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瀾沒把那吃剩下的小蛋糕直接蓋桑樂腦袋上,真算得上是他脾氣好,教養高了。


    幫人相親這種話他都能說得出來,偏偏自己看他那副可憐樣兒頭腦一熱還答應了。


    桑樂抱著他的胳膊一邊哭一邊喊:“亦瀾,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真的沒活路了,我現在連這個病房門都出不去,我那殺千刀的老爸還在醫院周圍安排了不少眼線,我就算是想逃也沒有辦法,再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還指望著我那小咖啡店養老呢,你也不想失去你的好朋友吧。”


    楚亦瀾看他這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喊之法,真是替他尷尬到嘴角都抽筋了。


    說到底桑樂暴露了位置,腦袋腫成豬頭也有他楚亦瀾一半兒的責任,若是不幫也說不過去。


    楚亦瀾前麵剛答應,後腳桑樂就不哭了,邊拿過小蛋糕吃著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他讓楚亦瀾一定要按照約定好的時間過去,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


    說來說去,就是因為不知道對方的長相,想要楚亦瀾去做這個出頭鳥,替他先去把把關,看那人到底長得什麽樣兒。


    但桑樂說有人監視他是真的,楚亦瀾從病房出來時,注意到電梯口、樓梯口和醫院大門都有穿著黑衣服的保鏢。


    對於這些穿黑衣服的楚亦瀾是半分好感都沒有,當即覺得桑樂這個忙他是幫對了。


    沒人會願意在這種威逼強迫的情況下去相親,即便對方條件再好,恐怕彼此也會留下不少隔閡。


    楚亦瀾按照沈應霖早上留下的紙條去市場買了菜,而後早早地迴了公寓。


    炸藕盒的時候滾燙的熱油不小心噴濺到胳膊上了,楚亦瀾疼的‘嘶’一聲倒吸口涼氣,趕緊將燙紅的胳膊放到的冷水下不停地衝著。


    那油滾燙滾燙的,就算他用冷水衝洗的再及時,胳膊上還是被燙出了幾個大水泡。


    旺仔正趴在沙發邊上舔著牛奶呢,聽到主人叫疼的聲音,跐溜一下躥到了廚房喵喵喵的叫著,似是在問他怎麽樣。


    小家夥跑的太急,牛奶都弄灑了一地。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胡須被牛奶沾成了一縷一縷的,楚亦瀾笑了笑,伸手擦擦小旺仔沾上一層白胡子的小嘴巴。


    異瞳藍貓被摸得舒服了,竟躺在菜板上翻著肚皮求摸摸。


    “喵喵喵!”


    長長的尾巴掃在楚亦瀾的胳膊上又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顯擺自己的長尾巴。


    光掃胳膊還不夠,還得站起來用屁股扭來扭去的蹭。


    這段時間也沒能顧著它,沒給它吃魚油和鈣片之類的,都開始掉毛了。


    胳膊上沾上了一層藍貓的毛發,楚亦瀾隻得舉起這隻頑皮的小貓,故作生氣的教訓著。


    “哎呀,你看你,弄的到處都是毛,一會兒弄到食物裏讓他看到了一定會很生氣。”


    “萬一他不讓我養你了,你就要留宿街頭了。”


    “這裏的東西都很貴,你不可以調皮搗蛋搞,弄壞這裏的東西惹人厭。”


    “要乖乖的聽話,陪我的時間才能更長一些。”


    這間靠江的公寓很大, 但這裏沒有一樣是屬於他的東西,隻有旺仔,隻有這隻貓是真真切切的屬於他的。


    楚亦瀾溫言溫語的將小貓崽抱到地上,好在菜板上沒什麽菜,沈應霖要吃的除了鍋裏的炸藕盒其他都已經做好送上桌了。


    每一道菜上都蓋了防塵罩,旺仔再怎麽饞嘴也偷吃不到。


    楚亦瀾將火調小,去客廳找了醫藥箱,打算將胳膊上的水泡處理一下,小旺仔便不停的圍繞在他腳邊跟在他身後。


    沈應霖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深邃冰冷的視線一直盯在麵前的電腦屏幕上。


    視頻上的男人低著頭認認真真的給自己的傷口上著藥,調皮的貓崽子趴在他身邊四腳朝天的扒拉著紗布,好好一卷紗布就這麽被它卷在腳上浪費的差不多了。


    楚亦瀾怕是怎麽也沒想到在自己居住的公寓裏,竟到處都讓沈應霖安置了微型攝像頭,他的一舉一動,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清清楚楚的傳達到沈應霖這裏。


    燈光下,右耳上那枚血紅色六角形耳釘熠熠閃光,襯著那一小塊肌膚更是白若勝雪。


    耳釘裏雖也有監視器,但這種監視器對人體沒有輻射傷害,也是他們新研發出來的一種隨身可帶的微型監視器。


    想到楚亦瀾和桑樂在病房裏的對話,沈應霖隻覺好笑。


    “幫人去相親,你是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所有人都要為你傾倒是麽。”


    屏幕上的男人動了起來,他抱著藍貓走到喂食的地方,動作輕巧的把貓放下,隨後將被貓打翻的小碗翻過來,那隻貓還繞在他身邊翻卷肚皮,晃著尾巴。


    這隻貓真夠礙眼的。


    沈應霖是個占有欲極其強之人,他甚至不允許楚亦瀾的眼睛望向別處,他的目光無論是高興的、歡愉的、痛苦的、憤恨的……都應該是投向他的。


    把人留在身邊也有些日子了,在他身邊,楚亦瀾從未用這麽溫柔的語氣說過話,臉上也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沒給過他一個笑臉,裝都沒裝過一個笑臉來。


    不像白朔雁,那個人溫柔有禮,謙遜有愛,對著他的時候總是彎著嘴角掛著淺淺迷人的微笑。


    每次看著他時,眼裏的柔情如潺潺流水一般溢滿心間,讓人覺得舒服、幸福、美好。


    “到底不是他。”


    沈應霖冷酷的望著又將貓咪抱起來的人,突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後背傷口再次崩裂開,絲絲血腥味兒逐漸滲透出來,可他仍舊臉色冰冷,沒有一點變化。


    沈應霖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那個人是叛徒,抓迴來就該五馬分屍、就該千刀萬剮。


    是,他舍不得動白朔雁,所以隻能將所有的恨、所有的怨發泄在別人身上。


    沈應霖深深唿吸一口,給喬亦打了電話,“酒會延遲到三天後,地點改在桐煌酒店。”


    掛了電話,沈應霖看著又重新坐在沙發上的楚亦瀾,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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