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煩悶與日俱增,沈墨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打仗,淮南王完全是用的迴避戰術,不與他直接對上,就是不停地拖延時間。


    一個月過去了,又一個月過去了,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看見驚鴻了。隻能從其他人的嘴裏聽見她的近況,偶爾寫一兩次家書,也怕自己泄露太多思念,讓人難受,所以不敢多寫。


    他想拿下淮南王的人頭,這個願望比拿下霍亂的人頭更為急切。方才培養好的感情,若是這兩個月裏出了什麽變故,他定然要殺盡淮南王全家!


    「將軍,抓著了淮南王那邊的奸細。」劍奴進來,半跪下稟告:「請將軍處置。」


    「奸細?」沈墨冷笑一聲:「丟去旁邊的清泉潭吧。」


    劍奴一愣,還是低頭道:「屬下遵命。」


    「順便給大家說一聲。」沈墨微微一笑,看著劍奴道:「再發現奸細,就丟去清泉潭上麵的瀑布。」


    劍奴:「……」


    命令傳達下去,當夜軍營裏就少了三個人。


    「清泉潭是什麽地方,怎麽把大家都嚇成這樣?」新兵不懂事,看著老兵問。


    「清泉潭別看名字好聽,裏麵卻是有許多食人之魚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老兵耐心地解釋道:「雖然奸細一定會被處死,但是這死法也太可怕了。」


    新兵點點頭,繼而又問:「那清泉潭上麵的瀑布裏有什麽?」


    老兵搖頭:「瀑布裏什麽也沒有。」


    「那他們跑那麽快幹什麽?」新兵茫然。


    老兵憐憫地看了新兵一眼,摸著他的頭道:「你傻啊,瀑布裏是什麽都沒有,但是瀑布可以把你衝進清泉潭!」


    沈墨麾下的士兵不知為何一夜之後精神抖擻,直搗敵人巢穴,幾處伏擊將淮南王逼得狼狽而逃,去往北方。


    窮寇莫追,皇帝終於舍得下旨召迴沈墨,並且親自十裏相迎。


    沈墨的臉色終於好看了,接到聖旨的當天就策馬直奔京城,完全忘記了皇帝還擺著儀仗準備三天後迎接他。


    護國將軍再次打了勝仗,皇室安穩,京城同樂。


    驚鴻接到消息的時候,癡呆似的看了門口半晌,而後才狂奔迴屋子,對著鏡子看自己。


    最近她過得太滋潤了,似乎豐腴了一些。捏捏自己的腰,再捏捏自己的臉。驚鴻咬牙,決心這三天都不要吃飯了,然後開始在衣櫃裏翻找。


    夏末時分,還是綠色比較清爽?不,紅色要亮眼一些,可是這件穿過太多次了。那這件……


    子玦一隻腳剛踏進驚鴻的屋子,就被一件衣裳給蓋住了全身。扒拉下來一看,屋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慘不忍睹。


    「你做什麽呢?」子玦拿著衣裳看了看,撇嘴道:「不是說要三天之後才迴來麽?」


    驚鴻一愣,迴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手裏的衣裳,嘀咕道:「也對啊,我還有時間可以重做一套。」


    子玦:「……」


    他實在很好奇沈墨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聽他名字聽了兩個多月,還沒看見長什麽樣子。


    不過看看眼前的瘋女人,再想想每次她念起那人都會恍惚的神色,子玦覺得那人一定很吸引人。


    「子玦,來幫我看看。」驚鴻笑眯眯地朝他招手:「粉色好還是紫色好?」


    兩條長裙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子玦覺得頭暈,隨意指了一件:「這個。」


    驚鴻點點頭,而後又拿起步搖:「桃花好還是牡丹好?」


    子玦嘴角一抽:「桃花。」


    「簪子應該還是木簪最好,步搖用銅的吧?顏色比較搭。」驚鴻不停地轉來轉去:「發髻梳墮馬髻還是飛天髻?」


    是個人都忍受不住了,子玦黑著小臉道:「你太緊張了,自己丈夫迴來而已,他定然不在意你的裝扮,看見你的人就好了。」


    驚鴻一愣,接著恍然大悟:「你說得對!」


    子玦剛想鬆一口氣,她總算明白了。哪知驚鴻接著道:「我應該先餓瘦了身子,再想其他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驚鴻當即就決定不吃飯了,從早膳開始一直餓到晚上,無視了旁邊一臉嫌棄的子玦,掰著指頭算著沈墨迴來的日子。


    可是一整天不吃東西,晚上的時候肚子就實在餓得難受了。驚鴻全身沒力氣,就軟綿綿地趴在床上,看一眼桌上放著的一盤點心,內心十分糾結。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驚鴻餓得頭暈眼花,最終還是向自己的肚子屈服了,努力伸出手去,企圖爬下床拿點心。


    月黑風高,窗外突然有一陣風卷了進來,吹得人背後一寒。驚鴻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合著的窗戶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了,卻沒看見什麽人,倒是外麵的樹影一晃一晃的,看得人瘮的慌。


    「誰?」壯著膽子喊了一聲,驚鴻縮迴床上,戒備地看著四周。


    直覺告訴她,屋子裏多了個人。可是她看不見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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