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經理走後,沈應霖強行掀掉了楚亦瀾身上的被子,露出一具滿是斑駁痕跡的身體。


    昏黃的燈光之下,托盤裏放著的細針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沈應霖輕嗤,“人都走了,還有什麽可遮遮掩掩的?”


    手指在楚亦瀾布滿咬痕的肩上輕輕摩搓,好看的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他的肩膀上也有一朵純潔無瑕的白玫瑰,這是他最喜歡的花兒。”


    這個‘他’是誰,楚亦瀾心知肚明。


    他麵色蒼白,雙眸赤紅的能滴出血來:“我不是他,你也別妄想把我變成他。”


    沈應霖不以為意,拿過托盤上的幹毛巾擦拭著楚亦瀾滲著冷汗的肩膀。


    “就憑你想成為他,遠遠還不夠呢,一朵兒花算什麽?”


    將楚亦瀾身上擦拭幹淨,沈應霖拿過托盤裏的細針。


    指尖隻輕輕碰了一下,便冒出了一個血珠子。


    “這針真不錯。”


    “你,你要做什麽?”


    楚亦瀾趴在床上,被冷汗浸透的劉海貼在臉上,嘶啞的聲音透著幾分顫栗。


    想要繼續拽被子,下一秒手腕被沈應霖攥住,他欺身上前捏住了楚亦瀾的下巴逼著他看向自己。


    看著這雙被未知恐懼占滿的清澈瞳孔,沈應霖有瞬間的失神,手不自覺的撫上了那顫抖如蝶翼的睫毛。


    “別怕,隻是紋個身而已,你不是說什麽痛都能承受得住麽?”


    沈應霖眸色漸漸深沉,眼神格外的冷冽,“刺完這朵花兒,你就可以迴去了,車已經在下麵等著了,怎麽樣,受得住麽?”


    那一根根銀針細長尖銳的讓人頭皮發麻。


    楚亦瀾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閉上眼睛放緩了唿吸。


    許久,才不確定的啞聲問道:“隻要刺完,就可以迴去?”


    “沒錯!”


    低沉富滿磁性的聲音如同惡魔在耳邊的低喃。


    沈應霖湊過去咬住楚亦瀾的耳垂,舌尖輕抵著那帶著酒香氣的肌膚,低聲警告:“為了你能夠順利的離開,無論疼成什麽樣都不要動,若你動彈,我手一抖,刺錯位置,就要重新開始,到時候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楚亦瀾心中一片冰冷。


    沈應霖本就是個喜怒無常,心思不定,喜歡把控一切的人,他這麽說無非是想要羞辱楚亦瀾,無非是想要告訴楚亦瀾,不管以後他想要做什麽,都得拿東西來換,而換什麽都得他沈應霖說了算。


    在沈應霖這裏,隻能被迫接受,隻有絕對服從,而拒絕、反抗的下場一般都是很慘淡的。


    楚亦瀾睫毛輕顫,沾上一層水珠,咬牙道:“我知道了,你開始吧。”


    床頭燈光映著沈應霖深沉灼亮的黑眸,冷笑一聲後,他低下頭在那塊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一個吻。


    隨後開始紮針。


    沒有圖案,全憑沈應霖腦海裏的記憶,隨心所欲的落針。


    尖銳的針尖剛落在楚亦瀾肩上,便聽到枕頭裏傳來的一聲悶哼。


    楚亦瀾肩膀隻輕顫了一下便被人用力按住,他死死咬著雙唇喘息,再不敢多動彈一下。


    被冷汗浸濕的劉海耷拉在眼前,遮住了楚亦瀾的眼睛,也籠住了臉上的情緒,唯餘冷汗緩緩滴落在雪白的枕頭上。


    “忘了告訴你,他肩上的那朵玫瑰也是我親手刺上去的,他說……”


    沈應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很喜歡我後背的那條黑蛇,本來也想讓我給他紋一個,可是我覺得這種兇狠殘暴的東西不太適合他,所以就誆騙幫他紋了一朵玫瑰,他當時看到這個紋身時還特別的氣憤,憋紅了臉說我在騙他,氣的三天沒跟我說一句話。”


    楚亦瀾麵色愈加蒼白,清冷的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黑蛇與白玫瑰,一黑一白,不是很相稱麽?”


    楚亦瀾半眯著眼睛,寒冷和痛苦不斷的襲擊著他的身體,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的是映在床頭的那道影子。


    他正低著頭,專心致誌、全神貫注地用針一點一點的刺穿他的皮膚。


    神情與模樣認真的像是在對待一件他最珍愛的藝術品。


    楚亦瀾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既然你這麽愛他,你直接找他不就好了,又何必找我這個替身?”


    知曉沈應霖此刻心情不錯,就算說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楚亦瀾還是想多了。


    肩膀上陡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那感覺就像是沈應霖將整根針沒入了他的身體裏。


    “啊……”


    楚亦瀾疼的慘叫一聲,身體劇烈蜷縮起來。


    臉上的血色幾乎在一瞬間全部褪盡,絕美的臉蒼白的有些脆弱。


    痛……


    真的好痛……


    他的感覺沒有錯。


    那根針直接被沈應霖用力的刺入了他的血肉裏,頓時鮮血汨汨冒出,流淌不止。


    似是在懲罰楚亦瀾的多嘴多舌,沈應霖麵若冷霜,來迴揉捏著露在外麵的那一點針頭。


    細針在血肉裏攪來攪去,楚亦瀾幾乎能聽到血肉攪動的聲音。


    “不……”


    楚亦瀾吃痛的掙紮著,難忍嗚咽的想要躲閃,“好痛,放開我……”


    沈應霖又怎麽可能讓他從自己手裏逃脫?


    一把按住楚亦瀾的脖頸,輕勾他削瘦的下額冷笑,聲音溫柔的令人匪夷所思:“正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才有你的存在,懂了嗎?”


    楚亦瀾不是個傻子,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因為沈應霖深深地愛著白朔雁。


    所以無論白朔雁做出了怎樣傷害他,背叛他的事,沈應霖都舍不得動他,舍不得傷害白朔雁哪怕一根頭發絲兒。


    心中的怨恨無處發泄,沈應霖便隻能將所有的怨懟、憤怒、恨意注入在與白朔雁長相相同的人身上。


    楚亦瀾則成了那個最倒黴的倒黴蛋,要承受著沈應霖本該給予白朔雁的報複。


    楚亦瀾唿吸急促,他搞不懂沈應霖這個瘋子裏的腦迴路怎麽這麽清奇。


    舍不得傷害白朔雁,怨恨白朔雁都是他的事,為什麽一定要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漫天荒涼和絕望襲卷而來。


    楚亦瀾心口發澀,壓抑的難受,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毀掉了這張臉。


    偏偏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不行,不可以毀掉這張臉。


    他是沒什麽,也不怕死,可他害怕連累到那一雙姐弟。


    細針被拔了出來,楚亦瀾的身體再次被沈應霖按住。


    男人臉上泛起一股近乎兇殘的冷酷:“可惜了,錯了一個地方,有點影響到這朵玫瑰的美感了。”


    沈應霖將心裏燃燒起來的怒火化作濃厚的怒意,下針時手法更加粗暴,沒有半分柔情可言。


    一開始楚亦瀾還能忍受著這股疼,低聲隱忍著,但後來的第二遍、第三遍……


    楚亦瀾便再也扛不住的痛哭起來,聲音疼的變了調,艱難的開口求著沈應霖快點停下。


    可惜怒火焚身的人,隻顧著自己暢快,哪裏還管的了一個替身的死活。


    楚亦瀾昏死前,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


    白朔雁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讓沈應霖對他又愛又恨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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