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這兩個蘊含無上冷意,深入鬥篷男子骨髓深處,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唿!”


    一陣勁風唿嘯而來。


    這自稱天機樓樓主之一的鬥篷男子,自身境界並不算低,已然達到了神遊帝境的強者行列中。


    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勁風時,連絲毫抵禦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拍倒而下。


    “砰!”


    地板迸裂,灰塵四起。


    鬥篷男子一臉懵逼望著朱茹,對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朱茹那漠然的眼神,好似魔氣入體,將其整個人籠罩了下來,身體變得異常冰冷,死亡征兆降臨。


    天魔帝看向朱茹,也是格外懵逼。


    什麽情況?


    朱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如魔音,聽著鬥篷男子隻感到耳邊有天魔徘徊。


    “你不老實。”


    鬥篷男子一臉無辜。


    “啊?”


    朱茹輕喝一聲,身上魔氣撲麵而去,魔氣化煞衝劍,便直接斬落在了鬥篷男子肩膀上。


    “撕拉!”


    劍氣橫絕,鮮血飛濺。


    鬥篷男子肩膀連同帶著手臂被一同斬飛,那強大的衝擊力更是將他撞倒在地。


    異變突生。


    天魔帝警覺的皺起眉頭,並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提高了戒備之心。


    “咻!”


    一道倩影越過。


    朱茹已然來到了鬥篷男子的身邊,一腳踩在他肩膀之上,眼神漸漸變冷。


    這劇烈的疼痛傳開,讓鬥篷男子再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豆大般的汗水直流而下,卻隻敢咬牙道。


    “女帝,你這是何意?”


    “難道!”


    “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


    這不提還好。


    一提更怒。


    找上小姨,殺自己大外甥?


    要是他死了。


    我打下來的江山,以後讓誰來繼承?


    讓你來繼承?


    天魔帝看著朱茹又要發怒,轉而想到了助自己一統魔域的利益,趕緊勸阻道:“小娘……咳咳……女帝且慢,不如你將你困惑說出來,再看他如何解釋?”


    “若你不滿意,再將其斬殺也未嚐不可?”


    朱茹瞥了一眼這相貌極醜的天魔帝,冷笑道:“白癡,為了一點空許的利益,被人家賣了還不知情,聖人是誰,未來的鎮西公又是誰?”


    “這天下,豈有親外公毒害自己親外孫的?”


    天魔帝被如此謾罵,非但沒有憤怒,反而有些出奇的享受,沉思的同時,時不時用餘光打量朱茹,也是恍然大悟了過來。


    徒然。


    森然的殺機浮現而出。


    天魔帝如同魔神降世。


    僅是一瞬間。


    這鬥篷男子便感受到了死亡,暗罵了聲一群瘋子。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更別提他們是合作的關係了。


    可這兩位是人間仙,還是魔門頭頭,不敢表示任何不滿,也知道為何不滿,趕忙道:“二位且慢,你們或許理解錯了,天機樓未必需要聖人,借助聖物也一樣可以遮掩天機。”


    “況且!”


    “稷下學宮常年受到朝廷打壓,古硯塵卻背棄稷下學宮,成為大周國公,或許有人明麵上不說,可心中自然對其有所怨氣!”


    “夫子蹤跡難尋,我們借此名頭,便可表達夫子態度,足以讓古硯塵在稷下學宮中離心離德,若夫子出現正合適不過,我的主人自然會將其牽製住,處於明處的夫子,自然要比處於暗處的好對付。”


    “到時候!”


    “你們若能誅殺古硯塵,便可永絕後患,還可打開西境之門,入主中原!”


    “而且!”


    “我主人到底是誰,隻要能夠完成與兩位的約定,那便足夠了,是誰重要嗎?”


    鬥篷男子說出這番話後,偷偷瞥了一眼二人。


    他們陷入沉默之中。


    的確如此。


    對於天魔帝而言。


    他們的主人是誰?


    根本不重要。


    拋開利益不說。


    古硯塵得小聖人之稱,再加上他那顯著的身份,將來注定會成為他們的敵人,需要將這敵人抹殺於搖籃之中。


    至於約定。


    正式出征那一日。


    自然要雙方簽訂。


    朱茹卻不同。


    一個聖人女兒,能夠隱藏在魔門之中那麽多年都沒被發現,自然不會是白癡。


    很快。


    她就察覺到了其中端倪。


    兩種情況。


    天機樓。


    背後的主人是聖人。


    不同的是。


    這個聖人。


    恐怕是大周儒聖。


    又或者說。


    天機樓的主人。


    是女帝。


    唯有皇室,才有奢侈到能用聖物來遮掩天機。


    顯聖詩?


    更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首顯聖詩的出現,天下人皆知。


    況且。


    殺雞焉用牛刀?


    在已知的情況下,朱茹更偏向於後者。


    這人有句話說的也沒錯,不管主人到底是誰,朱茹也有自己出手的理由。


    自己對付古硯塵,還能夠把握其中的尺度,若是其他人,那可不會手下留情。


    話雖如此。


    朱茹是魔女,最不講規矩,麵對這鬥篷男子的不老實,先收一點點利息。


    她腳輕輕往鬥篷男子丹田一點,便聽到無比清脆的啪的一聲,隨即大量的真氣傾瀉而出,已然被廢。


    朱茹淡淡道:“時間確定下來,本帝到時候自然會誅殺古硯塵!”


    “小懲大誡!”


    鬥篷男子疼得險些暈厥了過去,也隻能悶哼一聲,目送朱茹離去。


    天魔帝蹲了下來,嗬嗬一笑,道:“你說說,耍小心機,怎麽能耍在我們的身上呢?下輩子好好記住了,別再犯錯了!”


    “我……”


    鬥篷男子話還未落。


    身體猛然炸裂開了,屍骨不存,鮮血飛濺在天魔帝的臉上,格外的滲人。


    天魔帝舔嘴一笑。


    似在迴味。


    天魔帝抬頭看向遠方,遠處有驚鳥飛起。


    鬥篷男子雖死。


    自有人前去通報。


    與魔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自然會多做籌備。


    人再來之日。


    便是魔軍壓境之時。


    ……


    大周。


    洛邑。


    古硯塵一事隨著這一夜的發酵,人人皆知,大部分的人都是責罵聲不斷,倒沒有人大膽到跑去武安君府辱罵兵聖教導不嚴。


    武安君府。


    府中。


    閣樓中。


    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


    古軒轅完全不在乎,氣定神閑的看著兵書。


    “吱呀!”


    門被人打開。


    一道人影浮現後,並沒有打擾古軒轅。


    許久。


    古軒轅將這本早已看了上千遍的兵書看完,並迴歸原位後,這才緩緩抬頭,道:“陛下要對我動手?”


    那人輕輕搖搖頭。


    “陛下問,你和夫子,到底在謀劃什麽?”


    古軒轅輕笑道:“我有何謀劃?即便有,又能起到什麽用?這話你應該去問那個老家夥。”


    那人沉默了。


    如果說。


    有人覺得古軒轅沒用的話,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癡。


    天底下。


    能夠得到聖之稱的人,都是對人族有最大的貢獻。


    古軒轅為兵聖。


    他隻需要振臂一唿,天下兵家人,至少有一半的人,會願意追隨於他。


    因為。


    天下人都知道。


    聖沒有利欲熏心之徒,不會危害人族。


    至於為什麽還敢圍困武安君府,是知道古軒轅不會對抗大周,至於有沒有其他目的,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


    旨意一出。


    天下人可不管那麽多,隻知道,那是女帝的態度。


    會不會對女帝生出惡感?


    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恰在此時。


    門外。


    古叔走來,看到門口的人後,略感驚訝道:“薑尚,你出現在這裏,難道要對老爺動手了?”


    薑尚:“……”


    大周。


    除了軍方勢力之外,還有一些養的江湖中人。


    這些人閑散自由。


    新皇更替後,也被女帝換上了自己人。


    這個部門。


    為潛龍堂。


    隻聽命於陛下。


    這人。


    便是現任潛龍堂之首。


    薑尚搖頭道:“其他人來此過於明顯,陛下讓我來問一問。”


    古叔聽聞,也就沒再理會薑尚,來到古軒轅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公子已到稷下學宮。”


    古軒轅頷首。


    古叔退下。


    古軒轅伸手拿起一部兵書,看都不看薑尚,道:“你還不走?”


    薑尚再問:“陛下,還有一問!”


    古軒轅即便麵對的是人間仙,也依舊惜字如金,道:“說!”


    薑尚麵色嚴肅道:“陛下問!”


    “若將來有人造反,或許那人血脈更為珍貴,更適合做皇帝,兵聖會作何選擇?”


    古軒轅不答反問。


    “血脈更為珍貴?”


    “更適合做皇帝?”


    薑尚認真點頭。


    古軒轅忍不住笑了。


    “什麽時候,皇帝的位置,是靠血脈合適來坐的?”


    “四相和那個老家夥之所以選陛下,不正是因為她英明,能夠保證國泰民安,讓天下人都能吃飽飯嗎?”


    “還是說?”


    “她不能做到這些?”


    “妄想靠人支持,來坐穩這個位置?”


    一句話。


    民心所歸。


    女帝自然能夠坐穩帝位。


    若致使天下大亂,百姓易子而食,即便有他們支持,隻不過是一個空國罷了。


    百年過後。


    無任何子民。


    還是國嗎?


    古軒轅態度已然明顯。


    薑尚鄭重一拜。


    悄然無離去。


    古軒轅眼眸微微一沉。


    “那老家夥猜的果然沒錯。”


    “那人,果然沒死!”


    “她也察覺到了。”


    ……


    稷下學宮。


    龍馬抵達稷下學宮。


    葉無觀走出馬車,踏上麒麟。


    古硯塵行了一禮。


    “恭送大師叔!”


    葉無觀並未多言,乘坐麒麟離去,歸於雲層中。


    古硯塵沒有和葉無觀迴稷下學宮,大周儒聖一事,他需要盡快和古軒轅商討。


    古硯塵迴到馬車中。


    古硯塵開口問道:“洪老,你距離那一步,應該快了吧?”


    人間仙。


    人間最強戰力。


    丐幫尚未解散前,洪安民就卡在了這一步,在王府中養了那麽多年,至今還未突破。


    洪安民老臉上流露出一絲羞愧,聲音很小道:“老奴懺愧,還沒那麽快呢!”


    古硯塵笑了笑,道:“不著急,慢慢來,北陽還養得起你老人家!”


    洪安民更加慚愧了。


    北陽。


    養的不是他一人。


    而是整個丐幫。


    按理說。


    就算是頭豬,養了那麽多年,都能飛起來了。


    更別提人了。


    古硯塵卻不催。


    原因很簡單。


    世人眼中。


    洪安民是武夫。


    古硯塵卻知。


    洪安民道武雙修。


    所以。


    這急不來。


    馬車緩慢行走。


    車內。


    古硯塵眼眸微微眯起。


    此次迴京。


    無法安寧啊!


    ……


    龍馬速度很快。


    不過短短兩三炷香。


    便已然抵達城門。


    望著威武的洛邑城門。


    “嗬嗬!”


    “洪老,你說,有朝一日,我被這城中人所害,這天下還能如這般安穩否?”


    沒等來洪安民的迴答,阿青拽緊了玉拳,奶兇奶兇道:“你若死了,我讓這洛邑所有人都給你陪葬!”


    洪安民欲言又止。


    這小妮子。


    不會說話呀。


    公子怎會死呢?


    不過。


    他這老東西,識趣的很,幹巴巴的笑了笑,駕著馬車,直入洛邑。


    古硯塵對阿青無奈至極,抬手間,阿青就將頭放了過來,手準確的落在了她頭上,揉了揉,囑托道:“你的性命,要為自己而活,要為你母親而活!”


    阿青沉默的低下了頭。


    心裏偷偷補了一句。


    還有公子你。


    ……


    龍馬入京。


    全城震驚。


    上一次入京,西北軍騎兵護送而來,那幾匹白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誰人不知。


    古硯塵的坐騎?


    便是那龍馬。


    有人驚訝。


    有人震驚。


    有人發笑。


    古硯塵做了如此之事,非但不逃跑,還敢入京?


    真是找死啊!


    古硯塵好似不知道一般。


    龍馬直入武安君府。


    進入府內後。


    便看到了樓梯邊,蹲著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珠,仔細聊數著螞蟻的小丫頭,時不時吸吸鼻涕,用手擦了擦。


    “一,兩,二,三,四,九,七……”


    小丫頭倒是可憐。


    至今尚未開智。


    也沒有任何玩伴。


    孤臣沒有好下場。


    若沒有得罪陛下。


    或許還能夠活著。


    可孤臣,會畏懼陛下嗎?


    又或者說。


    孤臣,怕死嗎?


    身為孤臣之孫,童年能夠像現在無憂無慮,已是不易。


    感受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


    小丫頭迴過頭,眼前一亮,瞪著小短腿,跑到了古硯塵身邊,手腳並用,跟八爪魚一樣爬在了身上。


    小丫頭抬起頭,嘿嘿笑著,道:“你迴來了,我發現好玩的,我帶你去玩吧。”


    古硯塵先是將她拎了起來,放到一旁,拿起手帕給她茶壺的臉和手,以及自己腿腳的鼻涕。


    “好!”


    頓時。


    小丫頭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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