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幹脆將手爐抱著,推門進了屋,一抬眼,卻見秦玉凝已經穿好了衣裳。


    小拙連忙抱著手爐小跑到秦玉凝跟前,「秦姑娘,鹹壽宮傳話過來說您今兒不必去請安了。」


    說著,她便將手中的手爐塞給秦玉凝,「外頭天冷,姑娘您先抱著暖和一會兒。」


    秦玉凝並未去接那手爐,而是搖頭拒絕了,「我不用這個,你自己用吧。」


    她自幼習武,不過是秋寒,倒也不至於這般扛不住。


    小拙在秦玉凝跟前伺候了一段時間,自然是了解她的脾性的,聞言也不再開口,卻是將那手爐放在一邊,搓了搓手,「可要奴婢安排去傳膳?」


    秦玉凝搖頭,「不必了,我今兒去歲玉宮用早膳吧,你可要同我一起?」


    「這......」小拙麵色有些遲疑。


    鹹壽宮來人傳話,不僅僅是讓秦玉凝不去請安這般簡單,而是又吩咐了另一個事兒。


    秦玉凝看出小拙麵色有異,便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小拙搖了搖頭,「姑娘,您去不了歲玉宮了。」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歲玉宮如今被太後叫禦林軍圍起來了,外頭守了一二十多個人,裏頭的人不得出去,外頭的人也不能進去。」


    聞言,秦玉凝便是一愣,她眉頭一瞬間的擰起,她是漏了什麽東西麽?


    她記得沈非衣昨日上午從她宮裏走後,也沒事什麽事,怎會突然被太後這般軟禁起來了?


    「你可知是為何?」秦玉凝語氣焦急。


    小拙隻是搖頭,「奴婢隻是聽說昨日晚太後去了一趟歲玉宮,後太子殿下和九公主一同從東宮迴去。不多時,太後娘娘便和太子殿下前後出了歲玉宮,當晚,歲玉宮便被禦林軍圍了起來。」


    太後昨日的確是做了層層準備,無論事情真假,她都沒有聲張,生怕毀了沈非衣的清白。


    尤其是聽到了沈裴和沈非衣親口承認,她恨不得叫茯苓將那門窗釘死,不得向外頭透露一丁點風聲。


    故此,即便是這宮裏看到沈非衣被囚禁,卻也不知道為何被囚禁的。


    可秦玉凝卻不同,她知道沈非衣和沈裴的關係,小拙一說她便即刻明了。


    弄不好沈裴和沈非衣的事已經暴露了。


    她眼裏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隻是這表情不像是對事情的驚訝,倒是對於事情不可控的駭然。


    秦玉凝似是想起了什麽似得,連忙站起身,「小拙,你快拿上手爐,隨我去一趟鹹壽宮。」


    小拙見秦玉凝這般焦急,她還來不及問,便見秦玉凝已經大步走近珠簾下了。


    她也不敢耽擱,一手拿過手爐,一手從屏風架子上取過狐羽披風,小跑著跟上秦玉凝。


    嘴裏還念叨著,「秦姑娘您慢些,外頭冷,等等奴婢。」


    秦玉凝壓根就像是沒聽到一般,速度絲毫不見減慢。


    風卷著碎葉迎麵撲來,盪的塵土叫小拙嗆咳好幾聲,還要手忙腳亂的,一邊跟著跑,一邊揮手擋掉塵土。


    前頭秦玉凝的青絲都被揚起來了,她倒像是毫無知覺一般。


    她的確是想的有些入神了,亦或者說是,有些十萬火急。


    沈非衣剛同她說,要去漠北將家人接入郢都。可如今沈非衣被軟禁在歲玉宮,她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向太後請示了。


    若是再晚一些,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秦玉凝走的著急,後頭小拙抱著披風一路跑也沒追上,原本凍得直哆嗦,這會兒跑出了一身熱。


    若是按照尋常速度,秦玉凝端著姿態,一顰一笑都要優雅,她許是要走一炷香的時間。


    可她這次卻用的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鹹壽宮。


    她晨起小拙也不曾為她梳發,秦玉凝便沒有帶珠玉步搖之類的飾品,玉簪也是一根白玉。


    劉公公一直都好奇,這傳言中秦大將軍的嫡親孫女武藝高強,可她真的是見了秦玉凝,卻瞧不見一點練武人的風采。


    這活脫就是個嬌滴滴出來的姑娘,一靜一動都典雅端莊,叫人賞心悅目至極,要他說啊,拿個筷子都費勁兒,更別說是劍了。


    可如今再一瞧,秦玉凝不施粉黛,大步流星,往日的纖柔分明是叫胭脂給掩蓋了下去。


    唇不點紅,薄如柳葉,微抿著透出淺粉色。耳邊掛著碎發,像是叫風吹亂了,如今正晃晃悠悠的掃著下頜。


    路過他壓根沒瞧見似得,走過去直接帶過一陣風,連那裙擺都曳出了個爽利的弧度。


    劉公公平生第一次,才覺得自己是看錯了人。


    秦玉凝一路往太後寢宮走,繞過長廊,走過半月拱門,最後停在了那九層台階下。


    今兒風大,太後連用膳都關上房門。


    她剛邁上台階,便聽見從後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還帶著喘氣聲。


    一溜煙的從身邊跑過,揚起了她耳邊的髮絲,他兩步一個台階,恨不得劈個大叉上去節省時間。


    那內侍剛跑上台階,卻腳步一頓,終是發覺到自己失了態,連忙轉過身去,瞧見了劉公公在後麵追著,一臉恨鐵不成剛的瞪著他,「不長眼的玩意兒,跑這麽快趕著投胎?」


    那內侍似是真有極為重要的事,顧不得劉公公的罵,直接又折了迴來,對著劉公公耳語了幾句。


    劉公公聽完,表情比那內侍也好不到哪去,甚至連那內侍也顧不得,提著衣擺忙不迭的上了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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