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寺的地位。


    無人能夠撼動。


    光憑大光明寺座下的那些宗廟寺院,就遠勝中原諸多勢力了。


    經常還有遊走的僧人,四處遊曆於江湖,一句佛與你有緣,招收不少武學天賦的弟子。


    生員不斷。


    在這遼東府,便有一座大光明寺附屬的寺,專門替大光明寺,招收天才。


    值得一提。


    道門中人在江湖中,倒是並不常見。


    或許。


    對應的那句話。


    亂世菩薩不問世,老道背劍救蒼生。


    ……


    若按總體實力的話,北陽自然勝於大光明寺。


    但。


    大光明寺位於大周境內,身為佛門執牛耳者,自然沒有多麽顧慮,招惹了古硯塵也無妨,難道古硯塵還能調動北陽鐵騎,進大周地界,滅佛?


    即便大周願。


    天下佛門不願。


    江湖中人也不願。


    唇亡齒寒的道理,本就是勢弱的江湖中人比誰都要清楚。


    江湖。


    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


    現如今。


    大光明寺僧人被古硯塵所殺,古硯塵還是屬於完全站不住腳,若這種情況下大光明寺沒半點反應,是會讓天下人恥笑的。


    遼東侯眼中一寒,下一刻卻是笑了起來道:“去安排吧,讓大光明寺僧人被滅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不要留下我們的把柄。”


    “眾矢之的又如何,自然有人會沉不住氣,先動手,而我們,雖然也參加了那一次春獵的事,卻未參加造反,最多是教子無方,大周沒有證據之前,我還是鎮守一方的大周侯爺,隻需要站穩腳,以靜製動,古硯塵非但奈何不了我,我們還占據著絕對的上風,將其滅殺之!”


    左居安聽完這些話,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所認識的侯爺,何曾有過如此多想法?


    不夠。


    他倒是感到格外的欣慰。


    侯爺。


    終於開竅了。


    左居安當即退下,去傳播消息了。


    消息傳播的越廣,大光明寺就越不能裝死。


    ……


    不知不覺。


    三日的時間,悄然離去。


    消息傳遍中原。


    不管是大周還是諸侯國,以及江湖中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徹底驚住了。


    他們腦海中。


    隻有一個念頭。


    北陽。


    這是要造反啊,這是將周祖定下來的規則,置之何地呀?


    大周。


    萬象神宮。


    文武百官齊聚大殿,幾乎每一個官員的臉上,都是布滿了凝重之色。


    他們早已震驚過,甚至至今還無法緩過來,那凝重的表情便是最好的證明。


    隨著女帝的到來。


    女帝看到如此規模,眼中都是閃過一絲詫異,除了檢察院左都禦史齊太平之外,不管是病重的,還是外出的,全部匯聚於這大殿之上。


    空氣中的情緒。


    異常的凝重。


    女帝心中也是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古硯塵還真是一個活祖宗,那可是位列於七大諸侯國之一的大宋啊。


    說踏就踏了。


    還將宋王,以及大宋的文武官員,全部押送迴了北陽。


    真是膽大妄為呀。


    當即。


    刑部尚書範無罪站出,眼中爆發著怒氣,聲音洪亮,道:“陛下,北陽目無法紀,尚未得到大周允許,便肆意展開國戰,北陽鐵騎更是屠虐大周官員,抓住大周諸侯王,實乃膽大妄為,這種不忠不義之徒,若不加以處置,實乃有違大周威嚴。”


    他的聲音在這萬象神宮中響徹。


    震耳欲聾,發人深省。


    戶部尚書張天和一改常態,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輕咳一聲道:“咳咳,範大人,你這就有點多慮了,古硯塵也是事出有因,可不能忘記他那一首顯聖詞,為人族剔除了一批蛀蟲,有功於天下!”


    張天和怕了。


    為了減輕古硯塵對自己的仇視,開始有意替他開解,訴說事實。


    顯聖詩。


    不少走儒道體係的官員,心中起了惜才之心,的確情有可原。


    兵部侍郎反駁道:“小聖人是小聖人,他有資格替儒道清除毒瘤,卻沒資格越過大周,掀起國戰,視大周於何處,又視陛下於何處?”


    兵部侍郎迴過頭,漠然的目光一一掃在其他官員的臉上,冷然甩袖,道:“我希望諸位同僚,說話之前,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是大周之官,而不是儒道之人!”


    即便有人想要去古硯塵辯解一二,卻被這句話堵得開不了口。


    兵部侍郎躬身對女帝一拜,聲音鏗鏘有力,道:“請陛下下旨問罪北陽,逮捕北陽世子古硯塵,以正大周之風。”


    部分官員也都是一一拱手拜下。


    所有壓力。


    全部落在了女帝的身上。


    別看女帝臉上毫無表情,可心中也是百般無奈,他還真是小祖宗,真會惹麻煩啊。


    可。


    女帝心細如發,梅花內衛也好,袞袞諸公也罷,都沒有提起那一份先斬後奏的聖旨,便明白古硯塵這次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就在眾人皆以為女帝,要問罪於古硯塵,問罪於北陽之際,女帝卻說著不痛不癢的話。


    “古硯塵現在在何處?”


    上官婉兒側身而拜,答複道:“並無蹤跡。”


    人群中。


    響起一道微弱如蚊子的聲音。


    “一看就知道,畏罪潛逃了!”


    聲音很輕。


    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了,沒有站出來揪出他。


    人間仙的女帝,不可能聽不到。


    她並沒有發作,而是用著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極具強製性的命令。


    “既無蹤跡,那麽有蹤跡再說,加強搜尋,找到時候第一時間通知他,讓他歸京。”


    袞袞諸公聽聞。


    一個接著一個都是瞪大了雙目,已然忘記了君臣之儀,抬頭吃驚的看著女帝,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其他訊息。


    可惜。


    沒有一點。


    女帝不容置喙。


    女帝揉著太陽穴,皺著眉,道:“朕乏了,退朝!”


    女帝轉身就走。


    上官婉兒趕忙跟上,隻留下了滿臉懵逼的文武百官,大眼瞪著小眼,都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女帝在搞什麽?


    乏了?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人間仙。


    武夫精力充沛,還真沒有聽到過哪個武夫會說自己乏了。


    不少人明白,女帝這是有意偏袒古硯塵,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他們兩人之間另有安排,還是什麽原因?


    眾人雖不解。


    也隻能退朝了。


    一來沒準備充足。


    二來不知情況,再加上女帝的那一手,有沒有陷阱,他們都不知道。


    不是誰都像齊太平一樣,能夠舍生取義的。


    提到這。


    他們倒是想齊太平了。


    百官之中眼中閃過一絲可惜。


    一旦女帝下旨。


    大周各部之間,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到時候古硯塵是生是死,也就不好說了。


    這一次,大周怕是不能輕易下死手了。


    大周。


    這個龐然大物,需要各部門之間各司其職,沒有得到命令之前,是無法輕而易舉的調動的。


    這是規矩。


    打破規矩。


    無異於是造反。


    ……


    女帝寢宮中。


    女帝坐下之後,那絕世風華的容顏,閃過了一絲懷疑,道:“你確定聖旨已經傳到了他的手上?”


    上官婉兒滿臉認真的點點頭。


    “確定!”


    女帝這才心安的坐在了龍椅之上。


    她喃喃道:“還真不安分了,北陽鐵騎說調動就調動,顯聖詞脫口而來,這家夥,又在想著什麽?”


    聽著女帝身邊的自言自語,身為女人的上官婉兒,忽然察覺到了一股不安的念頭。


    完了。


    陛下要被拐走了。


    ……


    下朝。


    四相並列一排行走。


    左相驚歎道:“原來那一天聖鍾的轟鳴,源於小聖人所做的顯聖詞,儒道當興起。”


    武相看似反駁,實則讚賞北陽鐵騎,道:“在這天下,重文抑武從來不是上上之選,如果宋國沒有刻意打壓武將的話,豈會被北陽鐵騎攻破?”


    武相搖搖頭。


    “不過!”


    “這一次,他下了一步臭棋,除非是事出有因,如此大才之下,功過相抵,大周隻會當他是一塊寶,你說是吧,文相?”


    三相目光看向文相。


    先前。


    文相下場,讓古硯塵在“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對抗西境魔門。


    顯聖詞一出。


    古硯塵就已經不是尋常的小聖人了,而是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隻要他不夭折,定能成為聖人。


    如此大才。


    大周怎麽都不會讓他去送死。


    文相好似計策沒得逞,惱羞成怒的一甩衣袖,冷哼離去。


    當文相迴到車內,原本麵色陰沉的臉瞬間恢複平常。


    他斜躺在椅子上,手指頭有規律的敲打著桌子。


    若。


    四相隻有這點城府。


    那麽。


    早就被女帝收拾了。


    文相的算計。


    僅僅隻是開始。


    ……


    大秦。


    鹹陽城。


    大秦這個小朝廷,和大宋有不同之處。


    三公九卿。


    太尉府。


    太尉負責大秦上下的全部軍務,但手上並沒有任何的兵權。


    要想調動兵馬。


    需要秦王的符節才能調動。


    實則。


    一個閑職罷了。


    大門緊閉。


    這位老將軍,雖已年邁,可身材還是異常的魁梧,昂首挺胸,巍然佇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堅毅威武的霸氣。


    這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聽到關於北陽鐵騎的消息,也是驚歎道:“好一個北陽鐵騎,恐怕隻有大王時期的秦軍,才能比之鋒芒!”


    秦滅六國。


    皆為無上精衛。


    這段時間來大秦內亂不斷,沒用在敵人的身上,反而在內亂之中消耗了不少。


    一旁的海公子滿臉羞愧,道:“是我對不起父王,辜負了父王的信任!”


    公子扶蘇剛毅勇武,為人寬仁,是秦王欽定的繼承人。


    老將軍擺頭道:“公子還活著,就沒有辜負大王的信任,公子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公子扶蘇目光如炬,認真道:“傳令下去,清君側!”


    大將軍一愣。


    在這位公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他上半輩子追隨著秦王的身影,體內沉浸多年的熱血沸騰了起來,聲音哽咽道。


    “是!”


    ……


    大宋發生的事情。


    有驚訝。


    有讚賞。


    也有恐懼。


    魔域。


    昔日。


    魔門最大的第一大教屬於天魔教,直到女帝的出現。


    創立天魔教的祖師乃是天魔帝。


    所供奉的邪神。


    乃是天魔。


    天魔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武者的體內,或控製或蠱惑人心。


    唯一能夠克製。


    隻有儒道。


    所以。


    對於北陽鐵騎完全不在乎,反倒是儒道發生的大事情,天魔格外的關心。


    天魔教。


    天魔大殿。


    一句話有兩種聲音響起,低沉和尖銳。


    “教主大人,那老東西的外孫,成了小聖人,在大宋國都書寫了一首顯聖詩,借助聖人之力滅掉了國子學一脈,這小崽種留不得啊!”


    隻見那人。


    兩個腦袋共同占據一個身體,整張臉被完全漂白了,看不到半點血色,陰森至極。


    天魔大殿下。


    隨著這個情報的傳開,這些天魔麵麵相窺,變得緊張了起來。


    嘈雜聲響起。


    “我可聽說了,這小畜生已經神遊帝境了,距離聖人,隻差一步兩步的事情了。”


    “鎮國詩和顯聖詞,那小畜生完全就沒有瓶頸嗎?”


    “嘶!”


    “那些肮髒的詩句,想想就覺得惡心作嘔。”


    “怎麽辦?”


    “難道天要亡我魔門嗎?”


    老子打兒子,兒子那是連辦法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啊。


    惶恐的情緒在大殿之中蔓延開來,這些平常的時候魔頭們天不怕地不怕,現在臉上卻露出了猙獰的神情來。


    天魔大殿最上方。


    那是通過數個骷髏頭組合而成的椅子,天魔帝坐在上方。


    天魔帝臉上長著山羊胡,耳朵尖銳,鼻子直挺且尖,頭上隻有一撮毛隨風飄著。


    難看的臉,加上他的相貌,更難看了。


    忽然。


    天魔帝好像感知到了什麽,在原地留下了道道殘影,瞬間消失不見。


    後山禁地中。


    有一人的樣貌完全籠罩在鬥蓬之下,身上沒有任何氣息外溢,他負手看著南方,感知到了天魔帝的抵達。


    “蒼穹魔教,最近有何異動?”


    禁地被闖。


    天魔帝沒有任何不滿,反而那醜陋的麵容上擠出了笑容,道:“沒,那小娘們,最近安分守己的很,畢竟其他魔帝可不會放過這塊肉啊,想著如何守住她的地盤呢。”


    地盤大。


    可不好守。


    鬥篷男子點點頭。


    “時機到了!”


    “事成之後,大周會協助你一統魔域!”


    天魔帝有些猶豫,試探性的問道:“那老東西,以及其他儒道中人,不會出手?”


    鬥篷男子並未給出答複,道:“危險與機遇並存,做與不做,看你自己!”


    天魔帝一咬牙。


    “做了,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雜種,本帝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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