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東這麵和父母吃完了晚飯,說了下自己要去送東西。


    就見到媽媽進屋把家裏的水果和牛奶拎了出來,交代白小東不要缺了禮數。


    白樹明吃完飯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一臉茫然的看著母子倆的操作。


    剛要張口,就被妻子打斷。


    “你先別說話,等會跟你講,沒啥事你先洗澡去,一身酒氣,臭死了。”吳榮珍一臉嫌棄的說。


    今天白樹明醉醺醺的迴來沒脫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了,可把她嫌棄的不行。


    要不是今天吳榮珍今天收拾家,沙發上堆滿了東西,根本不會讓他躺床上。


    一想到等會還要重新換套床單,心裏就更嫌棄了,好在是夏天,床上要揭下來的東西不多,要不然又得忙活好一陣。


    白樹明一看妻子這個狀態立馬縮了縮脖子,他知道平時妻子溫柔沒脾氣,但是衛生這方麵可是她的逆鱗。


    雖然老白平時也算是很幹淨精神的一個人,但是強迫症的眼中,總歸還是稍遜了一籌。


    夫妻倆拌嘴白小東從來不摻和,這個就要提起小時候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白樹明過年的迴家的時候,會和村裏的人湊在一起打牌。


    起初吳榮珍對這個事情也不會多在意,偶爾放鬆放鬆也沒啥。


    但是白樹明經常一打打到半夜,然後渾身煙味的迴來直接鑽進了被窩,由於是冬天,農村也沒有條件洗澡。


    這就把吳榮珍氣的不行,給白樹明定了規矩,隻許白天打,迴來還能好好洗洗手腳散散味,不許打到半夜迴來。


    可是男人的牌癮一上來就經不住勸。


    那年是白小東十歲,姐姐上高一,學校還沒放假。家裏東屋還沒有蓋,白小東住在堂屋西廂房南側。


    這天白樹明夜裏一點打牌迴來,一推大門,發現沒留門。


    喊了幾聲沒人應,就翻牆頭進了院子。


    一推門堂屋也反鎖了,吳榮珍躺在床上沒睡也不給他開,是她故意鎖的。


    白小東的床靠著南側的窗戶,白樹明喊了幾聲沒叫醒,不敢大聲,擔心左鄰右舍聽到鬧笑話。


    走到院裏拿了根長竹竿捅醒了白小東,讓他給自己開門。


    小孩子白天玩了一天,晚上睡得沉,白小東迷迷糊糊走到門前伸手就要去解門栓。


    就聽到母親在屋子裏喊了一聲:“不許給他開門,不要管,你睡覺去。”


    白小東也是實在孩子,確實睡迷糊了,“哦”了一聲,縮迴了手又跑迴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小東穿好衣服走到院子裏看見正在掃雪的白樹明,興衝衝的叫了聲:“爸,早上好。”


    白樹明也是真氣了,昨晚上這小子不給自己開門,害的在自己在門口凍了好一會兒,最後和吳榮珍軟磨硬泡了好久才進的屋子。


    對著白小東一通開罵,怒氣衝衝的說著白養你了,連個門都不給你爹開,要你有什麽用這樣的話。


    白小東心裏那叫一個委屈,哭著跑去找吳榮珍告狀。


    哪曾想經過一夜的夫妻倆好的跟一個人一樣。


    白小東記得自己哭的梨花帶雨,隻聽到母親一臉嚴肅的講:“你爸說的對呀,我不讓你開門你就不開呀,那可是你爸,昨晚這麽大雪,萬一凍壞了怎麽辦,你不心疼嗎。”


    說完就和白樹明一起掃雪去了,留下白小東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白小東小小的的心靈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從那以後白小東就發誓再也不摻和他們的事情了,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


    掏出手機給沈知秋去電話,確認她在家。


    白小東開上自家的五菱宏光瀟灑離去。


    兩個鎮子緊挨著,不到二十分鍾白小東就到了。


    這個季節的天黑的很晚,白小東到時候大概是晚上七點半,天才剛黑下來。


    隔著老遠白小東就看到一個身著校服褲、白t恤的女孩子在路口張望著。


    不是她還有誰。


    白小東一個刹車橫在她的麵前,落下車窗,瀟灑的招了招手:“打劫,小姑娘。”


    還是那個熟悉的害羞模樣,沈知秋的愣了一下,聽到熟悉的聲音,又是臉紅紅的低下了頭。


    之所以選擇晚上來,也是白小東想的多,登女孩子的家門,還是盡量避免一些口舌比較好。


    沈知秋家的村口豎了一塊大石頭上麵刻著沈店村的字樣。


    剛才沈知秋就是挨著這個石頭站著,所以很好找。


    路口拐進去先過了一個橋,經過一段搖搖晃晃的土路就停在了沈知秋家的門前。


    就幾分鍾的時間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沈知秋家裏種了一些大蒜,白小東下車的時候,沈知秋的奶奶還在門口削著大蒜。


    聽到汽車響,連忙撣了撣手起來迎接。


    沒等她開口,白小東大大方方的叫了聲奶奶。


    給沈奶奶叫的開心的一笑,上了年級的人都喜歡嘴甜的孩子。


    沈知秋的奶奶麵相讓人很親近,頭發白的不多,頭發梳的整齊,穿著圍裙笑嗬嗬站在那裏,顯得蠻有精神。


    白小東觀察了沈知秋家的四周,雖然是窩在村裏的邊緣,但是門口的各個地方都收拾的很整齊。


    門口搭著整整齊齊蒜棚,空地上沒有一處雜草,即便是泥土地但是也修的很平整。


    大門中心線還有一行被踩的實心的煤球渣鋪成的小道,連到河邊的菜園子。


    白小東斷定這個奶奶也是個極為幹淨仔細的人。


    沈知秋的家隻有三間正北的瓦屋,中間是客廳和吃飯的地方,西廂房是沈知秋的臥室。


    白小東扛著東西進了屋子,發現屋裏的家具很少,也都是用了幾十年的樣子,不過整理的很幹淨整潔。


    看著沈知秋書桌上亮著的老式圓燈泡。


    白小東很感慨,能想象的到這個丫頭有多麽的倔強和堅強。


    走到大門口,白小東瞥見蒜堆旁的另一個小板凳上麵放著的紅格子圍裙。


    他知道這幾天沈知秋在家裏肯定都是在忙這個了。


    看見旁邊放的幾麻袋剝好的白愣愣的大蒜。


    白小東扛起麻袋就往蒜棚走去,惹的沈奶奶直唿使不得。


    出了一身汗,加上大晚上的不方便多呆,白小東就要走。


    硬是被熱情的沈奶奶留下來喝口水,趁著喝水的間隙,沈奶奶把白小東問了個遍。


    等白小東反應過來的時候,感覺像做了遍戶口調查一樣。


    沈知秋在一旁傻乎乎的跑來跑去續了好幾遍水。


    等白小東實在撐得喝不下去的時候,連忙就要離開。


    不過白小東帶來的牛奶和水果,祖孫倆終究還是沒要。


    白小東看到祖孫倆的反應,也沒有太強求。


    性格剛強又處境寒微的人對於禮物的饋贈有一種特別的執著。


    付出不求迴報,無功不受福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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