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業去的地方,他們四合院的人,一個都沒有跟著他的,他去的地方是第二遠的地方,四合院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因為越是偏遠的地方,別說電話,寫信都困難。


    而且交通不便,吃喝也困難,這和他們這些人比起來,張建業簡直太慘了。張建業倒是沒啥感覺,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很快,張建業等人再次踏上了火車,說是從這裏到還有四五百公裏,要是全靠走的話,至少還得七八天,還是快的那種。


    不過他們這批人運氣好,今天剛好有一趟進山的列車從這裏出發,因為知青的到來,還專門等他們了。不過這列車的條件,可就沒有那專列那麽好了,這就像是一趟悶罐車,一共一百多個人,擠在裏麵,也不能說擠,隻能說,講究。


    張建業等人上車之後,車門一關,裏麵黑黢黢的。說是也不可以不關,但是吹著進山,估計都得廢了。


    所以沒辦法,所有人拿出自己的行李,用厚厚的棉被裹著,睡覺。五百公裏呢,也要足足兩天時間。這兩天時間將會是比較難熬的兩天。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在悶罐車裏麵,大家都像是關小黑屋一樣,稍微不注意,就開始吵起來,甚至動手。


    張建業再次發揮了自己的優勢,能吹,安撫一些暴躁的人,給自己一個稍微平靜一點的環境。


    也不是張建業的嘴巴多麽厲害,而是因為張建業前麵得到的這個白手起家有些的功勞。誰要是鬧事,張建業就去和他聊聊人生。


    “兄弟,牛啊。”


    這時候,張建業剛平息了一次混戰,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過上棉被,然後拿出了母親烙的麵餅開始啃起來,這時候邊上來了一道聲音,這悶罐車裏麵黑布隆冬的,看不見來人是誰,但是介紹的時候,張建業記住了,這人叫王凱旋,他兄弟稱唿他為胖子,說是這小子以前是大院裏麵長大的,小時候特胖,所以後來就叫他胖子了。


    胖子挪到張建業的邊上,給張建業豎起了大拇指。


    “大家都是一個戰壕裏麵的,傷者誰都不好,在這悶罐車裏麵待了這麽久,誰都不好受,稍不注意火氣就上來了,既然能出手組織,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如果誰都高高在上,熟視無睹,那咱們起步都是冷血?什麽樣的熱情能點燃這種冷血?


    到時候都是冷血了,那咱們這小小戰壕不能統一戰線,不能團結起來,那就是一盤散沙,扶不上牆了,還怎麽敢說自己會有什麽作為呢?我說的對吧?”


    張建業笑了笑,然後開口解釋,但是其實這並不是解釋給胖子聽的,而是解釋給車廂裏麵的所有人聽的。


    “你說得對,咱們就是應該團結一致,隻要我們團結起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兄弟,你說咱們到時候分配,有沒有可能會分在一起?”


    胖子認可了張建業的話,然後和張建業開玩笑,因為自從張建業到了這車廂裏麵,就隱隱的成為了車廂裏麵的頭頭,嘴巴能說,手能動,他雖然沒有和張建業試過手腕,但是張建業輕鬆平息了好幾次矛盾,這就能看出來,張建業這人,玩陰的能行,玩硬的也能行,這不是妥妥的大腿?


    所以胖子感覺,要是傍上了這條大腿,在鄉下的日子可能會好過不少呢。便有心想要和張建業在一塊,跟這樣的人,有安全感啊,雖然跟著老胡也有安全感,但是老虎很低調啊,這一明一暗下來,他胖子不是穩贏?


    “這個說不清楚,咱們要到了地方才知道,不過我相信,不管到了哪兒,咱們都是兄弟,一腔熱血都會在冥冥之中有所照應的。”


    “對,我也相信。”


    胖子也被張建業點燃了熱情,然後迴到了胡八一邊上。


    “胖子,這人不是一般人,咱們能不惹就不惹,要是能跟著他,估計能省不少事。”


    胖子迴到胡八一身邊之後,胡八一便小聲的和胖子交代。


    “咱能不知道嗎?這人典型的那種能說能幹的,要是能和他分在一塊,咱們肯定能舒服不少。你以為我剛剛是去惹他?咱們就是去混個眼熟,等到時候分配了,咱們也是有關係的不是?”


    胖子聞言咧嘴一笑,然後和胡八一說道。胡八一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車廂裏麵幾百號人,很快安靜了下來,有些女生對於黑暗恐懼,所以就縮在了一起,張建業選擇的地方是在車廂一端的中間,兩邊就是角落,因為張建業的英勇,所以不少女生就在張建業的邊上紮堆,慫在角落裏麵,


    時間悄然,外麵到底走了多遠,張建業他們並不知道,不知多久,大家都進入了夢鄉。


    張建業也沒有例外,突然,張建業感覺似乎有人在張建業的身上摸索。


    “你幹什麽?”


    張建業不知道來人是誰,這人摸到了他的衣服裏麵了,也不知道是行兇還是準備幹嘛,張建業一把捏住了那隻手,然後低聲嗬斥道。


    “我,我……”


    聲音是個女子,聽口音還是蘇省口音,張建業大致猜到是誰了。


    “有什麽事。”


    這女子是柔柔弱弱的,似乎被一群女生保護著,因為沒有做出什麽事,而且男人對女人似乎有天生的責任感,張建業並沒有大聲喊,隻是低聲詢問有什麽事。


    “我…”


    “咕咕…”


    女子什麽表情也看不到,但張建業聽到了她肚子的咕咕叫,然後張建業明白了,這是餓了,但是這女子自己沒有帶糧食嗎?這吃了自己的糧食,那自己吃什麽?不過張建業也萬事留一線,從包裏拿出來了半張烙餅。


    “餓了?”


    “嗯。”


    聽到張建業的詢問,女子聲音如蠅,小聲的迴答著張建業,張建業將餅遞給了她,然後把水壺也遞給了她,女子接過烙餅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你怎麽迴事?出來的時候家裏沒有準備吃的?”


    在車廂裏麵介紹的時候,這周萍並沒有介紹自己的家庭,隻是說了自己想要在這農村廣大天地活出自己。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女子啃了幾口烙餅之後,猛地灌了幾口水,然後才小聲的迴答了張建業她為什麽沒吃的。


    “偷跑出來的?你這是找死嗎?你知道,你沒有檔案,到時候到了地方,你就是個黑戶,而且你什麽證明都沒有,很有可能會被當作是特務啊,而且從蘇省到這裏,要經過多少站,你怎麽到這裏來的?”


    張建業驚呆了,這女孩牛啊,這年代沒有介紹信村子都出不了的,他竟然把全國跑了大半。


    “在專列上,是幾個蘇省的知青幫我打掩護,後來到了福利屯,被站長發現了,我求站長幫我,站長大叔善良,把我安排上了這趟列車。


    說是檔案會幫我調查,然後送過來,我就和她們分開了,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們都分吃的給我,但是我不敢多吃,所以餓得快,我實在是忍不住,對不起。”


    周萍給張建業解釋了一下自己怎麽來到這裏的,然後和張建業道了歉,張建業也知道,她可能是感受到自己是善良的了,所以才盯上了張建業的吃的,不過張建業吃的雖然給了,但是張建業對於這種胡鬧的人,感覺沒啥好感,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拿自己的無知開玩笑,最後還要讓無辜的人幫她買單,讓她的父母擔憂。


    不過出門在外,能幫則幫,張建業兩世為人還是用上了前輩子的處事方法。


    “既然你被安排到了這趟車上,應該是那車站站長也有了安排,那你就安心的等著吧,你這樣亂跑,最後害的還是自己。吃完了趕緊睡吧。”


    張建業囑咐了一句,然後就自己閉上眼睛了,就在剛剛,張建業感覺自己的腦海中震蕩了一下,看來是做好事了。聽到張建業的話,周萍也趕緊將烙餅全部吃了,然後將水壺還給了張建業。


    張建業接過水壺,放在了身下壓著的包裏麵,繼續閉著眼睛,周萍緩緩地靠在了張建業的邊上。張建業感受到了,隻是搖搖頭。


    也知道了,這周萍偷跑出來,想來是什麽都沒帶,張建業搖搖頭,將蓋在身上的棉大衣給她蓋了一半,然後閉目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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