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辰大掌按在眉骨上,忍耐著眼皮上的刺痛。


    他聲音沉冷:“碰上你,就沒好事。”


    說來也是奇怪。


    他不可能連那麽長的枝丫都沒看見,方才就像被蒙住了眼睛一樣。


    相瑛揚起黛眉:“你就慶幸吧,遇到的是我。”


    她伸手,將解辰的大掌拽下來。


    一開始解辰不肯配合,相瑛紅唇嗬斥:“別動,給你上藥。”


    她掏出空間裏的金瘡藥,讓解辰閉眼,均勻地灑在他的眼皮上。


    “藥哪兒來的?”


    “在裕城的時候買的。”相瑛順口就道。


    解辰仿佛不信,冷笑一聲。


    給他上了藥,相瑛撕下一塊布,給他當做眼罩圍在了眼前。


    “敷一晚上,明早再拿下來。”


    說著,相瑛含笑調侃:“診費你怎麽付?”


    解辰語調冷冷:“你又想要什麽?”


    他就知道,相瑛做事看似毫無章法,實則都有目的。


    相瑛坐在他旁邊,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讓我親你一口。”


    她纖細的指尖,不知道何時點在他的喉結上。


    “就親這裏怎麽樣?”她記得他喜歡。


    解辰猛地揮開她的手,豁然起身,險些因為看不見而踉蹌摔倒。


    “相瑛!”他怒喝,“別逼我殺了你。”


    這個女人怎能如此恬不知恥?滿腦荒淫!


    要不是不想讓孩子跟他一樣自幼活的不痛快,他早就殺了她!


    相瑛雙手撐在石頭上,解辰看不見她的嬌麗麵容,笑容根本沒多少。


    可說出來的話,卻好像帶著風輕雲淡的淺淺笑意。


    “這個不同意?那我換個,”相瑛微垂鳳眸,“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走山陽官道去坪洲,我們改道,走一段水路直接去廬州。”


    上次林老爺子畫的地圖,深深地烙印進了相瑛的腦海裏。


    解辰聞言,情緒冷靜下來:“避開坪洲?你是想繞過副將軍,不跟他們匯合。”


    他不得不承認,相瑛反應極快。


    她剛得知馬上要發生對她不利的事,就立刻想出了應對的辦法。


    相瑛沒有否認,笑了笑:“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真要對付副將軍,我也有辦法。”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記得好友說過,原著中說這個廬州太守搜刮匯集了周圍三個州郡的糧食。


    本是為了獻給南越將軍,以此來表示自己誠心投靠之意。


    但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二十個糧倉被燒的一幹二淨。


    當時好友看到原著這段,直唿可惜。


    那麽多糧草,若是等到天災荒年來了,不知道能挽救多少人的生命。


    有這麽多的物資,相瑛豈能不去囤下來?


    她的,都是她的!


    解辰冷言拒絕:“流放隊伍行進的路線,都是統一規定好的,不可能因為你一人的想法做更改。”


    相瑛早有準備。


    她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你們都想要玉璽,副將軍肯定也會借機對我嚴刑拷打。”


    “如果,他天天抽我,逼我交代玉璽下落,我若是說了,你就拿不到了。”


    相瑛在賭,她猜解辰這麽想要得到西周的傳國玉璽,並不隻是要交給南越的皇帝這麽簡單。


    看不見解辰的眼神變化,卻能瞧見他喉頭上下滾動,似在思索。


    正當相瑛以為他會妥協的時候,解辰卻冷冷揮開了她的手。


    “這件事,沒有可討論的餘地,你無需再說。”


    相瑛暗暗皺起黛眉。


    這油鹽不進,財色不吃的家夥!


    既然如此,相瑛隻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腹肌。


    “這個,就當我收診費了,要不要改道的事,你自己考慮。”


    解辰果然被她輕佻的動作激怒,怒斥一聲“無藥可救”,轉而大步離去,卻因為看不見,差點又撞在樹上。


    相瑛撫膝大笑,解辰站穩身子,揚聲唿喚刀疤臉:“過來,扶著我!”


    刀疤臉聽見動靜,匆匆趕來林子裏,將解辰攙扶走的同時,不忘跟相瑛打了個招唿。


    不一會,桃雪她們總算看見相瑛跟解辰一前一後的出了林子。


    幾人馬上圍過來,桃雪擔憂詢問:“長公主,他們說您殺了賈隊尉,被監軍按在林子裏打,您沒受傷吧?”


    相瑛笑了起來:“打?他不會的,解辰眼睛被樹枝紮破,差點瞎了,我給他上藥呢。”


    桃雪她們頓時鬆了口氣。


    相元霄忽然疑惑:“眼睛……你上次沐浴,他偷看了嗎?”


    相瑛瞧向小家夥:“沒有啊,哦,後來他急著趕我走,在我沒洗完的時候進來了,這不算偷看吧?”


    說完,她意識到什麽,眯起鳳眸:“元霄,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麽?”


    小家夥心虛地舔了舔嘴唇,白嫩小臉故作倔強。


    “我是說了,不過也是為了保護你,幸好他不是有意偷看,否則他真的會瞎。”


    相瑛就知道,解辰怎麽可能犯那樣低級的錯誤,竟沒看見直直刺過來的樹杈。


    她家這個小烏鴉嘴啊,說什麽靈什麽。


    相瑛一轉眼,本來打算找戚奉意,卻見她找去了相芊芊麵前。


    相芊芊抱膝坐在草席上,被戚奉意身上凜冽的氣息嚇怕了。


    “你,你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我隻是要警告五公主,男人將侮辱女子這件事,美化成喜歡,是他們惡劣和無恥,但你同樣作為女子,不該幫著他們這樣說。”


    戚奉意姿態傲然:“再有下次,我也會對你不客氣。”


    說罷,她轉身就走,不顧相芊芊語無倫次的解釋。


    相芊芊的目光朝相瑛和相離看來。


    在看到相離失望地搖了搖頭以後,相芊芊哭著直喊委屈。


    “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幫賈隊尉帶了句話,而且又不是我逼你去的!”


    她自覺無辜,哭的很是傷心。


    最後上官太妃嫌她煩,嗬斥道:“有完沒完!哭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相芊芊隻能抹去眼淚,兀自委屈。


    戚奉意迴到相瑛身邊,原地將草席鋪好,躺了下來。


    相瑛拍了拍她:“你身上的傷得處理一下。”


    倆人來到僻靜的地方,這次戚奉意掀開了衣服,相瑛仔細檢查了一下她肚子上的傷。


    比食指還長的傷口,發炎化膿。


    相瑛隻說了句:“你忍著點疼。”


    戚奉意點頭:“我最不怕的,就是疼。”


    誰料下一秒,相瑛從空間裏拿出一袋生理鹽水,澆在戚奉意的傷口上。


    說著不怕疼的戚奉意慘叫一聲:“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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