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衷在等的人,名為嵇紹,並不為世人所熟知,不過有一個與他相關的典故卻是很出名。


    傳聞,嵇紹的一位同事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了嵇紹。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見人就問:“你看到昨日猶如野鶴站立在雞群一般的人嗎?”


    鶴立雞群也由此而來。


    有一天,他向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誇讚嵇紹時,王戎隻是迴了一句:\"你還未見過他父親呢。\"


    說到嵇紹的父親,他也是竹林七賢之一,曹操的曾孫女婿,嵇康。


    沒錯,也是那個被司馬昭處死的嵇康。


    按道理來說,有國恨家仇的兩人不應該有什麽牽扯,嵇紹不應該為晉官。


    嵇康為道義而死,臨死前托孤山濤。


    即使已經絕交了,山濤也大大方方接受了嵇紹,並且給他安排了比現在高中還密切的課表。


    同為竹林七賢,山濤也被邀請到皇宮作為司馬衷的老師。


    為了給嵇紹鋪路,山濤帶著他去見了司馬炎。


    引用《康誥》的“父子罪不相及”,山濤說服了司馬炎下詔征召嵇紹入朝為秘書丞。


    詔書下達之前,嵇紹就隨著山濤來了洛陽。


    被父親訓斥的司馬衷今天很難過,跑到了東宮後院散心。


    越想越委屈,到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


    山濤前去覲見司馬炎,讓宮人帶著他先去東宮。


    聽到後院傳來哭泣的聲音,想向宮人詢問,宮人卻麵帶不屑告知是傻子在哭。


    這般評價讓嵇紹忍不住皺眉,未免也太不尊敬人了。


    本就是仁德之人,嵇紹忍不住朝後院走去。


    正哭得起勁,突然感覺麵前有人來了,司馬衷忍不住抬頭。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這個大哥哥實在是太好看了,讓司馬衷都不記得怎麽哭了。


    見眼前的少年止住了哭泣,剛想安慰他的嵇紹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哥哥,你為什麽生得如此好看?”


    聲音中仍有哭意,司馬衷的眼神卻亮亮的。


    “可能是因為家父和家母生的好看。”


    沒想到是這個發展,嵇紹隻能想到這般迴答。


    “那你可以帶著父母來見衷兒嗎?”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是什麽樣的父母可以生出如此好看的哥哥。


    “家父八年前不在了,家母正在鄉裏養病。”


    想起父母,嵇紹眼裏難掩落寞。


    “什麽是不在了?不在洛陽了嗎?”


    眼前的人好像有些難過,司馬衷有些慌了。


    想學母親摸著他的頭安慰哥哥,但是十二歲的他有些夠不到比他大六歲的嵇紹。


    “哥哥不要難過,衷兒的父親是皇帝,無論你的父母在哪,他都可以找到的。”


    這句話雖然是好心,但於嵇紹而言著實紮心。


    他的父親,就是被當今皇上的父親處死。


    不過經過幾輪交談,嵇紹也發現了司馬衷的不同。


    看年紀,他應該十歲出頭,可是心智卻如七歲兒童。


    不要小看這幾歲的差距,小孩子正是吸取知識最快的時候。


    知道異處後,嵇紹卻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反而覺得不能與他計較無心之言。


    一刻鍾後,司馬衷更喜歡這個哥哥了。


    隨著年紀增長,他也能感到自己的不同,以及身邊人異樣的眼神。


    身前的哥哥不僅說他不笨,隻是學得慢,眼睛裏也很幹淨。


    這樣的嵇紹讓司馬衷覺得自己很像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父親說的蠢貨。


    那是他們的初遇,記性不太好的司馬衷卻在死時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隨後幾月,嵇紹一直隨著山濤給司馬衷授課。


    都說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山濤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殺了人。


    連山濤都崩潰了,嵇紹卻依舊是平常心。


    每次司馬衷難過之時,嵇紹都會安慰他,然後再將知識點說上幾遍。


    可惜好景不長,嵇紹的母親歿了,他隻能迴家奔喪。


    臨走前,嵇紹答應司馬衷自己一定會迴來。


    剛剛學了歃血為盟的司馬衷想咬破自己的手,卻被嵇紹製止。


    為了讓司馬衷不傷害自己,嵇紹留下了一紙誓言,蓋上了自己的手印。


    拿著那張紙,司馬衷就那樣等啊等,等了二十年有餘。


    他娶了一個好兇的老婆,他一點也不喜歡。


    突然有了一個兒子,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他很開心。


    找不到父親了,兒子十三歲了。


    在登基的第二年,嵇紹終於再次出現在了司馬衷的麵前。


    聽說外戚賈謐被誅殺,之前想與嵇紹交好被拒絕。


    在大臣的提議下,司馬衷下詔升嵇紹為散騎常侍,兼任國子博士。


    不知道這兩個職位是做什麽的,司馬衷隻知道這兩個職位需要在洛陽擔任。


    見到嵇紹,已經三十三的司馬衷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如初見。


    本以為自己早就被忘記了,見司馬衷手裏握著那張紙,臉上滿是淚珠,嵇紹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你怎麽迴來的如此晚,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和父親一樣不見了。”


    坐在地上,司馬衷哭的著實傷心。


    大著膽子,嵇紹將司馬衷抱入懷裏。


    “對不起陛下,臣,來遲了。”


    抓著嵇紹的腰帶,司馬衷哭飽之後搖了搖頭。


    “哥哥不用道歉,你這不是迴來了嗎?”


    燭火之下,嵇紹的臉比起之前有了些許皺紋,可還是很好看。


    最最重要的是,嵇紹的眼神還是那般幹淨。


    不像其他人,年紀越長眼神便越渾濁。


    司馬衷看不懂那些人眼裏的神情,他隻覺得那些人的眼神他不喜歡。


    轉眼二十年已過,眼前人卻還如當時,沒有一點長進。


    平時心高氣傲,不畏權貴的嵇紹卻沒有一絲厭惡之情。


    隻是一麵,就將二十多年未見的隔閡消磨幹淨。


    好似迴到了當時,嵇紹依舊教司馬衷帝王之道,即使他聽不懂一點。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卻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趙王叛亂的當天,升了嵇紹為侍中,嵇紹沒有拒絕,有了這層身份,他才能更好的護著司馬衷。


    不過趙王也沒有想過要殺司馬衷,隻是將他立作了太上皇。


    其實論起來,司馬衷得叫趙王爺爺,不過經過趙王的騷操作,司馬衷成了趙王他名義上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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