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少爺。”


    沈瑜抬眼,遲疑了一會,卻還是問出口,“少爺,夫人身邊的那人,查遍了整個京城,不光毫無進展,甚至連身份信息都查不出來。”


    “地下組織的人。”祁聞璟一語道破。


    沈瑜惶恐。


    祁聞璟唇線拉直,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他不敢想的猜測,側過身拿出煙盒,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根煙。


    兩人都明白,薑沅身旁有地下組織的人代表著什麽。


    薑沅的身份,不簡單。


    ……


    ————


    監獄


    薑雲川戴著手銬,穿著藍色線條獄服,被獄警桎梏著走向家屬探望室。


    玻璃窗對麵坐著的,


    是薑沅。


    薑雲川在看一眼還是驚歎薑沅的美貌,巴掌大的小臉,彎眉下是令人心動的眼眸,小巧玲瓏的嘴巴……


    和她媽媽一樣。


    薑沅拿起電話,冷漠開口,“薑憶死了。”


    “……”


    薑雲川身軀微微發顫,震蕩牽引到拿電話的手指。


    “我劃爛了她的眼睛,毒瞎了她的嗓子,打爛了她的關節,讓她看著自己慢慢痛苦死去,”


    “薑雲川,你運氣真好,死不了。”


    薑沅自嘲,偏過了頭。


    “不過,把你整進牢房裏,孤苦伶仃的過完一輩子,也不錯。”


    她不會為了個人恩怨,冒著風險去牢裏將薑雲川殺了的,畢竟,她知道國家的力量,她不想搭上組織。


    薑雲川這才明白,那所謂的大生意,全是薑沅的計劃。


    悔不當初。


    “你能不能……別殺我……”薑雲川開口求饒,他現在沒錢沒勢,等出獄那天,薑沅想殺他就像捏死螞蟻一樣簡簡單單。


    “嗬,不愧是你,薑雲川。”


    聽到自己女兒的死訊,第一反應不是心痛,而是擔心自己將來的生命安全。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薑沅……”


    “前提是你不能殺我!”


    薑沅拍著玻璃,憤然道,“你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我說我說……”薑雲川驚恐。


    “這是關於你身世的……”


    薑沅愣了愣,沒說話。


    “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不過,你確實是你母親的親生女兒。”


    “當年你母親因為被人追殺,從國外逃到了京都,你母親的妹妹為了救她後被刺殺身亡,我那時,應該娶的是你母親的妹妹……”


    “你母親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守口如瓶,前提是兩人結婚,做假夫妻,我做什麽,幹什麽,你母親都不會過問。”


    “直到你三歲那年,被那些殺手找到下落,你母親為了保你,引爆了大樓與殺手同生共死。”


    “我本來想尋找你父親,將你歸還於他,但是動用了一大筆錢,沒有你父親的一點下落,後麵我才放棄的。”


    “而你母親給你留下了唯一的遺物,是一張老照片和平安墜。”


    薑雲川這輩子唯一做的人事,


    應該就是將母親的遺物留下來這件事吧。


    “現在,你可不可以放過我了……”


    “薑雲川!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父親了?!”


    這是薑沅第二次爆粗口。


    “難怪我從小到大,你都不關心我,忽視我,原來我不是你親生的啊?”


    薑雲川沉默,想說卻說不出什麽。


    “無論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父親,但是,你和薑憶陳念合夥殺我,求得財產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你這個父親了。”


    “小時候,你會為了其他女人對我大打出手,不信任我,把所有偏愛都給了薑憶,你為了哄薑憶開心,將母親唯一給我留下的咖色小熊丟進垃圾桶,”


    “沒有小熊,我整整做了十年的噩夢。”


    “還有,當初薑憶為了一件漂亮的公主裙,將我推下水中,我差點溺死在水裏,被人撈上來你卻是責怪我為什麽破壞了你的宴會。”


    “沒有一個父親不疼愛自己子女,這句話,我自己聽起來都好笑。”


    薑沅內心坦蕩直視麵前男人的雙眼,平靜的說完了一切。


    她隻是在保護小時候的自己,


    給小時候的自己一個交代。


    她在怎麽冷漠無情,再怎麽殺人如麻,也改變不了她是人的事實。


    是人都會有感情,會冷會熱,會心痛會失望,會喜怒哀樂。


    哪個女孩小時候不做著公主夢?不希望有爸爸媽媽的疼愛?


    但是,薑沅從來沒有。


    “薑雲川,這輩子,下輩子,你會帶著所有愧疚活下去的。”


    薑沅準備放下電話離開時,薑雲川大吼道,“我後悔了!薑沅。”


    薑沅還以為薑雲川良心發現,迴了個頭,沒想到卻說,“我後悔收留你母親,後悔你母親生下你的時候怎麽不掐死你,後悔心軟把你養這麽大。”


    “而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看吧,


    這就是父親。


    這就是薑雲川。


    薑沅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探視間,薑雲川在後麵狂躁拍打玻璃,示意不讓薑沅離開,手銬因為拉扯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一旁的獄警用力的將癲狂的薑雲川押解迴牢房。


    ……


    薑沅走出了監獄大門,看著陰沉的天空發呆,不過一會豆大般的雨滴從天空落了下來砸在薑沅身上,薑沅無感,淋著雨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薑沅覺得累了,在路邊蹲了下來。


    一抹身影擋在了她麵前,頭頂撐了一把傘,擋住雨滴。


    聞到熟悉的味道,薑沅淚水濕了眼眶,立馬站了起來抱在撐傘之人身上。


    祁聞璟抱著薑沅,任由她哭喊。


    他歎了口氣,緊緊將薑沅擁入懷中,感受到她單薄的肩膀不斷的抽搐著,頸間暈開的熱淚燙到了他心裏。


    “不哭了,老婆,嗯?好不好。”


    “你看,都變成小哭包了,眼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祁聞璟低聲哄慰道。


    “哼,聞璟,你說我是小哭包。”


    薑沅吸了下鼻子,故意捶打著祁聞璟的胸口出氣。


    “你不是小哭包,是我的大寶貝。”


    祁聞璟扶著薑沅的臉,湊過來親了親她的嘴唇,隻有純粹的憐惜和溫柔,並不深。


    “老婆,我一直在你身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在。”


    “你永遠是最好的,永遠是我的例外,我唯一的偏愛。”


    “我會一直愛你,至死方休。”


    祁聞璟說完吻了吻薑沅的額頭,像是宣誓一般。


    薑沅紅了眼,這才露出笑容。


    對啊,她還有個愛她的男人,


    她還奢求什麽呢?


    親愛的小薑沅,我們將要開啟新生活啦。


    ……


    一星期後


    牢房


    薑雲川端著餐盤坐下,正準備開吃時,一個刀疤男帶著一群小弟走了過來,坐在了薑雲川對麵。


    吃飯的犯人們都全當沒看到發生的事,低頭吃著麵前的飯。


    “你就是薑雲川?”


    刀疤男語氣極為不善。


    “你幹什麽?”薑雲川大感不妙。


    “看來就是了。”


    刀疤男示意身旁小弟,小弟們上前將薑雲川的餐盤裏的飯菜倒了出來。


    接著將薑雲川的頭按到倒在地板上的飯菜中。


    此時薑雲川的口鼻裏全是飯菜,讓他快要窒息,想反抗的雙手被小弟們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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