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支淡粉色的海棠花外麵的包裝紙上是用毛筆書寫上去的字跡,還能夠聞見淡淡的墨香。


    “昨天還說粉色粉色沒品,怎麽今天也送的粉色?”餘蘊抬眸,眼裏帶著絲絲溫柔的笑意。


    宋無恙努了努嘴,小聲的嘟囔道,


    “別人送你的怎麽樣都沒品……”


    餘蘊裝作沒聽清宋無恙的小聲嘟囔,看著懷裏的花,


    “我看花店好像也沒有這樣的海棠花,你從哪買的?”餘蘊看著宋無恙,疑惑問道。


    “我家院子裏種了一棵海棠花樹,我早上去摘的。”宋無恙低著頭解釋道。


    “四點鍾去的?”餘蘊嘴角緩緩浮起一絲笑意,目光看向宋無恙說道。


    宋無恙瞳孔微張,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和震驚,疑惑開口,問道,


    “你怎麽知道?”


    包裝紙上的毛筆字,是他親筆寫的,怕沒寫好,特意起個早,摘了花後多寫幾遍。


    “你看過川端康成的《花未眠》嗎?”餘蘊抱著花束,坐在花壇邊上,仰著臉問道。


    宋無恙不解,輕輕搖了搖頭,迴答道,


    “我……我沒看過。”


    餘蘊這不會是嫌棄他看的書不夠多吧……


    他心髒砰砰砰跳動的很快,緊張不已,雙手緊緊抓著袖子。


    餘蘊當然看出了宋無恙的緊張,看到宋無恙那副樣子,忍不住想笑,又努力壓製住上揚的嘴角。


    她覺得自己現在倒是真像個老師,宋無恙是做錯事在罰站的學生。


    “那你怎麽想到送我海棠呢?而不是玫瑰?”


    大多數人送喜歡的人花,都是玫瑰,玫瑰也象征著愛情。


    宋無恙抬眸,直視餘蘊的眼睛,仿若陷入一潭清波之中,在平靜的湖麵,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就覺得你會喜歡海棠……”宋無恙垂下眼眸,小聲解釋道。


    他好像做過一場夢,一場他也看不清的夢,夢裏有一棵高高的海棠花樹,樹下站著一個很模糊的背影,看不到臉,分不清男女。


    花開的時候,風一吹,海棠花就朝著遠處飄去。


    見到餘蘊後,夢裏的場景才慢慢清晰,樹下站著一個束發的紅衣女子,那張臉有些模糊,但是也能感覺到樣貌不凡。


    夢裏的人和餘蘊什麽都不一樣,可他就總是會把餘蘊的臉代入進去,慢慢的偶爾做起那個夢時,紅衣女子已經完完全全變成餘蘊的樣子。


    餘蘊讚同的輕輕點了點頭,宋無恙的感覺倒是沒有錯的。


    她喜歡粉色,但不喜歡玫瑰,對海棠其實也沒有多愛,但是宋無恙包的這束花她是真心覺得好看,願意收下的。


    “所以為什麽送我花呢?沒個理由我不能收呀。”


    餘蘊眉眼彎彎,嘴角也帶著淡淡的笑,看向宋無恙。


    她知道為什麽,可就是非要宋無恙說出來。


    看到宋無恙緊張不好意思的樣子,她覺得很可愛很有趣。


    她的生活很枯燥,像宋無恙這樣鮮活有趣的人,還是第一次遇見。


    “表……表白。”宋無恙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眼神裏滿是緊張,看著餘蘊。


    “嗯?昨天不就表白了?”餘蘊一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宋無恙坐在餘蘊身邊,焦急的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不算,昨天那個不算。”


    “今天這個才是。”他抿了抿唇,深唿吸。


    “餘蘊,我……我我……”宋無恙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餘蘊輕聲歎了一口氣,聲音淡淡的說道,抬眸悄悄看了看宋無恙的神情,


    “這麽燙嘴呢?要不別說了?反正我也知道了……”


    “不不行!”宋無恙立馬大聲說道,


    “我喜歡你!”他眼神滿是堅定,睜大了眼睛,看著餘蘊。


    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他緊緊抓著衣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緊張的情緒,


    “表表白……要從一束花開始……”


    “所……所以……我能追你嗎?”


    他宋無恙看著餘蘊的眼睛,見餘蘊麵上依舊表情淡淡,沒有作聲,眸子漸漸垂了下來。


    像是耷拉著耳朵的灰心喪氣的大狗狗。


    “如果我不答應呢?”餘蘊微微歪著頭,疑惑問道,眼底帶著一絲探究的韻味,迴望。


    “那我就追你,然後下次再來問你可不可以……”


    宋無恙低著頭,小聲說道。


    餘蘊氣笑了,“那你怎麽樣都要追我,怎麽還問我呢?”


    “儀式感很重要嘛……”宋無恙抿著唇,看著餘蘊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我可以追你嗎?”他眨著眼,眼睛撲閃撲閃的,滿眼期待問道。


    餘蘊故作思考,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說道,


    “那你試試吧,追不追得到就不一定了。”


    “耶!”宋無恙激動壞了,高興大喊道,一把將餘蘊摟進懷裏,雙手緊緊環繞住餘蘊的腰身。


    腳好像無處安放一樣,激動的跺了好幾下。


    餘蘊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輕輕咳了一聲,用手重重拍了拍宋無恙的肩膀,


    “咳咳……你想勒死我嗎?”


    宋無恙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太激動了,下意識就抱住餘蘊,


    “對不起……我就是太……太開心了……”


    他咬著下唇,眼眸小心翼翼的抬起,觀察餘蘊的表情,害怕餘蘊生氣。


    “追都沒追到,你這開心的像要辦喜事一樣。”


    餘蘊輕輕搖了搖頭,沒眼看宋無恙這憨憨的模樣,都說外甥像舅,源源這麽聰明的孩子,在宋無恙身上倒是一點沒瞧出來。


    宋無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小餘老師這是給我機會了,當然開心。”


    …………


    “小餘老師!”下課後,源源緊緊裹住自己的衣服,神秘兮兮的跑到餘蘊辦公室。


    餘蘊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你這是怎麽了?”


    源源東張西望確定沒有其他人,從衣服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眨著眼,滿臉期待的看著餘蘊,


    “小餘老師你看看看。”活像是小狗搖著尾巴。


    餘蘊一怔,看到源源這表情這動作,突然覺得源源倒是有像宋無恙的地方了。


    大概傻裏傻氣是共同點了。


    餘蘊收迴視線,緩緩打開,“糖和餅幹?”


    源源點了點頭,“舅舅買的,讓我給小餘老師。”


    餘蘊緩緩剝開一顆糖的包裝,“蘋果味的!”


    眼裏閃過一絲驚喜,酸酸甜甜的好好吃。


    不得不說宋無恙認識自己時間不長,但是買的這些總是意外合乎心意。


    “源源,給你一顆吧。”餘蘊拿出一顆放到源源軟乎乎的手上。


    源源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謝謝舅媽!”


    噠噠的跑了出去。


    餘蘊差點沒把嘴裏的糖嚇得咳出來,“不是源……你……”


    看到源源跑遠,她也隻能歎一口氣。


    下次必須得說說他,瞎喊什麽呢,餘蘊輕輕搖了搖頭,眼睛亮亮的又剝了一顆糖放嘴裏。


    源源開心的含著糖,一蹦一跳的迴教室。


    哼,舅舅讓人幫忙做事又不給報酬,那就讓舅媽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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