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靜得可怕。


    那些追隨古硯塵而來的僧人,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裏,都被嚇壞了。


    他們願意追隨古硯塵,是因為大乘佛法更適合他們的修行,還有古硯塵的身份加持,覺得大乘佛法是能開辦下去的。


    可是從未想過。


    古硯塵的想法竟是如此。


    他前來鬥法,不是簡單的要讓大乘佛法開辦下去,而是毀靈山,更是要殺佛陀。


    瘋狂。


    這也太瘋狂了吧。


    古硯塵話語落下後,他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抬起腳步,邁步向前。


    他不斷逼近金蓮。


    就在此時。


    阿修羅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晃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骨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啪啪啪!”


    “佛陀!”


    “這小子明顯是有備而來,我不知道自己,能把他身上的舍利子和經書的力量消耗多少,你自己多保重。”


    說著。


    他看了灰衣羅漢一眼,話卻是對佛陀說的,輕笑道:“那家夥說的挺不錯的……”


    話落。


    阿修羅直接從蓮葉中一躍而下,揮動雙臂之間,不再抑製身上的煞氣,那湧現出來的力量,正在撕裂空中的蓮花。


    眾羅漢神色一凝。


    從未想過。


    阿修羅,竟是如此。


    至於那些無法動彈的羅漢,這才意識到他們與靈山羅漢的差距,這也堅定了他們的決心。


    繼續待在靈山。


    他們的前途一片灰暗。


    阿修羅凝聚殺神一拳,轟向古硯塵,拳勢如猛虎,虎嘯山林,響徹天地。


    麵對這一擊。


    古硯塵並不會任何花裏胡哨的招式,狀態加持的他也不需要,掄起拳頭,拳頭正在逐漸琉璃化,明顯至極。


    極致力量的一拳轟出。


    兩拳相互衝撞。


    “砰!”


    如驚雷炸響。


    驚雷震得周圍之人七竅流血,更有不少人當場昏厥了過去。


    那阿修羅卻連一息都支撐不住,就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血線飛濺當空。


    阿修羅是一個硬漢子,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借助倒退的力量,一個後空翻勉強穩定住了身形。


    阿修羅左臂無力下墜,隨風擺動,徹底廢了,可他卻不知傷痛一般,看見古硯塵身後法相又暗淡了一分,咧嘴一笑,道:“果然,你並非無敵,若沒有這些叛門舍利子的加持,你根本成不了氣候,若你沒有這些舍利子,我一隻手就能隨意拿捏你,現在,這些舍利子還能助力到什麽時候?”


    古硯塵腳尖輕輕一點,驚雷一閃而動,以雷霆萬鈞之勢,極致的力量轟出。


    舍利子。


    並不在古硯塵的計劃中。


    它們算是意外之喜。


    或許。


    因為先前金剛經的緣故。


    傳法於天下。


    極致的力量。


    揮動之間,拳動山河。


    阿修羅也是一個瘋子,明明知曉其威力,卻依舊不知退步,左手廢了,還有右手,聲音暴喝一聲。


    “喝!”


    拳勢,擠壓周圍空氣,周圍的人一下子變得唿吸困難了起來,開始猛烈咳嗽。


    兩拳再度對衝。


    “啪!”


    斷裂之聲,響徹。


    阿修羅手臂被一拳轟斷,背後插著那白森森的骨頭,正滴著鮮血。


    阿修羅一陣錯愕。


    古硯塵的強大。


    超出了他的意料。


    僅是一陣錯愕,便是致命的破綻。


    那一雙琉璃手,呈鷹爪狀,劃破空氣,鎖喉阿修羅,將其高高抬起,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阿修羅大腦一片空白,雙腳亂蹬著。


    半息過後。


    阿修羅有了想法,背後法相湧現而出。


    那是一尊麵帶兇相的殺神羅漢,身高百米,手持降魔杵,直接朝著古硯塵釘殺而來。


    降魔杵之鋒芒,銳不可當,還未完全落下,鋒芒化為道道刀氣,切割在古硯塵的身上。


    無血跡溢出。


    隻有叮叮當當之聲。


    “當當當!”


    衣衫破爛,露出了那金剛不敗琉璃骨。


    古硯塵同時出手,他屈指一指點出,手指直接硬扛降魔杵。


    “當!”


    驚天巨響過後。


    “啪!”


    降魔杵被一直點破,如蜘蛛網般的裂痕蔓延至整個殺神法相之上,遭此重創後,法相頓了片刻。


    古硯塵帶著人,身體爆射而出,速度之快,隻見雷霆閃爍,便是來到了法相麵前。


    拳落在法相頭上。


    僅是一拳。


    “砰!”


    殺神法相破裂開來,存在不到三四息,就以極快的速度在眾人的眼前散去。


    法相受毀。


    阿修羅眼中不知恐懼,口中有鮮血溢出,落在了古硯塵的手上,含含糊糊道。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古硯塵抬起頭望了佛陀一眼,佛陀並沒有任何表示,就是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古硯塵眼眸下沉,手上力量爆出,像掐小雞一樣,直接捏爆了他的咽喉。


    “噗!”


    血流當空。


    分開的身子,從高空中墜落而下,砸入了廢墟之中。


    雷霆之手段,令天地寂靜。


    更令人恐懼的是。


    古硯塵身上的那琉璃骨,赫然是佛陀才能擁有的骨頭。


    阿修羅死後。


    在場的那十七羅漢心中一顫,從未想過,一直以來目無枉法的他,居然如此忠心。


    可他們心中卻感到發寒。


    不僅是他們。


    下麵那些跪地的羅漢,亦是如此。


    佛陀。


    從始至終,都未出手。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阿修羅慘死當場。


    瞬間。


    他們好像恍然大悟了。


    為何?


    古硯塵稱自己的是大乘佛法,那是因為,與之對應的,靈山便是成了小乘佛法。


    大乘佛法中是,渡己先渡人,小乘佛法自然也就變成,渡人先渡己,自然不會在乎他人的生死。


    灰衣羅漢看明白了,直接從空中躍下,來到下空後,他長唿一口氣,雙手合十,道:“佛陀,你著迷了!”


    那十六羅漢聽到這話後,頭皮感到一麻,隨後一一從空中落下,無不是來到了灰衣羅漢的旁邊。


    接著。


    灰衣羅漢對著古硯塵躬身拜下,道:“見過吾佛!”


    那十六羅漢,看到阿修羅的慘狀,讓他們認清了事實。


    一同拜下。


    “見過吾佛!”


    “見過吾佛!”


    “見過吾佛!”


    “……”


    他們沒有詆毀佛陀,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追隨心中的佛法。


    那些原本還站隊靈山的僧人,看著靈山的十七羅漢都叛逃了佛陀,都是傻眼了。


    那他們算什麽?


    他們。


    還有更改心意的機會嗎?


    古硯塵依舊沒說話。


    他心中有能夠活下來的名單。


    恰好。


    這十八羅漢。


    不在此名單中。


    此刻。


    佛陀終是開口。


    聲音空靈,不冷不淡。


    他並沒有因為阿修羅的身死,而感到悲傷。


    “大乘佛法,終究隻是小眾,在這天地之間,自私自利之人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若不能渡己,又談何渡得了他人。”


    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古硯塵依舊沒說話。


    因為人群之中。


    有人替他開口了。


    有人仰著頭,臉上充滿了不解,道:“那些守土衛疆的人,他們不就是在舍己渡人嗎?”


    一人鼓起勇氣發問。


    其餘僧人也是咬牙開口,反駁佛陀之言。


    “是,自私自利之人雖多,可總有一些事情,那是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在這些事情的麵前,連性命都不在乎了,自私自利又算什麽?”


    “佛陀,你錯了!”


    眾僧人。


    喚醒了血性。


    他們一字一頓,像高高在上的佛陀,發出了質疑。


    不。


    這更是一種反駁。


    “佛陀,你錯了!”


    “佛陀,你錯了!”


    “佛陀,你錯了!”


    “……”


    聲音越發響亮。


    反駁之人,更是變多了。


    聲如潮水一般,猛猛的拍打在了佛陀的身上。


    佛陀。


    他沉默了。


    他意識到。


    自己說錯話了。


    佛陀並非是什麽仙佛。


    他也是人。


    隻不過。


    他的實力比常人要強大得多罷了,所以才會出現,高高在上的感覺。


    佛陀意識到。


    他的名望,受到了影響。


    可是。


    他依舊不在乎。


    螻蟻的想法。


    需要去在乎嗎?


    若是真的在乎。


    當大乘佛法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就會第一時間去阻止,輿論的發展,而不是等到現在。


    有一個不爭的事實。


    實力麵前。


    任何語言都會顯得格外的蒼白。


    佛陀動了。


    他輕輕抬動手臂,整個空間都是隨之一動,他身上的威壓比那功德之經要強大,在場開口的那些僧人,被這股力量瞬間給按趴在了地上。


    “啪!”


    骨頭斷裂,淒慘無比。


    佛陀雙手合十,口中輕念一聲,道:“阿彌陀佛!”


    “寄存在你們身上的功德,現如今,是該取迴來了!”


    話語間。


    那十七羅漢神色狂變,灰衣羅漢朝古硯塵伸出手,眼神之中流轉著恐懼,道:“救我……”


    可。


    聲音剛剛落下。


    那十七羅漢身體瞬間變成一具幹屍,皮膚包著骨頭,一身所蘊含的真氣化為一道金色的洪流,融入佛輪之中。


    佛輪朝著佛陀飛去,懸停在他的跟前。


    從開始到現在。


    發生的時間不過半息。


    佛陀就完成了這一切,力量被奪取後的十七羅漢,淪為了凡人,從高空中跌落而下。


    “噗!”


    摔得稀巴爛。


    淒慘。


    眾僧人卻是感到惶恐不安。


    古硯塵神色從容,輕描淡寫的道出了破解之法。


    “自廢修為,可破解此法!”


    下麵僧人們神色一沉。


    自廢修為。


    會直接變成廢人。


    不。


    他們神色陰沉的原因不是這個。


    佛陀之威,過於恐怖。


    他們現在,動都動不了,別提妄談自廢修為了。


    古硯塵這話。


    可不是說給他們聽的。


    佛陀聽後,輕輕搖頭道:“我後悔了,若是早些年間,我應該去北陽一趟,將你收為弟子,或許今日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你,很聰明!”


    古硯塵的破解之法。


    猜對了。


    古硯塵神色,反倒變得陰沉了起來。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佛門能。


    類似體係的儒家呢?


    各大諸侯國呢?


    佛陀看出古硯塵心中的疑慮,直言告知,在外人麵前,終於有了少許的情緒波動,道:“聰明,你太聰明了。”


    沒有後續。


    眾人。


    他們一陣迷茫。


    古硯塵的耳邊,卻聽見了佛陀的聲音。


    類似一種傳音手段。


    “大夏帝朝,儒,佛這些沒有出現前,大夏之所以能夠立於妖蠻魔之間不敗, 並在這天地之間建立帝朝,所掌控的便是氣運之力。”


    “掌控氣運者,可調動人族氣運加持於一身,不管位於何時何地,隻要人族不滅,便是擁有超越人間的實力。”


    “後來。”


    “朝廷腐敗,時代變遷,這種調動氣運之法,也就隨之消失,佛門進行了更改,也成了現在這樣,修功德,賜功德,並收迴功德。”


    “貧僧還可以告訴你一點!”


    “建武帝,曾來過靈山,以為貧僧不知,特意告訴我這個秘密,換取貧僧的一個承諾!”


    “貧僧答應了!”


    佛陀隨意告知。


    他自信。


    能夠將古硯塵渡化。


    身為佛子,將來佛門的傳承人。


    自然也有資格知道這些。


    佛陀。


    並非不死不滅。


    強如道祖,都會有飛升的那一天。


    古硯塵語氣一冷道:“他果然沒死!”


    佛陀點頭。


    他說的話,依舊隻有古硯塵能夠聽到。


    “不錯!”


    “建武帝,沒死!”


    “事成之後,中原將會迴爐重造,再也沒有所謂的諸侯國,他將重建大周帝朝,到那個時候,他尋迴大夏掌運之法,親自鎮守疆域,而佛門將成為國教,不再困於這一方一地,真正意義上的傳道於天下。”


    “而你,將成為佛子!”


    “弘揚佛門。”


    古硯塵輕吐二字。


    “妖蠻!”


    佛陀越發欣賞,語氣變得些許輕快,道:“聰明,你太聰明了,曆朝曆代都不缺少昏君,妖蠻曾經入侵過中原,並侵襲過大夏京都,那種掌控氣運之法,就是在這個途中消失的!”


    “建武帝所前往的地方,就是蠻荒,八大商,文黨,大周儒聖,一直和妖蠻有所勾結,都是建武帝默許的。”


    “現在。”


    “貧僧改變想法了!”


    “扶持你登上帝位,那位置,掌控在我們的手中,即便建武帝尋迴那種辦法,沒有朝廷,沒有國家,他無法翻起任何風浪來!”


    “……”


    佛陀悉數告知古硯塵。


    他。


    太自信了。


    “話至此!”


    “你舍利子力量,已然耗光,接下來,你是要直接束手就擒,還是讓貧僧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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