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最西邊。


    三城立於黃沙塵土之上,共同抵禦魔門。


    即。


    遼西,西川,西江。


    一城即是一府。


    任何一城若是遇到魔門入侵的話,另外兩城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但。


    此次魔門來勢兇猛,集結了百萬大軍。


    更有兩位人間仙以及邪神。


    姑且算是四尊。


    若是支援遼西城的話,很容易會被中途攔截的,隻要劫殺一人,西境必敗。


    遼西侯是半聖,身邊還有劍無塵在,照樣死了?


    而且死得很慘。


    所以。


    他們有所遲疑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後來。


    古硯塵的命令傳來。


    他們並沒有立馬相信,而是充滿了質疑。


    征西大將軍空降,礙於軍令,他們又不得不前往,太守前往,人間仙留守,速度緩慢了許多,更是默契的碰頭了,一同趕來,質疑的想法,直到看到外麵的京觀,這才打消。


    時間。


    自然要比正常慢了許多,嚴格來講的話,這就是延誤軍令。


    ……


    現在。


    二人隻感到一點,那就是他們二人,在古硯塵的這道視線下,無任何秘密可言,更有一道難以形容的威嚴出現在古硯塵身上。


    他們二人懼了。


    廢話。


    來勢洶洶的魔門,就這樣被古硯塵打退了,甚至還殘忍將魔門屍體建成京觀,能不懼嗎?


    延誤軍令者。


    可斬!


    計朝將頭低下,尊卑道:“軍中事務繁忙,延誤了軍令,請大將軍責罰!”


    牧靖有樣學樣,躬身抱拳道:“軍中事務繁忙,延誤了軍令,請大將軍責罰!”


    古硯塵神色淡然,就這樣平靜的看著二人,不怒自威。


    頓時。


    計朝脊梁不由一寒,大量的汗水導致衣裳完全濕透,好似有一隻冰冷的毒蛇,依附在自己的身體上,就在自己的身邊,露出了冷然的目光,凝視著自己。


    冷!


    太冷了。


    這種冷感,似那種九族即將共同覆滅的冷感。


    他眼中悚然,心中更是猛抖。


    瘋子。


    古硯塵居然是這樣的瘋子,就因這點事情,打算滅掉他們的九族嗎?


    牧靖心思倒是單純,隻是感受有些冷而已,倒沒有想的那麽多。


    黎開在一旁,也是感受到了這股殺意,偷偷抬袖擦汗,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武安君的孫子,殺伐決絕!


    黎開心中暗道:“若是他們二人沒有給大將軍一個滿意的答案,恐怕征西軍,沒有率先鎮壓魔門,反而先前滅二位太守九族了!”


    “倒是……”


    遼西城險些城破,黎開對於他們二人的做法,或情有可原,但也是不滿的。


    計朝僵硬的抬起頭,對上古硯塵目光是那一瞬間,早已經想好的說辭卡在咽喉怎麽也說不出來,顫聲道:“大將軍,此次我們也是為了城中百姓著想,才出此下策,若大將軍真要責罰的話,一律罪責由我一人承擔,請大將軍不要牽連其他無辜之人!”


    唯有認罪。


    牧靖懵住了。


    什麽情況?


    古硯塵隻是一揮手,淡淡道:“兩位太守,乃國之棟梁,自當要為城中百姓著想,何罪之有?”


    “都坐吧!”


    牧靖奇怪的看了計朝一眼,道謝一聲,便是隨意的坐在了凳子上。


    計朝根本感受不到古硯塵言語的意思,要殺要剮,也沒有一個準確的信息,那是極其的煎熬。


    他剛想要說話。


    古硯塵輕“嗯”了一聲,看著計朝。


    計朝苦笑著,道了一聲謝後,坐在那凳子上,也沒有感到半點安全感。


    古硯塵對黎開道:“你下去吧!”


    “諾!”


    黎開拱手,用著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眼底藏有淡淡的憐憫。


    計朝察覺到了,心髒再度咯噔的跳動了一下,如坐針氈。


    未知的死亡。


    往往最為恐懼。


    古硯塵獨自倒茶,拿起茶杯輕輕的敲打桌子,隨口說道:“兩位大人,你們可曾聽過毒九幽?”


    牧靖想了想,道:“可是北陽那精通十八地獄的天下第一審訊高手?”


    計朝眼中暗沉。


    獄子,毒九幽。


    有傳言。


    就算是貔貅進入了他的牢裏,都得將金銀財寶全部都給吐出來,才能得到暫且的喘息。


    古硯塵點頭。


    “上一次北陽鐵騎,踏破汴京國都的時候,哮天那家夥請宋王和大宋文武百官去觀北陽風光,其中那大宋國相秦檜,與異族勾結,出賣人族利益,想必是沒資格成為座上賓的,隻能是階下囚。”


    “階下囚啊!”


    “我那七哥,身體有所缺陷,就專門研究一些變態的問罪之法,針對不同人,擁有不同的懲罰!”


    “其中有一道,叫做無心地獄,大致是這樣的,若是秦檜死不迴答,就將他最在乎最親近的人,綁在眼前,然後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刑具,落在親人的身上,看看到最後是不是真的無心!”


    “我倒覺得,成大事者,可舍親棄情,隻要能夠成就大業,妻兒又如何?”


    “你們說呢?”


    牧靖皺眉,有些許不忍,道:“大將軍,難道不覺得有失天和嗎?”


    古硯塵淡淡一笑:“所以,七哥活不久了,距離大限,還有一年左右吧,不過,對待敵人,所謂的天和,就是一個笑話罷了。”


    敵人要殺自己。


    你跟我說又是天和?


    計朝麵色一沉。


    他豈不知?


    這是古硯塵威脅之意。


    古硯塵隨意道:“這隻是最簡單的,那秦檜啊,以他的罪行,十八地獄都要在他身上走上一遭才行,如果真的隻是無辜的?最後問出來,他是被他手下的官員所牽連,那就隻能對他說抱歉了,誰讓他不早點說呢?”


    二人沉默不答。


    有點殘忍了。


    古硯塵笑了笑。


    “兩位放心,你們是人族的希望,自然不可能與魔門勾結,再加上你們是大周的官,北陽的刀還落不到你們的身上!”


    “好了,舟車勞頓,下去好好休息吧!”


    古硯塵喝茶送客。


    牧靖心中有些疑惑,就這樣結束了?


    計朝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下體好像徹底軟了一般,怎麽也使不上勁了。


    古硯塵這話。


    說的很玄妙。


    計朝聽出來了。


    有人勾結魔門,就在他的手下,甚至古硯塵還有可能掌握了證據。


    秦檜下場是什麽?


    他的下場便是什麽。


    還有。


    古硯塵手上的杯子?


    又代表著什麽?


    摔杯為號?


    計朝看向屋外。


    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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