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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當你是之前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嗎?”


    餘蘊緩緩睜開眼,就見眼前落下一碗粥,粥裏的水濺起來,糊了她一臉。


    這些個勢利眼的狗奴才。


    餘蘊緊緊攥著拳,咬著下唇,眼裏滿是怒意和冷意,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宮女。


    從容不迫的起身,輕聲道,


    “我過得再慘,也是皇室公主,”


    啪的一聲,餘蘊重重的扇了宮女一巴掌,宮女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宮女剛想抬起手往餘蘊身上打去,一個太監趕忙進來攔住她,對著餘蘊賠著笑臉,瞪了一眼宮女。


    跪下來,不敢大聲說話,


    “長公主,她是新來的,不懂事。”


    餘蘊緩緩蹲下,輕輕拍了拍宮女的臉頰指尖慢慢劃過,宮女嚇得發抖,嘴角慢慢上揚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哪怕我母後被廢,我進了冷宮,我也是北離的長公主。”


    “你是冷宮的宮女,不是沈幼凝的知道嗎?”


    “奴……奴婢知道了……”


    “你出去。”餘蘊揉了揉太陽穴,眼不見心不煩,才來冷宮第一天就被這麽對待。


    父皇也真是夠絕情的。


    “叫什麽。”


    “小六子。”小太監低著頭,不敢直視餘蘊。


    “怎的叫這個名字?”餘蘊眉頭微蹙,有些不解,這算是個什麽名字。


    “總管說我長得像他養的貓,那隻貓叫小六……”


    餘蘊輕嗤一聲,“也真是夠隨便的。”


    “知道我姓什麽?”


    小六子點了點頭,“國姓沈。”


    “頭抬起來。”


    小六子輕抿著唇,緩緩抬起頭,看到餘蘊的瞬間又低了下去。


    “本宮很嚇人?”


    小六子又慢慢抬起頭,輕輕搖了搖,公主生的極美,臉龐稚嫩卻難掩國色天香。


    “以後你就跟著本宮如何?”


    雖是詢問,卻不容置喙。


    小六子一怔,愣愣的看著餘蘊,“為何?”


    “瞧著你聰明。”餘蘊眉頭一挑,


    “以後你姓沈,喚沈留,最是人間留不住的留。”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物是人非,誰都會變,誰都不能依賴,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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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馥錦,是母後對不起你……”


    廢後緊緊抱住餘蘊。


    不對,該叫沈馥錦了,這是這個世界餘蘊的名字。


    沈馥錦輕輕拍了拍母後的後背,雙手捧著母後的臉,


    “不怪您,是父皇變了。”


    廢後抱著餘蘊止不住的顫抖哭泣,從前端莊的皇後,一朝被打入冷宮,不似從前。


    原來年少情深,也不過如此。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廢後隻有苦笑一聲,眼眶猩紅一片,都是怨恨,


    “十幾年的夫妻情,抵不過一個卑賤的浣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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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


    啪的一聲-------奏折狠狠打在皇後的臉上,劃出一道紅痕。


    皇後咬了咬牙,臉上繼續掛著得體的笑,慢慢蹲下身子,把奏折撿起來,


    “又是誰惹的陛下不快了?”


    皇帝眼神冰冷的看著皇後,冷冷的一笑,


    “皇後打開瞧瞧?”


    皇後眉頭微蹙,總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陛下,這全是誣蔑之詞,林家對陛下一直忠心耿耿,萬不會做這些事。”


    步搖晃動。


    皇後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皇帝端起桌上的硯台直直的朝皇後身上丟去,滿身墨漬,格外狼狽。


    皇後緊緊抓著衣角,鳳袍上出現一條又一條清晰的褶皺。


    “林家有罪無罪自有證據來分說,但是皇後你,”


    皇帝快步上前,捏著皇後的臉頰,滿眼厭惡,


    “誣陷麗妃,殘害皇嗣,作惡多端。”


    他狠狠的扇了皇後一巴掌。


    臉上的疼,絲毫比不上皇後從皇帝眼裏看到的厭惡和冷漠更疼。


    皇後手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眼眶濕潤,卻撐著不讓眼淚落下,笑出了聲,


    “看來是我和林家如今沒有用了,陛下翅膀硬了,就想把當初陪著你從不堪走來的人都除掉……”


    “你忘了當初是你跪在林府外,求我父親同意我嫁給你的!”


    皇後歇斯底裏的怒吼了一聲,眼裏滿是絕望。


    “來人,把皇後拉迴坤寧宮靜思己過。”


    …………


    “林家勾結外敵證據確鑿,朕念在林家往日之功上,從輕發落,女子充妓,男子流放煌州。”


    “那我呢?”皇後輕笑了一聲,


    “陛下是想殺了我,還是廢了我?”


    “皇後做了如此多的虧心事,死也是不夠的,要不是麗妃和幼凝為你求情,你現在已經死了……”


    皇後抬手,向上抹掉眼淚,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她敗在了愛錯了人,敗在了斬草不除根。


    皇後輕笑了一聲,


    “陛下,忘了和你說,先皇的那道聖旨我還留著,你說要是平南王知道這皇位本該是他的,該如……唔!”


    喉嚨被扼住,皇後臉色煞白,麵色猙獰痛苦。


    “原來皇後還留了一手。”皇帝聽到後,氣的發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把皇後重重摔在地上。


    皇後艱難的唿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撫摸著脖頸處。


    一道塵封已久的聖旨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浪,何況現在平南王是個偏安一隅,無心朝政的。


    不過是皇帝心虛,她還能用這道聖旨求些東西。


    “我也不求你保住我的皇後之位,你賜塵翎一塊封地,讓他帶著馥錦一起離開盛京。”


    “準。”


    “臣妾謝陛下恩典。”


    …………


    “為何隻有塵翎一人離開,你明明答應我,讓馥錦走的!”


    皇後頭發淩亂不堪,抓著皇帝,質問道。


    兩個太監上前直接把廢後拉開,廢後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


    “你那女兒和你一樣的狠毒,讓人厭惡。”


    “我的幼凝吃了這麽多苦,她還想一走了之?”


    “朕大發善心讓你們母女在冷宮中相伴,有何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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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後?母後!”廢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幹裂的嘴唇微微顫抖,緩緩抬起手撫摸著餘蘊的臉,


    “母後沒事……”


    “騙人……我去找太醫來……”


    沈馥錦便要衝出去,廢後無力的拉住她,


    “趨利避害,現在人人都不願意和我們扯上關係,沒用的……”


    “我說有用,便是有用。”沈馥錦抱住母後,眼淚滾燙,落在廢後的皮膚上。


    …………


    咚咚咚-------沈馥錦使勁兒敲著太醫院的門,卻沒有一人應答。


    緊咬著唇瓣。


    “公主,奴才發現了一個狗洞……”沈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沈馥錦的表情說道。


    畢竟長公主高貴慣了,爬狗洞也算是羞辱她了。


    “沈留,我和你說過了在我麵前不必自稱奴才,你和我同姓,是我的親人,也不必照顧我那可憐的自尊心。”


    “現在誰還記得長公主沈馥錦?”


    沈留咬了咬唇瓣,心裏有些難受。


    他從前遠遠的看見過一次長公主,在禦花園裏,追著蝴蝶采著花。


    明媚,高貴。


    如今,卻和他這樣的閹人當親人。


    “我會一直記得長公主。”


    他沈留,會一直記住沈馥錦。


    看到狗洞,沈馥錦深吸了一口氣,竟然還和畜生走一條路。


    可母後的病更重要。


    ……


    “李太醫,我求你去看看母後,多少錢都行,你想要什麽都行……”


    沈馥錦抓住太醫院院首的官袍,眼神懇求。


    李太醫環顧四周,撇開沈馥錦的手,


    “長公……”不對,如今已經是個宮中的庶人,連個宮女都不如了,


    “禦醫隻可為陛下皇親國戚還有重臣診治,你迴去吧。”


    “不止是老夫,太醫院的所有禦醫都是如此。”


    …………


    “公主,現在當如何?”沈留擔憂的問道。


    如今宮中是不會有人幫他們的。


    沈馥錦眼裏眸光晦暗不明,“母後說過,唯有利益和把柄才能驅使那些和自己不同心的人,唯有無上的權利才能命令這些人。”


    笑著揉了揉沈留的頭,“你敢殺人麽?”


    沈留表情一瞬間凝固,呆滯的站在原地。


    沈馥錦聳了聳肩,“我開玩笑的。”


    既然宮中無人,那便尋求宮外之人。


    “你白日不是說大將軍迴京了,你看見他家的公子了……”


    “是。”


    沈馥錦咬了咬唇瓣,手緊緊攥著,“去打聽君家公子現在何處。”


    “公主你……”沈留看了一眼沈馥錦,立馬收迴視線,


    “是。”


    君家……


    她以往最看不起君家那些隻懂喊打喊殺的莽夫,可如今也隻有冒險了。


    君家世代效忠沈家,是皇帝唯一可以信任的臣子,地位不同尋常,君家那個公子若是願意幫忙,太醫院一定會診治,而且父皇也拿她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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