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帶鑰匙。”


    女人的聲音裏帶著些嫌棄卻又滿是寵溺和溫柔。


    聽到咚咚的敲門聲,以為是女兒出門又沒帶鑰匙。


    “你……”她瞳孔微睜,低著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餘蘊。


    “外婆。”


    餘蘊笑著看著林雅芬,溫柔的眉眼裏倒映著林雅芬的身影。


    林雅芬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的感覺,顫顫巍巍的戳了一下餘蘊的臉蛋,感受到臉上的溫熱又像是觸電一般迅速收迴。


    “真的是……你……”


    “外婆,是我。”


    林雅芬眼睛裏盛著淚,突然彎下腰,緊緊抱住餘蘊,


    “當時說走就走,也不打聲招唿,這十年我都覺得,那時候遇見你隻是個夢。”


    眼淚滴落在餘蘊的衣服上,餘蘊輕輕拍了拍林雅芬的後背,


    “我想著快些迴家,那裏的你也在等我,但是現在還是沒能迴到正確的時間裏。”


    “按理來說現在的我已經出生了不是?”


    餘蘊眨了眨眼,嘴角帶著笑,眼裏藏著一絲的期待看著林雅芬。


    她是1991年出生的,現在是1994年,按理來說她應該已經三歲了。


    能夠迴到自己小時候看一眼自己,莫名的有些激動。


    林雅芬嘴角一抽,擦了擦眼淚,眼神飄忽不定,


    “你爸媽他倆還沒結婚呢。”


    餘蘊的笑容一瞬間凝固,慢慢垮了下來,


    “那也就是說我還沒出生?!”


    她聽到了些什麽噩耗!


    “那以後生出來的還是我嗎?”餘蘊開始有些害怕,要是生出別的小孩兒,那她不也會消失了嗎?


    林雅芬安撫的拍了拍餘蘊的肩膀,又揉了揉她的腦袋,


    “同一個爸媽,就是晚了點兒,生出來的一定還是你,乖啊……”


    林雅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也不能怪她,她已經想盡辦法撮合餘安還有女兒,想讓他們快點結婚。


    結果兩人想法出奇一致,說什麽爭做新時代新青年,提倡晚婚晚育,年輕就要為祖國事業多奮鬥。


    “他倆下周結婚,你還能趕上。”


    “爭取明年就把你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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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我都說了我沒事兒,而且我連個身份都沒有怎麽掛號?”


    林雅芬推著輪椅,硬把餘蘊拉到醫院來,


    “你媽是醫生啊,讓她給你看。”


    餘蘊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母親選擇了當醫生,看來她和向朝陽的出現真的改變了不少。


    母親之前的軌跡,二十歲就和父親結婚,生下了她之後開了一間美容院,沒事兒和朋友打打牌,逛逛街。


    她從來沒想過母親會成為醫生。


    …………


    “進。”


    現在是午休時間,辦公室外麵沒有病人,也就是林雅芬提前打了招唿,給江昭打了電話要來檢查身體。


    “等會兒就按我說的說知道嗎?”林雅芬湊到餘蘊耳邊再三強調。


    餘蘊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也就是外婆這麽個喜歡看小說的才能給她離開這麽久想出個這麽離譜又合理的借口。


    “你是……”


    開門的那一瞬間,江昭偏過頭去,手中的筆觸碰著紙麵,濃墨暈染開來一朵墨色的小花。


    “表姐!”她丟下手裏的筆,朝著餘蘊跑去,環抱住餘蘊,下巴輕輕擱在餘蘊的肩膀上。


    哭的像是個孩子一般。


    她努力的學習,努力的成為一個好醫生,就是想救餘蘊。


    十五歲的她隻知道,表姐的離開是因為國內的醫療水平有限。她害怕表姐的病還沒有好,所以她要成為一個很厲害的醫生,能夠治療好表姐和更多的人。


    餘蘊推了推江昭的身體,看向江昭的眼神有些陌生,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我……們認識嗎?”


    江昭的瞳孔一瞬間放大,看著站在餘蘊身後的母親。


    林雅芬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眶立馬蓄起了淚,低著頭故作傷心,把江昭拉到一邊兒,小聲說道,


    “你表姐出了車禍,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你表姐的爸媽還有你表哥,都在車禍裏走了,她現在的親人就隻有咱們了。”


    江昭心疼的看著餘蘊,餘蘊被江昭的眼神看的有些發顫。


    怎麽難過成這樣?


    就突然看到外婆對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餘蘊也忍不住給外婆豎起了大拇指,胡說八道確實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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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直說了,我很早就看上你了。”


    女人打扮時髦,長長的頭發燙成了波浪大卷,還染成了栗棕色,唇上的一抹大紅色更添一份性感嫵媚。


    葉朝夕眼睛一直看著麵前的盛滿咖啡的杯子。


    女人手在葉朝夕的麵前晃了晃,葉朝夕這才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麽?”


    他確實沒聽剛剛女人說了些什麽。


    女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咬了咬後槽牙,


    “葉朝夕,外麵追我的男人這麽多,你就沒看上我?”


    “你很好,但是可能我喜歡的不是你這樣的。”


    葉朝夕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也沒有喪氣,大不了葉朝夕喜歡什麽樣的她就變成什麽樣的。


    葉朝夕垂下眼眸,輕顫的睫毛,隱藏著他內心的波動。


    喜歡什麽樣的?


    他的腦子裏幾乎是毫不遲疑就跳出了一張臉,還有許多零星的變得有些模糊的畫麵。


    “打架很厲害的,能一個人打十個的。”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裏因為含著笑意也變得溫柔了不少。


    女人一怔,“打架厲害的?”


    這年頭還有人不喜歡溫溫柔柔的女孩子,喜歡會打架的。


    葉朝夕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餘安打來的。


    “喂。”葉朝夕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疑惑,這個點餘安應該去醫院找江昭一起吃飯了才對。


    和女朋友一起吃飯怎麽還會想起他這個孤家寡人呢?


    “朝夕,快來醫院,林蘊迴來了……”


    葉朝夕握著手機的手一頓,他的腦子突然嗡了一聲,像斷了線一般。


    林蘊迴來了……


    此後餘安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見,或許該說哪怕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喂!你去哪!”


    “艸!”女人看到葉朝夕跑的飛快的背影,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


    沒禮貌。


    算了,誰讓這個世道長的好看的人總是會有些特權呢,就原諒一次好了。


    反正她就看上葉朝夕了,容易追到手的她還不稀罕,現在反倒是有些挑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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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蟬鳴,樹枝輕搖,樹葉沙沙。


    餘蘊被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動靜,吸引了過去,偏著頭望向窗外,嘴張的大大的,咬下一口蘋果。


    葉朝夕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站在了門口許久,始終沒有推開這扇關上的門。


    十年零五天。


    是林蘊離開的日子。


    他每天都數著日子,期待見到林蘊的一天。


    如今,卻沒有勇氣推開門,他怕,門一開,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會消失了。


    他心裏還沒有個確切的想法,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想了念了很久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輕輕放在餘蘊的臉頰上,


    “熱的……”


    “我又不是死人。”餘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便又被猝不及防的抱住。


    “抱住了……”


    葉朝夕的聲音帶著些微不可查的顫抖,緊緊抱住餘蘊,不想放開。


    他抱住了。


    她真的迴來了。


    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藏,陽光又透過縫隙照了進來,一片荒蕪的世界開了一朵絢麗的花。


    餘蘊的手指微微蜷縮,想要抬起手抱住葉朝夕,卻又還是放下了。


    相認的話,有些事解釋起來更加麻煩了。


    “你是誰?”


    葉朝夕身子一瞬間變得僵硬,雙手握著餘蘊的肩膀,目光直直的看著餘蘊,


    “你……不認識我?”


    餘蘊搖了搖頭,“他們說我出了車禍,以前的事都忘了,所以我是認識你的嗎?”


    餘蘊抬頭看著葉朝夕,眼裏透露出一絲疑惑,真誠的發問。


    卻突然窺見葉朝夕眼裏一閃而過的高興。


    餘蘊心裏疑惑,這小子在高興些什麽?她現在這情況不是有些慘嗎,不該像江昭那樣露出心疼的表情才對嗎?


    “我們不止認識還很熟。”


    “真的?”餘蘊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葉朝夕,


    “那我們是好朋友?”


    葉朝夕的嘴角莫名其妙的上揚,怎麽壓都壓不下去,餘蘊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餘蘊心裏有點犯怵,葉朝夕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葉朝夕搖了搖頭,“我們不是好朋友。”


    “但我是你男朋友。”


    “啊?”“啊?”“啊!”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江昭疑惑的看著前麵的葉朝夕和餘蘊,什麽時候他倆在一起了?她怎麽從來沒得到過消息。


    她眉頭緊皺瞪了一眼餘安。


    餘安剛忍不住給葉朝夕豎起的大拇指,立馬收迴,裝成一臉懵的樣子,聳了聳肩,臉上都寫著他也不知道這幾個大字。


    葉朝夕還真是敢說,仗著人林蘊記不得事了,在這胡言亂語。


    餘蘊的嘴忍不住一抽,“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葉朝夕,眼睛裏仿佛寫著,你看我信嗎,這幾個字。


    葉朝夕抬手揉了揉餘蘊的腦袋,把頭發都揉的有些淩亂,心滿意足的笑著,


    “真的,你現在不記得了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他握住餘蘊的手腕,將餘蘊拉進自己都懷抱中。


    餘蘊清晰的感受到葉朝夕心跳的頻率。


    怦------怦------怦------


    葉朝夕低著頭看著餘蘊,眼神裏的溫柔仿佛能將人燃燒的消失殆盡。


    沒有迴憶,那他就創造出新的記憶。


    既然迴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一直陪著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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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我們家?”


    餘蘊坐在輪椅上,環顧四周,疑惑的看著葉朝夕,


    “可怎麽不像是有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樣子?”


    餘蘊就靜靜的看著葉朝夕表演,這小子比她還能胡說八道。


    葉朝夕輕聲的歎了一口氣,環住餘蘊的腰,下巴輕輕的擱在餘蘊的肩膀上。


    餘蘊推了推葉朝夕。葉朝夕反而越抱越緊,灼熱的唿吸噴薄在餘蘊頸間的敏感的肌膚上。


    餘蘊身子一瞬間的顫栗,瑟縮了一下。


    “都怪我惹你生氣了,你說要分手,把東西都收拾走了。”


    “你為什麽惹我生氣?”


    “我……我……”


    “怎麽不說了?”餘蘊看著葉朝夕,眉頭一挑,這下編不出來了吧。


    “你生病了,我想給你準備個禮物,想了很久,準備的太慢了,你已經走了。”


    葉朝夕帶著餘蘊進入他的臥室,臥室裏又有一個隔間。


    隔間很大,裏麵擺滿了畫像。


    畫裏的主角毫無疑問全是餘蘊。


    說不震撼那都是假的,餘蘊就這麽看著這些畫裏的自己。


    “都是你畫的?”


    她不記得葉朝夕會畫畫。


    “嗯。”他蹲下身子,眼神溫柔帶著笑,


    “畫的還不錯吧?”


    他學了十年,卻好像還是沒法勾勒出林蘊的眉眼。


    他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盒子,“打開看看嗎?”


    盒子緩緩打開,少年的心事終於窺見天光。


    “千紙鶴?”


    餘蘊看見紙鶴裏好像有字,便拆開,果然。


    ……


    林蘊,平安喜樂,健健康康。


    希望林蘊順遂無虞,皆得所願。


    輕舟快船,祝林蘊好過春山。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


    一隻又一隻紙鶴被拆開。


    “有一千隻,你以後慢慢看。”


    見葉朝夕要蓋上盒子,餘蘊握住他的手,


    “這隻不太一樣。”


    是一千隻裏麵最特別的一隻。


    紙張緩緩鋪開,心事娓娓道來。


    ------林蘊,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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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新做了美甲打字有點子慢,今晚寫了好久(啊啊啊,抓頭發尖叫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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