


    母女倆硬著頭皮進了府邸。


    相瑛那邊,迴去的路上,已是夜明星稀。


    噠噠的馬蹄聲和滾輪碾壓在平坦的山泥路上。


    相瑛完全放鬆地靠在解辰懷裏,卻被他次次扶正身體。


    解辰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再這麽不正經,就去後麵的拖車上坐著。”


    相瑛迴眸,夜光裏,她俏臉白皙透粉,猶如新開的芙蓉。


    “解辰,你不能這麽小氣,我在李大人那,沒得坐沒得喝,站的腿都要失去知覺了,你就借我靠會嘛。”


    解辰低頭,看著她眨了眨鳳眸,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相瑛說的是真是假,但解辰還是沉息妥協:“靠著吧。”


    相瑛如願以償躺在了堅挺的懷抱中。


    舒服~


    “聽桃雪說,你也騙了趙玉詩,說羊糞能治病,她真的帶去了。”


    “是啊,我也帶了,”相瑛麵不改色,理直氣壯,“而且她隻拿了一點,但是我哄得李大人吃了一斤。”


    解辰想到這個畫麵,冷淡的眉宇也忍不住鬆動。


    落在她手裏的李大人,想必不好過。


    他還擔心相瑛受欺負,現在看來是多想了。


    “你騙李大人吃羊糞,本也不對。”


    “怎麽不對?我承認羊糞確實對他的病不起作用,但能起到一個反胃的嘔吐作用呀,再搭配我的驅蟲藥,雙管齊下,如不是那一斤羊糞,他怎麽可能把蟲子吐出來。”


    尤其是李大人這種,肚子裏的蛔蟲和寄生蟲共存的,才更危險。


    解辰揚眉:“你倒是理直氣壯。”


    相瑛眯眸,笑的清冷。


    “本來也是他欠我的,殺了西周那樣多的百姓,我隻是讓他吃屎,已經給麵子了。”


    說起來,也是因為換了芯子的緣故。


    相瑛並非原主,雖繼承了記憶,卻沒繼承原主對家國的情緒和感情。


    西周和南越對相瑛而言,並無不同。


    隻不過,相瑛討厭有人用殺戮破壞和平,討厭無辜的人枉死。


    她說完以後,解辰沉默了下來。


    不知他在想什麽。


    好一會,他的聲音忽然帶著幾分慍怒響起。


    “你的手不想要了?”


    相瑛以為他走神了,所以小手背後,偷偷地揉了兩把腹肌。


    可惡,這麽快就被抓住了。


    她嘖聲:“一米八還有腹肌,沒有夫人真可惜,給我摸摸怎麽啦,又不白摸姐疼你。”


    解辰大掌一把捂住她的嘴。


    聽不下去了。


    什麽虎狼之詞,還說的有韻有律的。


    “閉嘴!”解辰忍著耳根的滾燙,狠狠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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