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麽突然下雨了,明明剛剛天氣還好好的,好不容易約你出來一次,怕是要搞砸了……”


    天空悠悠然地飄起了小雨,在這座無人問津的城市,威固拉城。這時你的朋友紀平在旁邊站著,用手接著飄下來的雨。


    “那我們去一些市集溜溜,那邊的雨棚多,不用擔心會淋到雨……”你開口了,你的朋友轉過頭看著你一臉呆滯的樣子,於是靠了過來。


    “出來溜溜也不能那麽隨便啊,我知道一些地方,你別問,跟著我就好,就是要淋一段雨了。”你看著他衝進了雨裏,你有些顧慮。


    “唉!別讓我一個人淋雨啊?”他在雨中向你招手,你有些無奈地跑了過去。


    “好久沒這麽淋過雨了,這雨不大也不小,或許我們還來對時間了。”他笑道。


    “淋雨會感冒,一點也不好……”你有些不情願跑到了一個屋簷下。


    “哎哎!這種雨又沒什麽事,反正也不會下大的!”他剛說完,就打了一道雷下來,雨劈裏啪啦地打在屋簷上,他一個跨步躲在你的身邊。


    “遭報應了……”你輕聲說道。


    “這些都是小事!讓我看看還能去哪呢……”他從口袋拿出一張有些破舊的地圖。


    “別看了,要不今天就這樣吧……”你按住了地圖,看著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你搖搖頭收迴了手。


    “確定嗎?”他緩緩轉過頭,看著你的臉。


    “嗯,等下次吧……”你應了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我又不會因為這種事覺得怎麽樣,哈哈。”他假裝一臉輕鬆的樣子被你看穿,可是這種大雨實在沒有辦法。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我看看附近有沒有馬車可以帶我們迴去。”你轉身,走向路口方向,可是你發覺他站在原地,沒有跟來。


    “怎麽了?”你問道,他捏著地圖,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圖上,慢慢的上麵都沾滿了淚漬。


    “其實明天我要迴去了……”


    “怎麽這麽著急?”你走到他的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是誰啊,一個被追捕的通緝犯啊,我還能苟活多久,我走過太多城市了,躲避著世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他哽咽了。


    “你怎麽了?”


    “我…我就好像是找到了暫時可以躲避風雨的避風港,可以暫時不用懼怕那些鄙夷的目光……”他手中的地圖掉在地上,馬上被積水浸濕了。


    你撿起了那張地圖,什麽標記了一些地方,看來他早早就仔細安排過。


    “沒事的沒事的,我也先迴去了……”你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和你手中的地圖。


    被揉成團的地圖掉在了地上,滾落到屋簷下,水坑中的身影被踩碎,他迴過頭來,你一把抱住了他。


    “走,我們去一家酒館坐坐,不能讓你白來一趟。”你們來到了一家酒館,這家酒館在這開了很久了,承載著不少記憶。


    “你還記得這裏嗎?”他指著招牌問你,你緩緩搖搖頭,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酒杯裏還積留著一些水。


    “我們小時候常來這裏玩的,不過後來你搬走了,離開了這裏。”他叫小二過來,點了一些小菜。


    “記不清了,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抓著酒杯,看著水中的倒影,你在倒影中搖搖晃晃,飄忽不定。


    “沒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說道,小二端來了一盤開胃菜。


    “這個城市變了很多,我都忘的差不多了……”你頭有些疼,你幼時認識了紀平,後來因為家人工作問題離開了這個城市。


    “算是巧合吧,迴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了,話說你為什麽迴來?”紀平看著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麽原因,隻是聽爸媽說起以前的事,想起這裏曾經有要好的玩伴,索性迴來看看,順便住下一段時間……”你夾起菜來塞進了嘴裏。


    “噢,隻是這麽簡單的原因嗎?話說你曾經心心念念的那個夢想實現的怎麽樣了?”你看著他久久沒有拿起的筷子,也放下了筷子。


    “隻不過是玩笑話罷了,那麽久的事情也扯出來說,對了,小時候不是還有一個人嗎?叫什麽來著……”你思索著。


    “你說的是康靖吧,他前年出意外死了。”你聽到康靖死的消息,瞳孔一震。


    康靖是小時候的玩伴之一,因為比你們小三歲,所以他常常跟著你們瞎逛,他爸媽不管他,所以他經常跟到你家或紀平家吃飯。


    “他是怎麽死的……”你歎了口氣。


    “他不是從以前就一直念叨著要去山上開隧道嗎,說這樣他就可以早點去看看山外的世界了,他是載炸藥的,半路出了意外,爆炸聲響起,別人發現他死在半坡上了。”紀平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


    “他說他想有一天坐馬車從自己開出的隧道離開,就可惜了,現在隧道開成了,可是他人不在了。”紀平把酒倒在酒杯裏,移到你的麵前。


    “對了,你的夢想實現了嗎?”你抿了一口酒。


    “夢想嗎?我的夢想想要實現還太遙遠了,現在逃命還來不及。”紀平笑著搖搖頭。


    你看向了紀平別在腰間的長劍。


    “你的夢想不是還在發光麽?”你指著劍。


    “我的夢想……”紀平從前說過一定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劍士,遊遍山河萬裏,為了要守護的事物拔刀是一件驕傲的事。


    “話說你在這裏生活那麽久,沒被這裏的環境給影響到,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呢?”你舉起了酒杯。


    “哈哈,那倒是!”兩個酒杯碰在了一起,杯中的酒還在搖晃著,他卻已經一飲而盡了。


    威固拉城是一個信奉神的城市,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神上,但危機來臨時,人們卻沒有抵禦的能力,所以這座城市已經逐漸被人遺忘了。


    “我從來不迷信!什麽神的都快滾吧!我靠自己的力量也能!”他打了個嗝,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酒量這麽差也灌進去,就別逞強了吧……”你拍了拍他的肩,他緩緩抬起頭,看著模糊的你。


    “煞,算是我答應你的,下次,就下次,我一定帶你好好逛逛……”他抬起手來,不知道在比劃著什麽。


    你付完錢,就帶著他走了出去,雨還在下著,你看向街邊,看有沒有車在附近。


    “嗯……要知道啊,如果不能做到所謂的無妄就當不了出色的劍士,不管我還要找多久,我都要找到,我找不到,就你幫我找!”他用手指指點點著。


    “就別把爛攤子甩給我了啊!無妄這種東西你從哪聽說的,這種東西也信。”這時有輛馬車停在了你的麵前,他的手靠著你的肩,你把他扶了上去。


    “emmm,我要我要去東邊的茅草堆去,我家就在那旁邊,快快啟程!!”他吆喝著。


    “師傅幫我多照顧他一點,就帶他去那吧。”師傅點點頭就甩起麻繩走了。


    (隔天)


    你早早就起了床,想著去紀平家裏看看,說不定能送他一程。


    等到了之後,發現以前在這的,也就是紀平的家已經不見了,屋子不在了,你突然心裏一涼。


    你跑迴街上詢問周圍的人,問了昨晚馬車師傅的去向,大家都是一問三不知,而這時馬車師傅正好駕著馬車迴來了。


    “那個,昨晚車上的那個人呢?”


    “他啊,他壓根就沒喝醉,昨晚你剛走,他就精神起來了,跟我喃喃著要到城外去,我給他送到了,他就自個走了。”馬車師傅搖搖手就離開了。


    你還沒晃過神來,這時街上傳來了吆喝聲。


    “大新聞大新聞,逃竄幾年的犯人終於逮到了!!!”是一個孩童拿著報紙,你本想跑到城外去看看,卻撞到了他。


    “哎呦……我的報紙!”他摔在地上,把周圍散落的報紙抱到了一起,你看到了上麵竟然貼著紀平的照片。


    “啊,你要買報紙嗎?也就……”孩童收起報紙站了起來。


    “麻煩給我一張……”你遞給他了一些c,他從報紙堆裏抽出一張給你。


    (新聞報道:逃竄了三年的逃犯終於入網,在今早四點自首,因觸犯了殺人的罪行,已經處以裁決,世間再無罪惡!)


    報紙飄落在地上,落葉從你的腳邊飛過。


    你不知道紀平究竟做了什麽,才會成為通緝犯,殺人與他的夢想已經分道揚鑣,你不相信他會幹出這種事,你在某天終於找到了線索。


    紀平的舊房屋被拆了有些日子,要重建新房屋了,在以前的那塊地方填地基的時候,竟然挖出了一個木匣子。


    你和施工的人說明了一些情況後,他們就讓你拿走了,他們說道,一個欠了錢的人家怎麽還會有錢留著。


    紀平原來欠下了不少的債。


    你打開木匣子,裏麵塞著一封信,你拆開來,裏麵是紀平記錄的某些事,上麵把欠的債寫的很清楚,在最後一行你看到了……


    (紀平的信)康靖死的太早了,明明很多事都還沒完成,明明他還有那麽遙遠的前程,這一切不該發生的。


    他的父母向施工方索要賠償,可是施工方沒有賠償,反而說因為這次意外他們也損失了很多,要康靖父母賠錢。


    最後施工方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讓官人判了康靖父母的罪,讓他們背負了不少債務,他們哭天喊地的。


    我把打算上山求師的錢給了他們,可是金額卻超乎了我的預料,但是東借西借倒也算是湊齊了吧,可是他們卻變本加厲的提高了金額。


    康靖的父母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壓力,整天飯也吃不飽,隻能守在點不起火的炕邊,沒幾天就凍死了。


    我不明白我現在的無作為是不是違背了我夢想的初衷,在這個渾噩的時代,難道真的不值得我揮上這麽一刀嗎?


    神,誰都救不了,而一些苦痛卻隻能在死後得到救贖,就在我打算賣掉我的劍來換錢的時候,我反悔了,這把劍不一樣,它擁有最美好的初衷。


    康靖如果能看到隧道修好,如果我可以為了正義揮刀,或許一切還能挽迴,我到處聽別人的說法,鍛煉了我的劍法。


    可是我發現憑我自己能改變的太少太少,直到我聽到了一種說法,隻要能做到傳說中的無妄,隻要我能到達那種境界,超越神明的境界,我就能夠改變。


    可是無妄卻隻是活在傳言之中,並沒有任何的尋找方法,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我聽信了一些民間的傳聞,我在某一刻或許真的做到無妄了,我看到夢裏的康靖向我招手了,他說他能夠帶我找到無妄。


    在陽光照耀下的決判台下,我揮出了那一刀,真正殺死了康靖的其實是他的夢想,他踏出的那一刻便是無悔,而我要把他失去的奪迴來!


    血濺到了我的臉上,這一種方式真的如我所願嗎?


    我發現我想改變的或許根本不是未來,而是無法挽迴的過去……


    (信內容結束)


    信被塞進了口袋,你踏上了紀平走過的路,成為了他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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