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見她出神,輕輕拍了拍她,然後指了指那個巢穴。


    「我去?」謝黛寧指了指自己,輕聲問道。


    朵朵點頭,拍拍胸膛,然後說:「我,你。」


    這是陪著她的意思,謝黛寧明白,便往前走了一步,身後暗衛忙喚:「少夫人!」


    朵朵兇狠的迴頭,瞪著他們:「閉嘴!細帶寧!」


    謝黛寧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然後順著朵朵給她指的路,爬進了金雕的巢穴。


    這隻金雕終於被驚醒了,翅膀鋪展開退到巢穴另一側,謝黛寧被那氣流一掃,差點掉了出去,身子穩穩的被人撐住,她迴頭,是朵朵,正躲在一側警惕的盯著那金雕。


    過了一會兒金雕安靜下來,收迴了翅膀,但仍舊緊緊盯著謝黛寧,朵朵抓起她的一隻胳膊,略高過金雕的腦袋,在謝黛寧背後開始吟唱起來。


    這是一首古老的北狄民歌,伴著冷酷的山風和此時詭異的情境,讓人不由生出一股滄桑之感,仿佛能感覺到時間在崖邊流逝。


    麵前的金雕即便沒有成年,也是天空中體型最大的猛禽,剛才翅膀那輕輕一展,就幾乎把人扇倒,現在它也認真地聽著歌謠,眼睛映著月光,泛出冷冷的神色,似乎在審視,也在揣度麵前的人。


    奇異的是,雖然聽不懂這歌謠,但伴隨著朵朵的歌聲,和金雕互相盯了許久,謝黛寧竟慢慢覺得,自己似乎能夠進入它的內心,一點點,她透過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見了連綿不絕的山脈,終年不化的積雪,還有亙古不變的神明。


    金雕眨了眨眼。


    朵朵的聲音激動起來,她轉換了調子,謝黛寧隱隱在她的歌聲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朵朵極力咬著字眼,想要唱的更準確一點。


    月亮越來越低,這樣的一夜過去,太陽從東麵的山脈縫隙裏露出了一角,金雕終於累極了,它最後仔仔細細看了看謝黛寧,然後閉上眼,把頭埋進了翅膀。


    朵朵停下吟唱,嗓音暗啞而又欣喜的叫喊起來,一串嘰裏咕嚕的北狄話之後,她忽然想起謝黛寧聽不懂,又笑著一字字道:「它,是你的。」


    謝黛寧放下酸痛的胳膊,也看著她笑了起來,身後幾步,是凍了一夜的暗衛,還有不知何時趕來的鄧省危,他正看向這邊,滿臉震驚,道:「少夫人,有了這隻金雕,就再也不怕北狄人切斷傳信了!」


    ◎最新評論:


    【來了】


    -完-


    第87章


    ◎白咪◎


    ##87 忘


    半個月後的一天。


    謝黛寧在臂腕上, 纏上一隻牛皮做的臂鞲,鞣製染色都是她和朵朵一起完成的,底子朱漆描金, 繪製著赫特部獨有的紋樣, 柔韌而古樸。


    她正站在鎖牢關的甕城正中, 四周高聳的城牆上,旌旗烈烈作響,士兵們沉默的看著底下。


    謝黛寧接過鄧省危遞來的骨哨放在唇邊,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將骨哨吹響,仰頭看著天空。


    少有的好天氣, 沒有一絲雲彩,天空高闊, 陽光刺目。


    眾人凝目屏住唿吸, 和她一同仰望, 片刻,隻見一道白影閃過, 卻是轉瞬即逝, 目光追不上的迅捷,隻聽「嘩」的一聲,那影子已經穩穩落在謝黛寧的臂鞲上。


    巨大羽翅的陰影收起, 帶起一陣風撲到附近士兵麵上, 有人眯起眼睛,不由退了一步,有人吸了吸鼻子, 似乎聞到了高空中獨有的氣味。


    而觀看這一幕的人都怔住了, 連趙國公立在不遠處的城樓上, 亦是目瞪口呆,半晌四周轟然喝彩如雷。


    謝黛寧和站在一邊的朵朵相視微笑,半個月前,她們都沒有把握能夠將這隻金雕——它現在有了名字:白咪——訓出來,畢竟一般的雕熟悉主人就要半年,更別提聽懂指令了。


    可是白咪,和它的毛色一樣特殊,它極為聰明,金色的眼睛裏常常帶著一絲傲慢,那些指令對它而言可謂簡單,幾乎都是一學就會。


    鄧省危也驚喜到了極點,怪不得拏爾汗將赫特部逼死,也要得到這金雕,膂力最強的勇士,也射不到它們翱翔的高度,它們就是鷹隼的王者,在它麵前隻有臣服,根本不敢攻擊。


    而且這樣巨大的翅膀和力量,除了信件,它甚至可以帶一些簡單的東西。


    朵朵說,不止,它們也是最好的獵手,能把岩羊抓到高空中摔死,對付普通的人也不在話下。


    不過,這亦是赫特部馴服金雕的最後一步,主人要獨自帶著自己的金雕,進入深山捕獲一隻猛獸,然後金雕才能完全臣服,和主人結成最深的羈絆。


    所以雖然所有人都反對,認為金雕能送信已經足夠了,謝黛寧仍舊堅持要完成這最後一步,如朵朵所言,這是對白咪的尊重,而她自己也希望白咪能幫她做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謝黛寧收拾了簡單的東西,換上了一身牧民的衣服,騎著馬出了鎖牢關。


    捕獵猛獸,必須去往人跡罕至的地方。


    鄧省危和趙國公立在城樓上,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變成一個黑點,然後消失不見,眉頭越鎖越深。


    「沈屹那邊,可能是出了點事。」


    趙國公話音才落,隻聽「啪」的一聲,是鄧省危手裏攥著的一支骨笛,竟被生生折斷,他的臉色瞬間蒼白,顧不上手心被劃破,隻顫聲道:「趙將軍可是知道了什麽?」


    趙國公知道鄧省危一心守護沈家,忙拍拍他肩膀,安撫道:「你先莫急,也是我的一個猜測。」頓了頓才又道,「此前他來信說,懷疑有人知曉沈家軍戰術,泄露給了嶸烈,所以幾次伏擊失敗,後來他發現消息不是從鎖牢關出去的,而是北狄王帳那邊,察覺此事之後沈將軍已經重新部署,跳出兩邊夾擊,而我說的出事,一來就是這件事,二來是這伏擊導致沈家軍騎兵多有傷者,醫藥短缺,所以行軍速度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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