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我這一生就這樣還算瀟灑肆意的生活中度過餘生。


    但我卻忘了我身上還養了染墨這隻鬼。


    在這江湖上隻做個劫富救貧的“俠女”那是不可能的。


    靠染墨出的餿主意,不是打家劫舍,就是去賭場和那群烏煙瘴氣的賭徒嗜賭,但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除了整日被黑白兩道追逃居無定所,也就算了,這天下還流傳著我的各種傳說。


    不是說我是黑麵獠牙的黑風怪,就是行俠仗義的花仙子。


    各種中聽不中聽的奇聞怪談都有。


    最後連一些修仙的人都來追著我要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真是四麵八方的魑魅魍魎都想捉拿我。


    最後無奈,我隻能選擇便和這些凡人般整日為了生計,奔波勞累的勤懇的給人家做過苦工。


    做過丫鬟奴婢,街頭給人家算過命,人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被我經曆個遍。


    見人說過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神說神話,打過官腔,說過方言,可以是赤誠之人,也可是圓滑人情世故之人。


    盡管這些行業,也隻不過是我窘迫時做的臨時工,但都是染墨這隻鬼出的主意。


    沒有他暗自幫我出謀劃策,給我的膽識和魄力,我怕百年都在大街上乞討都有可能。


    要說染墨這隻鬼,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用,可以是我的謀士益友,也可以是酒友,飯友,無聊之際的話搭子。


    讓我這百年來不至於孤寂一人。


    但絕大部分我與染墨還是不缺銀錢花的。


    隻是這上天就像知道我有多少錢財似的,每每身上有多少銀錢,都會讓我出各種意外。


    比如,在染墨這位謀士的指導下,我做過商界大佬,賺的盆滿缽滿。


    最後因為朝廷,亦或者其他各種緣由,一夜間又迴歸成一個窮光蛋。


    總之,我能一夜暴富後,便會一夜暴負。


    這可能是因為我天罰的體製,錢財從不會在我身上留存。


    我一個比較耿直的道友倒是一語道破:“天譴之人,身上還養隻鬼,我看你就是天選的勞碌命……”


    “呸!我看你是天選的多管閑事命!”染墨對著那道友罵罵咧咧的說的每句話便跟著懟一句。


    得虧人家聽不見,看不見他的存在。


    要是知道他懟他的言語不得兩人不得大戰個三天三夜。


    “不過話說,你的靈力要達到什麽程度才能去往夢界收集你的其餘魂魄?”


    那日我難得領了工錢,不顧酒館老板狐疑的眼光要了兩個酒杯,倒了兩杯酒,與染墨麵對麵坐酒桌上談笑風生的聊起這個話題來。


    “怎麽你想我離開你啊?我怕我走了沒人為你出謀劃策,你就無法在這世間生存。”染墨咧著他那陰森的一齒白牙大義凜然道。


    “開玩笑,跟著墨爺學了這麽多看家本領,難道還沒有一項技能養活我自己的嘛?”我端起酒杯送去喉間,覺得喝的不盡興直接提起酒壺往自己的喉裏猛灌。


    染墨卻收起調侃的言語衝我認真道:“但我更怕我們花爺沒有我會孤獨……”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明明是句多麽感人的言語,但怎麽從染墨嘴裏說出來怎麽感覺渾身起了一身的肉麻的雞皮疙瘩。


    “我有的是時間,屆時我為你養老送終可好?”


    “好!夠哥們,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過往的來人帶著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對著一空空蕩蕩空氣吆五喝六的自言自語的模樣,紛紛躲的遠遠的。


    我本以為染墨可以陪我度過餘生。


    然而,滄海桑田,白雲蒼狗,隨著時間與朝代的不斷更替。


    我與染墨不知曆經了幾百年的時光荏苒的洗禮。


    那日我難得有空躺在樹梢上飲酒醉意正濃,染墨在我心房裏閉關修煉了數十天都未曾出現。


    正當我無聊孤寂之際,借著酒氣我剛要捶胸頓足的想將他給錘出來的時候。


    我聽見染墨興奮的笑聲在我耳畔響徹:“阿花,快看,我可以有足夠靈力變換出你心裏那周郎的模樣了哦!。”


    奈何我努力睜大雙眼四處查找都未看到染墨的身影:“裝神弄鬼的,你在哪?”


    “我就站在你麵前,阿花你看不見我嗎?”


    隨即我感到一陣輕風拂麵而來,吹散了綁在我發髻上的發帶。


    這是染墨常常趁我醉酒時捉弄我的一貫作風,就是抓起我發髻上的發帶,看我披頭散發同他一樣漆黑的模樣。


    奈何我隻瞧見我那赤紅色的發帶扭動著身軀,隨風飄揚了出去……


    再後來我發現,我不僅看不到染墨的身軀,連路邊經常碰見的一些孤魂野鬼的影子一隻都看不到。


    恐怕這是我靈力散失的征兆……


    要徹徹底底同凡胎肉體大徑相同。


    靈力散失後,恐怕離年老色衰的日子便不久了罷。


    不過我倒是無所謂,看過繁花凋零,年複一年,萬裏蒼穹在我眼前輪轉了一世又一世。


    但時間越是長久,我對這世間的留戀便越發少了起來。


    我擺出一副睜眼瞎的神情衝他輕笑著:“看來你我之間也要緣盡於此了……”


    染墨卻沉默了半晌沒有任何聲響……


    再後來,我卻連他同我講話的聲音也都聽不見了。


    隻能靠他在我心房裏用力敲擊我心髒的動作,來感應到他的存在。


    “染墨……如果,哪天我連你敲打我的心髒的靈力都感知不到的話,那你就離開去夢界去追尋你的原身去吧,若是有來生,我們在重新認識。”


    我身體倚靠在一棵大樹杆上很是煽情道。


    而住在我心房裏的染墨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一直用力敲打著我的心房。


    直到那日,我拿著木梳坐在床前認真打理我的秀發時我卻突然發現了自己烏發中已生出幾根白發來。


    “染墨……我居然有白發了……”


    “……”


    然而我卻沒感應到他敲擊我的心髒的觸碰感。


    “染墨啊……”


    “染墨……”


    無論我怎麽唿喚都沒有再接收到染墨的任何迴應……


    “染墨……”


    我失神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怔愣了良久……


    沉寂的空氣中卻唯有我低聲的喃呢:“不是說好為我養老送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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