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誇張的話從她玩笑的口吻中說出來,倒也不顯過分,沈煜也被逗得揚起嘴角,「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榮幸?」


    張雨薇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煜是在借著小寶來向她發出邀約,她沖他甜甜一笑,委婉又不失分寸地拒絕著,「這段時間樂團巡演很忙,恐怕要過些日子了。」


    沈煜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眼神溫和,「最近小寶學校剛好有例行社會實踐的假期,不介意的話,我帶他一起去給你捧場。」


    張雨薇似乎也沒料到沈煜這麽堅持不懈,也不太好拒絕,隻得點了點頭,笑著應和下來,「好啊,到時我提前給你留票,也不知道小朋友喜不喜歡看。」


    「有你在,他會很喜歡。」沈煜話接得自然,大約是與人交談時的習慣,他說話時會直視著她的眼睛,溫和卻又給人一種壓迫感。


    張雨薇淺笑,避開了他的眼神。她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麽接,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這種事情上,她似乎帶著一種天生的愚鈍。


    沈煜也看出了她的尷尬,人倒也坦蕩,不疾不徐地和她解釋著,「小寶從小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我平時工作忙,很少有時間陪他,所以他的性格很內向,也很難接受別人。但那天見到你,他對你不排斥,所以……不好意思,我的做法可能冒昧了些。」


    張雨薇看著他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愧疚,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再那樣強勢地拒絕了,她輕聲道,「我理解的,作為一個父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謝謝。」沈煜的目光看著遠處,沒有聚焦,張雨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突然看向她,眸光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又有些晦澀難懂,「不知道明天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不是以小寶父親的身份,而是……沈煜。」


    張雨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饒是自己神經再大條,也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意味。


    這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麽?


    「聽說年輕人喜歡過這個節日。」見張雨薇沒說話,沈煜攤了攤手,無奈地笑笑,自嘲自己年齡和她有代溝。其實他也沒比張雨薇大幾歲,隻不過久經商場,人看起來終究要穩重一些,說起這話來倒也有些可愛。


    張雨薇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沒有多餘的思考便迴絕了他,「不好意思,我有約了。」說完,她看著沈煜的眸光暗了下去。


    對於這種事情,張雨薇不願拖泥帶水,模稜兩可的迴覆隻會消耗不必要的時間。以前辦公室的女同事聊天時,總會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自己正在與幾個男生曖昧,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或是標榜自己。


    但張雨薇不認為被很多人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比起曖昧,她更加傾向於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也相信如果對方和她是一種人的話,也會明白自己這樣做的原因。


    「好,抱歉,你這麽優秀,我早該想到的。」沈煜幹笑了一聲。


    張雨薇有些有些不知所措,低眉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她與他也不過幾麵之緣而已,這個話題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正思忖著,薑左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比聲音來得更早的是他身上的冷杉味,「怎麽在角落裏?我找了你很久。」


    張雨薇迴過身,看著朝她走來的薑左岩,因為今天要出席活動,他仔細打理了一番,所以看起來比往常更加有氣質,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字:禁|欲。


    相比之下,薑左岩不同於沈煜的溫和沉穩,他人更高也更顯挺拔,人要清瘦一些,更顯斯文,而眼神中卻透著一種淩厲,這種反差使得他更加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剛剛碰到沈總,聊了些事情。」張雨薇並沒有把剛剛發生的實情告訴他。在她看來,這本來就是沒有下文的事情,說出來反倒讓三個人都覺得別扭,畢竟還有工作上的交集,都是成年人,沒必要因為這些事情生嫌隙。


    薑左岩在張雨薇身旁站定,聞言,這才看向沈煜。他的眼神不如平常溫和,反而帶著一種宣示主權般的侵略意味。


    張雨薇愣了愣神,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然而薑左岩那抹神色轉瞬即逝,隨後一如往常一般,斯文地朝沈煜笑笑,隨後朝他伸出手,「您好,薑左岩。」


    沈煜看著對麵這位年輕人,微微眯了眯眼,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對薑左岩亮起警覺。他快速打量他一番後,也朝他伸過手,「沈煜。薑氏集團的薑總,久聞大名。」


    電光火石間,張雨薇覺得往常溫和無害的兩人,此刻都充滿了敵意與警備,她夾在中間,有些無措。


    薑左岩臉上依然掛著淡笑,客氣道,「之前送薇薇去機場,承蒙您的照顧,多謝。」他坦蕩地說著,可言語間仍帶有一種宣誓意味。


    尤其是對她稱唿上的改變,張雨薇的臉霎時間紅了起來,他這樣親昵地叫她,無疑等於對沈煜宣告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他們才確認關係一天都不到啊……


    沈煜聞言有些詫異,又垂眸看了一眼張雨薇,她紅透的臉頰幾乎是默認了這件事情。他緩了緩神色,臉上依舊掛著那慣有的微笑,「哪裏,舉手之勞。」


    薑左岩:「今天還有事情,有機會再單獨約您一起吃飯。」


    沈煜:「好。」


    張雨薇看著這兩個男人你來我往間的言詞,不禁覺得自己像一塊背景板,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想要不要偷溜時,薑左岩同沈煜告別的那句話像是「刑滿釋放」一般讓人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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