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殿內寂靜無聲,隻有案幾上的燭火發出的爆鳴聲。


    墨十鳶小心地看了眼皇帝,果不其然,黑得能滴墨了!


    她又強忍著嘴角的抽搐挪開目光,目光觸及一旁的墨千竹以及他幾乎要抽搐的嘴角,墨十鳶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哈哈哈哈——”


    墨千竹臉都憋成了豬肝色,終於笑出聲。


    毫不意外地挨了兩記眼刀。


    墨景淵眉心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一想到那個味道他就作嘔,“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青竹看著皇帝不太好看的臉色,有些難以啟齒,“還有各種動物的糞便。”


    “……”


    “哈哈哈哈哈——”墨十鳶咯咯笑著,眼角都泛出淚光,“爹爹你還不如聽取第一種建議呢!”


    “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告訴別人你偷偷吃……唔……”


    墨景淵死死捂著這小家夥的嘴,“閉嘴!”


    “哼!”


    “陛下,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方法……”


    青竹連忙開口,“還有一種就是把各種動物的血肉燒製,裏麵再加入我們家族特有的藥方,這樣也可以暫緩情蠱的噬心之痛。”


    墨景淵臉色更加難看了,“你不早說!”


    他還以為自己真要去吃那等汙穢之物。


    青竹無辜地眨眨眼,早說了怎麽看皇帝變臉呢?


    嘻嘻!


    墨千竹在宮外有自己的府邸,墨十鳶也知道他已經和江木陽約定好在皇子府秘密診治。


    外麵人多眼雜,江木陽現在是個香餑餑,到處都是想要他為自己治病療傷之人,還有些貴族吃飽了沒事就是想把他叫到跟前仔細詢問王大劍和薛照的私密事。


    薛照他們是不敢上前打攪,畢竟他現在疑似沒了老二,上去問不就是火上澆油嗎?


    要是往常,江木陽早就推脫再三然後收著天價吃瓜費湊上去了,但是現在不行。


    他不敢收墨千竹的診金,特地喬裝打扮一番後這才從二皇子府的偏門進去。


    墨十鳶知道後沒說什麽,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也沒去二皇子府打攪。


    反正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


    之後有的是事情要做,這兩天她就打算待在宮裏吃吃瓜看看話本,好好享受著這段悠閑的時光。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主子!別躺了!有大事發生!】


    墨十鳶騰地從躺椅上坐起來,把旁邊剛幫她敲開核桃的春桃嚇了一大跳。


    “小公主?”


    墨十鳶連忙安撫她,“我沒事……”


    【那姚燁現在正蹲在二皇子府門口呢!】


    墨十鳶小鹿眼瞪得老大,【他也要看病?】


    【不是,他是想把江木陽‘邀請’到自己家裏。】


    邀請?


    墨十鳶懂了,姚燁那老家夥是想把江木陽給擄走,畢竟之前給他出謀劃策的王大劍被捕入獄,可不就惦記上了王大劍的“師兄”了嘛!


    核桃是吃不成了,墨十鳶可憐兮兮向著春桃道:“春桃姐姐,我有事,我要出宮一趟。”


    事態緊急,自己昨晚剛和小家夥說不要出宮,但是聽到她的解釋,也明白還沒到姚燁那惡賊對她下手的時候,墨景淵這才不情不願地同意。


    隻不過暗中又多加了些人手保護她。


    墨十鳶對此一無所知,喬裝打扮一番後這才帶著春桃悠閑地出了宮。


    春桃並沒有多問,還在給墨十鳶剝著核桃。


    在她眼底,墨十鳶年紀小但是有自己的主意,再加上皇帝是不會再次讓她出事,因此安安心心坐在一旁幹著自己的事。


    二皇子府側門不遠處,金色陽光下,地麵投射出一道黑影。


    通體黝黑的駿馬在和煦的陽光下折射著迷人的光澤,馬車前的粗衣小廝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莊嚴肅穆的二皇子府。


    側門沒有站守衛,但是姚燁也不敢打草驚蛇,不知等了多久,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小廝的視野當中。


    “老爺,出來了!”


    馬車內傳來一陣異響,車前的布幔被人從裏撩開,見到那拎著藥箱的身影,姚燁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笑容。


    正欲下車。


    “籲——”


    一道驚馬聲響起,姚燁隻覺得一道風從自己的耳側扇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急衝而過的馬車給嚇得往後一摔。


    “哪裏來的刁民!竟然敢衝撞我們老爺!”


    小廝把姚燁扶起來,一臉怒意衝著在前方不遠處晃晃悠悠停下來的馬車憤憤不平。


    而馬車內剛經曆一場“過馬車”的墨十鳶小臉紅撲撲,小手緊緊抓著窗沿。


    江木陽正偷偷摸摸溜出來,沒成想突然出現的馬車嚇得他差點打道迴府。


    怎麽迴事,他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這才偷摸溜過來,還拒絕了二皇子說要送他迴家。


    他剛想破口大罵,哪知車簾緩緩掀開,被人抱下來的那個人不就是他昨天才見過的小公主嘛!


    汙穢之語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江木陽憋得臉都紅了。


    姚燁此時也被小廝攙扶而來。


    來不及多說,墨十鳶給江木陽使了個眼色,這才轉頭看向臉色陰沉的姚燁。


    “你是誰家的孩子?!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小廝率先發難,對著墨十鳶兩人蓋頭就是一頓,“還有你!你一個丫鬟不好好看著自家小姐,就任憑他怎麽橫衝直撞!”


    “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嘛?!”


    春桃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礙於不知道墨十鳶的想法,她並沒有說話。


    江木陽都要被對方囂張的態度嚇傻了,這小廝口中的老爺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麽沒有眼力見?


    姚燁麵色不太好看,但是瞥了眼站在旁邊看戲的江木陽,還是裝模作樣地伸手阻止,“阿木,不得無禮。”


    春桃翻了個白眼,都已經無禮了還在這裝。


    被對方指著鼻子罵,墨十鳶也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像個小仙童,“請問你家老爺是誰啊?”


    小廝趾高氣昂,“我家老爺姚燁,乃是當今薛世子的舅舅,忠義侯的內弟!”


    墨十鳶笑得更開心了,“輪到你問我是誰了。”


    “你是……”


    春桃仰著下巴,“見到當今永樂公主還不速速行禮!”


    “……”


    小廝驚恐地抬頭望了眼姚燁,“啪”地摔倒在地。


    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姚燁愣了一下,看著站在在自己麵前的小團子,眼中閃過暗光。


    真可惜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不然他的長生大計就可以提前開始了。


    “原來是小公主,都怪臣管教不力,等迴去後臣必定好好懲治這個奴才!”


    墨十鳶還是笑,“這句話你還是留著去跟本公主的父皇說吧,現在本公主有別的事情要幹,就暫時不和你計較了。”


    皇帝自有法子對付一個對公主不敬的奴才。


    墨十鳶沒管姚燁難看至極的眼神,她帶著春桃往皇子府側門走去,走之前又給江木陽使了個眼色。


    江木陽不知所以,但還是極有眼力見地跟姚燁行了個禮,然後轉身跟上。


    “江神醫!”


    誰知背後一道驚喜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腳步。


    江木陽有些疑惑,剛剛那姚燁直接快走兩步來到他的麵前,一臉驚喜,“您是江神醫吧?”


    也不等他迴答,又自顧自道:“姚某仰慕江神醫已久,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見您……”


    吹吧,他保證自己沒有見過這人,那對方又是怎麽一眼認出自己的?


    他又不是小公主!


    江木陽翻了個白眼後這才緩緩抬頭,“多謝姚老爺厚愛……”


    “隻不過江神醫怎麽會出現在二皇子府門口?而且好像還是剛從二皇子府裏出來,也不知……”


    江木陽臉上繃著笑,隨意胡掐了個理由,姚燁沒有多問,又隨意聊了兩句後迅速進入主題。


    “姚某最近身體偶感不適,恰好現在在這裏遇見了江神醫,也不知道姚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江神醫到姚府為我診治一番?”


    “……”


    江木陽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人看起來怪討厭的,而且剛剛小公主好像還給他使了眼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他是薛照那討厭鬼的舅舅,那他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江木陽正要拒絕,姚燁就像是等不及一樣,直接上手勾著他往馬車裏走。


    “江神醫就別再思考了,憑您這一身醫術,給姚某看個病這不是很輕鬆嗎?”


    “誒!等等,等等……”


    江木陽臉色大變,但是姚燁不知道哪來的勁,直接把他給塞進了馬車裏。


    “小公主,姚某就先迴府了,改天再向您和二皇子請安賠禮……”


    馬車裏的江木陽還在嘰裏呱啦說些什麽下次再去,但是沒有人搭理他。


    姚燁給墨十鳶行了個禮,也不等墨十鳶的反應,直接一溜煙鑽迴馬車。


    馬車揚長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


    春桃氣得臉色漲紅,“那個什麽姚燁是怎麽迴事?!竟然就這麽走了?!”


    “他也太不把公主放在眼底了!”


    見墨十鳶不說話,春桃愛憐地摸摸她的腦袋,“小公主您剛剛是不是想找那個什麽江神醫?”


    墨十鳶點頭。


    春桃更氣了,“那個姚老頭子真是沒有一點眼力見,直接把人帶走不說,還這麽揚長而去!”


    墨十鳶踮起腳尖拍拍她的胳膊,“放心,待會他還會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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