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一個月內。


    靈山必滅?


    這番話。


    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極為不現實。


    姑且不說佛門的羅漢,光是靈山的僧人們,加在一起就足以撼動任何一個諸侯國。


    要滅掉一國,都得一年半載的時間,更別說是要強於諸侯國,力量更加聚集的靈山了。


    若有外人在場。


    定會貽笑大方。


    可是。


    老鬼說出這話後,渾身上下都是變的蒼老了幾分,整張臉蒼白無色,嘴角殘留的鮮血,那是他算破天機的反噬。


    老狐狸看著他的樣子,眼中帶著幾分疑惑,道:“你看到了什麽?”


    老鬼輕輕搖頭。


    “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這玄乎的話後。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古軒轅,道:“兵聖,公子需要我,我恐怕得離開了,若是再不離開,一切都來不及了。”


    古軒轅歎了一聲。


    “你還能活多久?”


    對於古軒轅知道性命無多一事,老鬼並沒有感到意外,道:“不到一年,剛才那一口血,恐怕隻剩下半年了。”


    半年。


    轉眼即逝。


    甚至。


    有些人閉關。


    都是一年打底的。


    古軒轅倒酒舉杯。


    老鬼接過,輕笑道:“臨終之前,有兵聖相送,這輩子倒是死而無憾了。”


    老狐狸心中感到一陣悲涼,隨後也是倒起酒來。


    三人舉杯共飲。


    老鬼走了。


    他遁入了地下,無跡可尋。


    轉眼便來到了城外,沒有絲毫留戀,通過預料天機的能力,前往古硯塵之地。


    他沒有逗留,也沒有等候天機衛傳達的消息,他提前預料到了這點。


    古硯塵的想法。


    是時刻留有一人。


    在京都內,保護古軒轅。


    可現在。


    老鬼等不來洪安民來換防了。


    酒桌前。


    老狐狸心情有些沉重。


    他把國子監交給古硯塵後,完全當起了甩手掌櫃。


    可是呢。


    古硯塵事情又多。


    小小的國子監,已經有些不夠看了。


    話雖如此。


    也是一筆助力。


    老狐狸將酒壺拿起,神不知鬼不覺的陷入了懷裏,罵罵咧咧道:“這小魔頭,真會差遣人,一把年紀了,都不讓人好好休息。”


    “麻煩!”


    “兵聖,我也走了,你自己一個人自己喝酒吧!”


    古軒轅頷首。


    他手指頭劃著酒杯,隨意甩在了地上。


    “啪!”


    酒杯應聲破碎。


    古軒轅緩緩起身,道:“一個人喝酒,索然無味……”


    ……


    天下人聽到太行山脈的消息後。


    或驚訝。


    或憤怒。


    八大商在同一時間,遭受到了從所未有的重創。


    江湖客齊聚於八大商門前。


    討要一個說法。


    慢慢的。


    隨著消息越傳越廣。


    滄瀾劍宗帶著大量糧食出現後,更是驗證了這個猜測。


    於是乎。


    屠殺。


    開始了。


    對於賣國賊。


    隻要聽到一點風頭,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更別提。


    有確鑿的證據。


    八大商固然不凡。


    可還未強大到能夠對付,整個天下的地步。


    處於崩潰的民心。


    因此得到了緩解口。


    人人稱讚,古硯塵。


    但。


    有一個地方。


    好似忘記了八大商。


    此地。


    靈山府。


    鑒於見眼前的形勢,以及江湖中的情況。


    現在。


    靈山無疑於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對於外人來說,或許會認為古硯塵有些許本領,開宗立派了,可終究還是不敵靈山。


    畢竟。


    這種情況。


    在稷下學宮中經常發生。


    開創學說,教書育人。


    可對於靈山而言。


    他們知道將麵臨的是什麽?


    隨著消息的傳達,靈山府正在發生非常微妙的變化。


    他們心,不誠了。


    五大寺之首。


    密宗。


    位於靈山府荒蕪之地,無一草一木的荒山之上,有一個破舊的寺廟。


    沒有金碧輝煌的佛光,也沒有渡著金身的佛像。


    若非有苦行僧在行走,還真以為這是一處被廢棄之地。


    密宗與靈山不同,他們是以苦修為主,追求無上鍛體之法,超乎自己肉體的極限。


    以此。


    來渡天下人。


    大殿之中。


    盤膝坐著五個身穿洗得發白袈裟的僧人,他們不修邊幅,盡顯邋遢。


    可。


    毫無疑問。


    他們五人的境界是人間仙,按照佛門的說法的話,應該是羅漢。


    人間仙。


    很強。


    可是。


    這樣的強者,若是遇到擁有軍陣之力的大軍,也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所以。


    若沒有極大機緣,行走在世麵上的人間仙很少。


    可人體基數擺在那裏,終究是不會少太多的。


    為首那人。


    整個麵容之上布滿老年斑,可下半身卻是晶瑩剔透,如琉璃一般。


    消息。


    也傳到了他們的耳邊。


    知道大乘佛法的這一說法。


    絕無子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道:“佛門即將迎來大難,千百年來,第一次出現了佛法之爭,這是明謀,靈山避無可避,佛陀危矣!”


    各地滅商。


    靈山卻迎來佛學之爭。


    左邊那一個僧人,身材偏瘦,賊眉鼠眼,抿著嘴,怪笑一聲,道:“好一個眾生皆是佛,好一個金剛經,這一招,完全是針對靈山而來,這是能夠彌補其他方麵,佛宗必成,佛陀必敗!”


    開宗立派。


    要有武學,要有理念,也要有最基礎的修煉之法。


    並不是。


    什麽人都能夠領悟金剛經。


    說得簡單通俗點。


    鍛體之法有了,卻還缺乏心經等武學……


    在其後的那僧人,身材臃腫,整個皮皺巴巴的,笑嗬嗬道:“我有預感,他要來了,佛門要有大事發生!”


    或許眾人都沒察覺。


    他們的語氣中。


    早已缺少了對佛陀的敬畏,就好像是在說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一樣,若是先前,恐怕連佛陀都不敢稱吧?


    其餘三個僧人,神色皆是一凝。


    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


    殿外響起和尚的叫喚聲。


    “方丈!”


    “出事了!”


    “靈山亂了呀!”


    絕無子眉毛上挑,心也是被勾了起來,道:“進來!”


    “吱呀!”


    大門被推開。


    一個和尚快步走來,整張臉布滿了汗水,汗珠滾滾滴落在地,他手裏拿著一張紙。


    五人還未來得及開口。


    他們隻是一瞥。


    便見到紙張之上,手書寫的那四個大字。


    大乘佛法!


    親眼所見。


    腦海中有一道驚雷閃過。


    絕無子沉聲道:“什麽情況?說?”


    那和尚著急忙慌的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不忘開口道:“外麵,都是這樣的紙張,上麵寫滿了關於大乘佛法!”


    絕無子一擺手。


    “念!”


    那和尚雖是不解,卻還是將手收了迴來,隨後看向了紙張,開口道:“大乘佛法,能渡人脫苦,能解心魔,化怨為靈,一身功德加身……”


    短短一行字。


    就讓眾羅漢神色巨變。


    功德。


    他們聽到功德。


    外人有所不知。


    佛門所修的就是功德。


    這紙張最開口的一句話,直接是在挖靈山的牆角,你們要修功德,我大乘佛法也可以修功德,而且能夠化怨為靈。


    光是這一點。


    靈山就不具備。


    若是靈山具備的話,他們早就下山去往戰爭之地,渡化那些無辜之靈了。


    “繼續!”


    那和尚繼續開口:“我有大乘佛法三藏!”


    “經,律,論!”


    “經,上關諸佛,下關眾生!”


    “律,渡眾生,己自律!”


    “論,論諸法,法相現!”


    “……”


    隨著和尚不斷誦讀。


    他們五人沒有了之前的平靜,唿吸更是變得急促了起來。


    “唿唿唿!”


    同時。


    他們五人瞳孔不斷放大,顯然,這張紙張所書寫的內容,深深的震懾住了他們。


    絕無子強忍著自己躁動的內心,聽完了這紙張的所有內容。


    他手臂顫抖,伸出了手,道:“拿來!”


    他要自己看。


    他不敢相信。


    紙張所書寫的內容。


    逆天。


    簡直就是逆天。


    和尚有些不得其解,為何還要再看,不過也沒有多問,而是乖乖將紙張遞交給了他。


    絕無子接過之後,視線落在了紙張之上,一字一頓,可見他看得認真。


    許久。


    絕無子看完之後,長唿了一口氣,依舊是顫抖的將紙張遞給了他人。


    一個接著一個。


    在場看完之後的羅漢。


    無一例外。


    他們渾身顫抖,雙目更是變得格外的有神。


    如果說先前。


    他們會猶豫。


    會認為。


    所謂的大乘佛法,隻是一個剛剛展現出雛形的勢力,沒有必要徹底脫離靈山。


    可這張紙張上。


    清清楚楚的書寫著大乘佛法。


    武學?


    有!


    理念?


    有!


    功效?


    有!


    靈山有的,大乘佛法都有。


    靈山不具備的,大乘佛法依舊具備。


    最為關鍵的一點。


    權限。


    大乘佛法,給予他們的權限很大。


    沒有所謂的等級之分。


    羅漢, 佛陀,還是菩薩,都是屬於同一等階。


    眾生皆為佛。


    萬法皆入道。


    長得賊眉鼠眼僧人,絕宿子,興奮開口,道:“大乘佛法,好一個大乘佛法,這是在挖靈山的根啊!”


    興奮。


    這不僅僅是興奮啊。


    而是。


    一條嶄新的道路,一條更便於行走的路,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怎麽可能不興奮?


    條條框框。


    清晰可見。


    拿捏住了他們的心。


    甚至。


    有僧人恨不得立刻加入大乘佛法。


    右邊那一人,雖是苦行僧,可長得眉清目秀的,絕智子輕輕搖頭,道:“靈山不會坐視不管的,大乘佛法雖然吸引人,可是充滿的未知性太大了,而且古硯塵兇名在外,真正願意加入的,恐怕不會太多!”


    “還有一點!”


    “古硯塵要想證明這一切屬實,他必須親自上靈山,鬥法必不可免。”


    “可是!”


    “靈山府,之前可不叫靈山府!”


    廢話。


    你作奸犯科。


    還加入古硯塵所說的大乘佛法?


    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而且。


    大乘佛法之中。


    並沒有,放下屠刀。


    這一說法。


    所以。


    他們會竭力阻止這一切。


    要想開宗立派,更是從一個壟斷的佛門中挖人,鬥法是缺一不可的。


    打出名聲是一點。


    也要證明實力。


    若你實力不比靈山,即便大乘佛法的理念更適合眾僧,也不會冒著這個風險去的。


    若是鬥法。


    且讓人服眾。


    其他身份,也就不能用了。


    絕宿子怪笑一聲。


    “不,這一點,你們還是不了解這位儒劍仙,這位未來佛陀之首啊!”


    說完後。


    他看向一旁的方丈。


    “方丈!”


    “金剛經傳下,這是有武學,證明並不是有理無拳,而這道紙張又因此而出現,都在證明一點,古硯塵要對靈山動手了。”


    “密宗要想在這一次鬥法之中存活下來!”


    “我們得早做打算了!”


    古硯塵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殺人不眨眼。


    對自己人。


    卻有好的沒話說。


    所以。


    鬥法。


    是一個機會。


    他們能更進一步?


    還是止步於此,事後將再無精進。


    就看這個機會了。


    中立?


    不管事後哪方勝了,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災難。


    靈山勝了。


    他們不可能還活著。


    若是古硯塵勝了。


    活是能夠活的,畢竟密宗隻是苦修,沒有做什麽殺人放火的勾當,隻是怕難以進入核心。


    古硯塵所說大乘佛法有三藏。


    可是。


    古硯塵沒有一股腦的道出,所說的金剛經,隻是其中一部小經書,總有親疏有別之說。


    很難抉擇。


    他們不敢賭。


    大殿。


    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能夠聽見彼此的唿吸聲,針落亦可聞。


    絕無子緩慢起身,輕輕扇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塵,雙手合十,盤著手中的佛珠。


    他目光看著外麵。


    外麵。


    一處荒涼。


    看不到任何生機。


    絕無子唿出一口氣,道:“空有一身武學,卻受製於靈山,無法普渡眾生,萬事講究一個元字,對於佛門而言,何其的可笑!”


    “現在!”


    “機會擺在麵前!”


    “一個推翻佛門的機會,創造大乘佛法的機會,若持續等待,我們將受困於這座孤山之中多久,我們多久才能出山,才能去解決那世間的疾苦?”


    靈山還是很霸道的。


    為何江湖上很少有,除了大光明寺之外的佛門中人?


    就是沒有佛陀法旨,不可擅自出靈山府。


    “貧僧等不下去了!”


    隨著他話語一落。


    在場僧人無不意識到了絕無子要做的事情。


    可是。


    他們沒有一個人去阻止。


    因為。


    絕無子心中所想。


    亦是他們心中所想。


    絕無子氣沉丹田,聲傳孤山。


    “傳法旨,開拔!”


    “靈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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