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城,有心了。」


    將手中的信和昨日收到的信一併放入盒子。許言穿戴好鑄造司的官服,戴好麵紗遮住醜陋的豬豬臉,走出院落。


    路過中庭,他停下了腳步。


    前方有扇鏤空雕刻的純白色屏風,復古的花紋孔洞是一個接著又一個。在頂端的位置垂吊著數根彩色絲線於白色的背景屏風很是顯眼。更驚奇的是線的末端墜著大蜘蛛有著五彩斑斕的膚色,八隻靈活的足在纖細絲線的表麵,爬呀爬呀,也不知絲線能否承受得住它的重量。


    但見清風拂過,那線就搖搖晃晃,蜘蛛似走鋼絲的藝技欲要墜落下去。


    好在屏風距離許言相隔甚遠,且有僕人在照看蜘蛛並悉心飼養。


    許言這才長舒口氣,抬眼直見一隻碩大的蜘蛛橫空出現,它的腹部有花紋,那八肢足節大過許言的臉頰。


    「啊!」


    尖叫著,許言瞳孔睜大數倍的後退一步,結果雙腿很沒出息的一軟,他竟跌坐在地。


    「我看你觀察半天,還以為你很喜歡。」


    收了蜘蛛,李澤城將地上的許言給扶了起來,卻被對方拍掉了掌心。


    許言獨自站起身來,彈了彈身上的灰。


    「昨日的花還有今日的花都是你放在我屋前的地麵。」


    「是呀,你看到了。我特意沒署名,就等著你原諒我。」


    「原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許言小聲的嘟噥了一句。抬起頭來看向對方臉龐下嘴角的淤青,這都第二天了還沒好利落。許言的心又開始軟了下來。下次不管對方做什麽過分的事,還是不要抬手了,好好的一張臉就這般的留下瑕疵。看著,心裏著實好內疚。


    「你自言自語的話被我聽到了。」


    李澤城的雙目亮晶晶,熱乎的雙手包裹住許言的手腕。


    「這麽說來,我的欺騙你是接受了。我們可以一度春宵了。」


    「你是想再被我打一巴掌?」


    「若我能得到你的身心,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躲!」


    許言張大了嘴巴,震驚的看著對方。


    「澤城,你何時有了受虐的傾向。」


    「阿言如同帶刺的薔薇。紅艷又美麗,用細小的刺來抗拒著周邊接近的人。若我是名採花人,就要不畏懼刺痛,才能親手摘得花,抱得美人歸。」


    「咳咳。」


    許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麵上不免一紅。他視線偏轉,總覺得再這樣聊下去就會變成黃色笑話,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算算日子,各族交換的物資應該到了核對清單了嗎。可有問題。」


    「物資沒有問題。不過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天羽族少主的來信,說是對彩色蜘蛛很好奇。希望見識一下,蜘蛛吐露彩色絲線織造布錦的過程。」


    「原來屏風上的蜘蛛在練習織布?」


    許言被李澤城拉著手來到屏風麵前,果然見蜘蛛吐著彩絲根根纏繞於屏風上麵,很是美麗。


    「蜘蛛吃什麽。」


    「蜘蛛是雜食動物,什麽蟲子都吃,從不挑食。但織布的蜘蛛不一樣,它們不可以中途進食。那樣的話織布的圖案會亂七八糟影響美感。」


    「那蜘蛛是餓著肚子織布?」


    「織布是件極其消耗體力的活,蜘蛛不吃不喝會餓死。」


    「那該怎麽辦。」


    「用迷蠱水。」


    李澤城很是神秘的從懷中掏出瓶玻璃質感的紅色藥水。


    「隻一小滴就夠。織布前在它們的身上各輕點一滴藥水。迷蠱水是由多種爬蟲,草本植物還有香料凝聚提煉而成。功效是刺激神經中樞帶來興奮,心跳加快,推動蜘蛛盡早織布完成任務的催化劑。」


    那紅色的藥水滴落於蜘蛛身體的表麵,立馬揮發出股迷迭香,青檸香和鬆木香等香料融合在一起產生的會讓思維致幻的物質。


    當瓶子搖晃再正立時,紅色的液體不渾濁,依然呈現出水晶般剔透的光澤。


    許言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這要是都喝了,或者做成飲料會是什麽效果。」


    「市井上常會偷偷的賣一些新婚才用到的藥物,功效就和這藥水,差不多。」


    「在不死族有一種花叫做七色之花。它的功效。」


    許言正在講解對手中瓶內液體的認知時,就覺股熱乎乎的氣息自側麵向頸窩噴灑了過來。待偏轉過頭時,剛好同對方頭貼頭,鼻尖觸鼻尖。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嚐試,各種微妙滋味。」


    「我不願意。」


    單手摸向對方的腦門並推開,許言同眼前的李澤城拉開段安全距離。


    「阿言好狠的心。玩弄了我之後,就想把我給拋棄。還揍了我。」


    「啊?」


    李澤城起先是跪坐於地麵,一副痛心的在捶胸口。之後就開始不斷的在地麵打滾,大聲嚷嚷著,配上那要哭不哭皺緊了眉頭睜著水汪汪的眸子時,還真有幾分遇到薄情之人的悲慘下場。


    等等,我才是受害者呀!


    許言睜大了雙瞳,注視著地麵上演技逼真的人。


    對方的話竟讓他無力反駁。尤其是被揍了,那是真的。許言真的打了李澤城一巴掌,事件就發生於前夜那個曖昧不明糾纏不休的傍晚。


    「額,我。你。」


    腦子清楚的事不一定話溜到嘴邊就能很好的表達出來。許言一邊抬頭費力的組織著語言,一邊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先將對方從冰涼的青石板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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