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內靜默非常,氣氛變得格外詭異。


    這次沒讓沈應霖得逞,楚亦瀾的奮力反抗,換來的是沈應霖毫不憐惜的一巴掌。


    耳朵裏嗡嗡嗡的像是塞進了一個馬蜂窩,楚亦瀾的整張臉都是麻的。


    緩和片刻,楚亦瀾舔了舔被打出血的嘴角,抬眸無懼的望向對麵站著的陰翳男人。


    沈應霖也沒撈著好處,嘴角愣是被楚亦瀾咬掉了一塊肉還在汩汩流血,也因此惹得男人更為惱火。


    楚亦瀾站直了身子,邊用顫抖的手指將紐扣係上,邊故作鎮定:“先生,這裏是公共場所,又在窗邊人來人往,您也不想被路人拍到傳到網上失了顏麵吧。”


    夜已深,路上哪裏還有什麽人,況且咖啡店的玻璃從裏麵可以看見外麵,從外麵卻看不到裏麵。


    楚亦瀾清楚,但沈應霖卻不一定能夠知道。


    沈應霖嘴角的血還沒有止住,烏冷的瞳孔閃著陰戾的冷酷,“楚亦瀾,你真是好樣的。


    在他欲|望最深,最難受的時候忽然給他來這麽一下, 楚亦瀾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若非楚亦瀾與白朔雁有著相同的一張臉,就憑楚亦瀾剛才的行為,他能讓楚亦瀾死上一百次。


    楚亦瀾右邊臉頰腫的厲害,纖嫩嬌軟的皮膚被劃開了一道血印子,沒有流血但看上去也是傷的不輕。


    若是白朔雁被人打成這樣,估摸著早就雙眼噙淚,鼻尖發紅的撲倒他懷裏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楚亦瀾不一樣,被打的越厲害他臉上的表情就越平靜,清冷的眼中更是沒有半分漣漪,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冷漠的目光因那道血痕而有片刻的遲疑與心軟。


    沈應霖剛要抬手去觸碰楚亦瀾的臉,楚亦瀾已經先上前一步,低頭將他的皮帶係上。


    他的手指輕微顫抖著,手腕處也被沈應霖捏的留下了幾個烏青的指印。


    方才沈應霖的力氣大的差點將他的腕骨都捏碎了,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幫著沈應霖將皮帶係好,襯衫的紐扣重新的係上,他才抬頭望向男人那張冰寒的臉,“時間不早了,我還要上夜班,先生就早點迴去吧,這裏到底是公共場合。”


    他特地加重了‘公共場合’四個字,他就不信沈應霖發|情到這種地步,連場合、身份都不顧了。


    人啊,總得為自己反抗一次,哪怕成功一次也是好的。


    在沈應霖抬手的時候,楚亦瀾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繃直身子,等待著沈應霖的下一巴掌。


    這個男人脾氣本就陰晴不定,做什麽事都緊隨自己高興,所以被打也在楚亦瀾的意料之中。


    然後等了片刻,沒有等到臉再次傳來疼痛感,反倒是脖子上被人用力的掐住。


    帶著扳指的拇指用力卡在纖細的脖頸處,冰冷的玉扳指恰巧抵在精致小巧的喉結上。


    因這舉動,楚亦瀾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心知沈應霖隻是為了讓他害怕,讓他屈服,但絕不會在這種地方殺他。


    畢竟,他還很需要自己這張臉。


    身體閃電般地被拉近,男人帶著尼古丁的冰冷氣息吐在了耳邊。


    下一刻,耳垂傳來劇烈疼痛。


    楚亦瀾身子剛動了下就被沈應霖大力按住,直到耳垂被男人尖銳的牙齒咬穿……


    楚亦瀾一聲都沒有吭,隻是身體小幅度的顫抖著,耳垂上鮮血淋漓,赫然已經多了一個對穿的血洞。


    嗬,沈應霖這是用牙齒給他咬出了一個耳洞啊。


    沈應霖心滿意足,終於鬆開了手,舔了舔還留在唇邊的鮮紅,聲音很輕,甚至可以說很溫柔。


    當然,如果他的眼神沒有那麽冷冽逼人的話,這種行為反而更像是情|人之間的狎昵。


    他說:“總得在你身上留下些什麽,才不枉我跑了這一趟,你給我牢牢地記住今天晚上的事,等我迴來,我定讓你加倍讓你知道反抗我的下場。”


    聽到‘等我迴來’四字,楚亦瀾像是突然得到解放,黯淡的瞳孔在那一瞬間亮了一下。


    身體猛地被推開,那力道仿佛他是沾染了什麽病毒的病原體一般,他還差點因沈應霖猛推的這一下摔倒。


    踉蹌了幾步,後腰撞到了桌角,疼的楚亦瀾輕微擰了下眉頭。


    鮮紅血珠滴落在雪白的襯衫上,沈應霖也隻是微微挑眉,輕蔑不屑的瞥了一眼。


    他有個重要的工作要出去一趟,否則他也不會大半夜的過來找楚亦瀾。


    沈應霖是舍不得楚亦瀾這副柔軟的身軀,但他更清楚他去找的合作對象是個怎樣的人。


    倘若將楚亦瀾一同帶過去,哪怕這筆生意談成了他也得倒貼上一個小情兒,他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楚亦瀾是他的,不準任何人覬覦。


    誰、都、不、行!


    漆黑雙瞳冷冷盯著有些出神的人,那眼神如同是在看一隻還算討喜的寵物。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即便我不在越州,也有人替我看著你,但凡你做出半點觸犯我逆鱗的事情,迴來之後我定讓你好看。”


    楚亦瀾是個聰明人,目前為止,他當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墨黑的眼眸無任何波瀾,他乖乖地點了點頭,半垂著眼角恭順的應道:“我知道,我會乖乖等你迴來。”


    “明天我會讓人將東西送給你,把東西帶上,晚上我會視頻檢查。”


    見楚亦瀾乖巧的又點了下頭,沈應霖這才拍拍他的臉離開了咖啡店。


    看著被摔得還在震顫的玻璃門,楚亦瀾頭一次感慨桑樂為這家咖啡店的裝修付出了多少心血。


    若是普通的門,怕是早就被沈應霖那一下摔碎了。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外麵一片漆黑,地上一片狼藉。


    推開門走出去,沈應霖的車已經拐過街角,紅色尾燈閃了兩下就徹底消失了,


    楚亦瀾站在店門口,看著滿地的枯枝碎葉,心中不免有些淒涼。


    沈應霖的話陡然在腦海浮現,倘若讓父親生不如死的人是柳修承的父親,那他們之間可就有解不開的仇恨了。


    直到現在,楚亦瀾都深深地記得那個被傍晚。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漫天都是紅色的火燒雲。


    父親被一群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保鏢強行拖拽著上了車,而母親則是追在後麵不停地哭喊著停車。


    後來,又有兩個保鏢衝出來攔住了母親,而母親也被他們打的頭破血流,差點沒了命。


    那時候他還小,即便他衝出去護在母親身上,那群保鏢也沒有住手的意思,反而下手狠毒將他們母子兩人都打了一頓,若不是有鄰居報了警,恐怕他們母子就要被那兩個保鏢打死了。


    父親消失了三天,失去意識的母親在病房裏還一個勁的叫著父親的名字,痛苦的說著為什麽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


    雖然他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是那個人害死了父親,害得他的家庭支離破碎,家破人亡。


    若沒有那個人,父親與母親之間即便沒有愛,也會相敬如賓,他們一家三口也會幸福的過一輩子。


    父親的死,成了他家破人亡的導火索,母親改嫁,他又多了一對弟妹,事情才會變得這麽不可控。


    放在身側的手早已握成拳頭,修剪圓潤的指甲還是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中,留下了幾個紫紅的印記。


    “父親的事,我會自己去查,無論是誰……”


    楚亦瀾麵無表情地抬眸看向黑漆漆的仍舊飄著雨絲的夜空,眼裏難得流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我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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