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對朝廷上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過還是問了一句:「皇上這是要準備禪位了麽?」


    「還早。」沈墨搖頭,不過想想今天看見皇帝的麵色,又皺了皺眉:「不過也許也快了。」


    三皇子一派蠢蠢欲動,皇帝偏偏給了他們蠢蠢欲動的權力。兵權一交,要是聖上出了什麽意外,三皇子要逼宮,那該如何?


    「聖上給太子半個月的時間,讓他處理玉珍國的事情。若是能取得和平條約,亦或是打退他們,也許太子的地位也就穩了。」


    沈墨有些疲憊地閉上眼,伸手牽住驚鴻的手,淡淡地道:「我不想再動,有些累。今日太子與我坐了半個時辰,想讓我出兵。」


    驚鴻皺了皺眉,道:「邊關不是還有石琮麽?」


    「他守住了,也是霍亂不在的時候。」沈墨道:「霍亂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迴國,似乎還在京城附近找人。等他迴去,玉珍士氣一震,打迴來是遲早的事情。」


    驚鴻沉默,繼而道:「還是同從前一樣,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你要是累了,我做不了什麽,給你倒杯茶也還是可以的。」


    沈墨睜開眼,側頭看著驚鴻的臉,微微抬了抬嘴角:「好。」


    隱隱感覺到了風波的來臨,卻沒想到京城還風平浪靜了一個月,皇上病重,太子監國。三皇子去了駐兵重鎮,沈墨接著出兵的指令,卻遲遲沒有動身。


    「聽說我爹跟著我娘迴了黔城,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驚鴻看著花錦和老太君道:「黔城雖然不比京城繁華,但是山水怡人,是個好休養的地方。花錦馬上要生了,不如老太君便同花錦和大哥一起去黔城吧。」


    老太君眼裏的光芒閃了閃,看著驚鴻平靜的臉色,輕哼一聲問:「墨兒的主意?」


    驚鴻幹笑兩聲:「老太君英明,夫君隻是不放心你們。皇上的病愈來愈重,保不齊哪天……你們還是離這是非之地遠一些為好。」


    沈墨與她商量過了,三皇子的態度定然是不死不休,隻等聖上一死,奪位之戰便要爆發,這也是沈墨沒離開京城的原因。他們是偏向太子的人,早已經不為三皇子所容。也隻有護著太子順利登基,他們才能保全自己的安樂。


    「你呢?」老太君挑眉看著驚鴻道:「你跟我們一起去才對吧?」


    驚鴻撇嘴道:「您別一副孫媳婦要賣了您的樣子啊,黔城最為安全,也有我爹娘照應,所以才請你們去的。我要陪著夫君,他在哪裏我在哪裏,這是答應過他的。」


    老太君捏著拐杖不說話了,花錦皺皺眉,看看自己的肚子,無奈地道:「我們留在這裏的確是累贅,便走吧。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迴來不遲。」


    花錦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驚鴻不敢讓她受太多顛簸,找了人用厚棉裹了車輪,馬車裏鋪上最軟的墊子,吩咐了車夫許久,才敢讓她們上路。


    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第三天宮裏就傳來了皇帝病危的消息,沈墨被火速傳進宮裏,而將軍府,便被人帶著進軍給圍了起來。


    驚鴻記得皇帝的身子骨一向是挺好的,上次還嘀咕過,要等著他退位,兩個皇子怕是要等上許多年。這好端端的,如何會病危?


    三皇子帶兵迴京,揚言是太子要弑殺親父,在皇帝藥裏下毒,導致聖上病危。太子怒斥,閉宮門不讓三皇子入內。三皇子以護駕的由頭,正式開始占領京城皇宮。


    驚鴻沒有想過,帶兵來的人會是蕭琅。他看起來比以前也變了不少,目光沉靜地看著她道:「據人說,將軍府裏窩藏奸細,本官特地帶人來查。」


    驚鴻站在大門口,身後跟著子玦,一眾家奴都站在一旁,戒備地看著蕭琅。


    「可有搜查的憑證?」驚鴻微笑著道:「這是將軍府,不是隨意哪個大雜院。大人要搜可以,卻是要拿東西來才行。」


    蕭琅隨手拿出一幅畫,看著她身後的子玦道:「不用什麽東西,人就已經找到了。沈夫人,你後麵站著的孩子,是當今朝廷的通緝犯。你窩藏罪犯,還敢拿將軍府壓人麽?」


    通緝犯?驚鴻眨眨眼,好笑地迴身看看子玦,捏著他水嫩嫩的小臉朝蕭琅道:「你看這個孩子是能殺人還是能放火?怎麽就成了通緝犯了?要找個罪名栽贓,也要找個像樣的。」


    「是不是他,看看就知道了。」蕭琅將手裏的畫打開,上頭畫著一個人的臉,畫工欠佳,但是模樣還是清晰,上頭寫的字是:


    玉珍國公子玦。


    玉珍國?驚鴻眼皮跳了跳,站起來將子玦擋在身後,看著蕭琅道:「一幅畫能說明什麽?我也可以將大人您的臉畫上去,旁邊寫一個大惡人李狗蛋,這有用麽?」


    蕭琅氣得笑了,將畫丟給旁邊的人,看著驚鴻道:


    「不知者無罪,這一點我倒是可以替夫人向三皇子求情。不過沈夫人你可要知道,這孩子便是霍亂一直要找的人,玉珍國的皇子公子玦。玉珍國內亂,皇後拚著性命護他出來,將他帶來了大宋京城,為的就是給玉珍留一條皇室血脈。」


    玉珍國皇位之爭,皇帝被殺,幾位皇室子弟相互爭奪,最後被霍亂得了漁翁之利,將幾位皇室之人悉數關進大牢,而後尋找皇子,另立為王。


    隻是他不曾想過公子玦會遇上淩驚鴻,被她帶迴將軍府。將軍府守衛何其森嚴,任他打聽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公子玦的下落。那天下第一琴師曾是玉珍國皇後的老師,但是他隻知道公子玦在京城,卻不知道到底在何方,害得霍亂苦苦找了許久。


    公子玦從小養在深宮,為人內向,所以見過他的人不多。霍亂長期在邊關,自然更是沒見過,所以街上遇見都認不出來,還怎麽找?


    但是終於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在霍亂確認公子玦的身份之前,就有人拿了畫像來,說這便是公子玦。


    沈墨府上窩藏敵國皇子,完全可以定個叛國之罪,別說帶兵勤王了,現在性命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驚鴻眉頭皺了皺,低頭看著身後的人。子玦一臉茫然地迴望她,道:「我的確是來自玉珍國沒有錯,不過母後說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以前的身份,以後就當自己隻是個普通百姓,所以我沒告訴你們。」


    「……」驚鴻揉揉額角,覺得自己當真是厲害,隨便撿個人迴來,也能是敵國皇子。


    「那麽,蕭大人要趁我夫君不在的時候,在我手裏搶人嗎?」驚鴻搖了搖頭,暫時甩去一些震驚,平靜地看著蕭琅道:「你除了這幅畫,沒有任何的證據,就這麽想抓人,怕是還少了一道聖旨。」


    不能認,不能在這個時候就這麽認了罪,否則被抓走,便成了沈墨的軟肋了。驚鴻深吸了一口氣,打算死皮賴臉了:「若是沒有聖旨,請恕我直言,我是二品誥命夫人,大人不過是四品尚書,這裏還輪不到你來抓人。」


    蕭琅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沈墨還出得了宮門嗎?」


    臉上一白,驚鴻有些著急地看著他:「我夫君怎麽了?」


    蕭琅一頓,嘲諷似的笑了一聲道:「都這麽久了,聽見你喊夫君,恍惚間還是會覺得你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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