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嬌雙眼帶著水意,抓著墨十鳶的雙手不住收緊,但是又有些忐忑道:“可是我爹已經在準備迴鄉的事情了……”


    她爹娘都這麽大年紀了,她實在是不忍心讓兩老獨自迴鄉,說什麽也是要陪在兩人身邊的。


    這倒是個問題,墨十鳶癱坐在椅子上,正考慮著要如何處理。


    一道爽朗卻帶著些嘶啞的聲音從外傳來。


    “嬌兒你想做什麽就去做!”


    兩人循聲望去,目光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爹,你怎麽……”


    趙雲嬌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又連忙轉身擦幹剛沁出的水意。


    趙晉有些不忍,“嬌兒,你就放心吧!”


    “之前為父還在擔心你會受委屈,這才想著遠離這是非之地。”他望向趙雲嬌的目光滿是愛憐,“但是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有了想做的事,做父親的支持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感到不快?”


    他的雲嬌都沒過多少好日子就受盡委屈,還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保護好她,他也是怕趙雲嬌走進死胡同裏,做了傻事丟下他和夫人,這才想著搬走,去到一個沒有閑言碎語的地方,一家三口互相舔舐傷口。


    看著這父女情深的場麵,墨十鳶滿意地點點頭,兩人把墨十鳶送到趙府門口。


    快要走到門口之時,墨十鳶忽然頓住腳步,轉身拉住趙雲嬌的手,賊頭賊腦的,“嬌嬌姐姐,外麵有個人在等你喲~”


    趙雲嬌一頓,眼神穿過墨十鳶頭頂望向不遠處的朱門,這才發現那小心翼翼望向自己的目光。


    是裴開毓……


    “小公主,我就不送您出去了。”她還沒有做好見舊友的準備,更別說這舊友還和她有些別的關係……


    “真的嗎?”墨十鳶瞬間皺起包子臉,“裴大人等了你好幾天誒~”


    趙雲嬌心中忐忑,正不知道要說什麽是好。


    “不過沒關係,他想等就讓他等著吧!反正我收了他的錢是不會退的!”


    “噗嗤——”


    趙雲嬌用帕子掩著唇,“我就說你和他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還想幫他講好話。”


    原來是小財迷被收買了。


    “我可沒有幫他講好話!”墨十鳶一臉嚴肅,“在進門之前我就說過自己不能保證能讓他和你見麵,誰知道等我走進來之後他又偷偷地給我塞了兩張銀票……”


    “唉!推脫不過我就隻好勉為其難收下了!”


    好一個勉為其難,趙雲嬌目光遠望,眼底凝結了一絲笑意,這裴開毓還是和以前那樣喜歡收買人。


    之前為了見自己,他也經常給自己的丫鬟還有看門小廝買糕點和甜果子,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變。


    剛剛眼中的抗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趙雲嬌指尖輕點墨十鳶的額頭,“你呀,小財迷。”


    墨十鳶理直氣壯,“我小小年紀不好男色,就隻是貪點財又怎麽了?”


    趙雲嬌還是笑,沒再說要迴屋,把墨十鳶送到門口後這才鄭重道:“小公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努力調整好自己的。”


    目送著墨十鳶的馬車離開,趙雲嬌轉身,對上一雙小心翼翼的眼。


    趙雲嬌露出一絲笑,“進來吧。”


    她今後要幫小公主做事,也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躲著人不見了。


    在趙府門口等著的時候,墨千竹也沒閑著,叫車夫去買了些糖炒栗子。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雖然還沒下雪,但是空中凝結冷氣刮得人臉生疼,更別說有時候刮風,簡直跟刀子一樣!


    墨十鳶一上車就被他塞了滿手的栗子,栗子是用油紙包著的,冒著熱氣,她一揣在手上就感覺指尖酥麻,溫度正好,不燙手,墨十鳶舒服得眯起眼睛。


    墨千竹隨手塞了一顆剝好的栗子,栗子軟糯清甜,帶著熱氣,唇齒留香。


    墨十鳶又張大了嘴。


    “你個小懶貨!”竟然是連顆栗子也懶得剝!


    嘴裏雖是吐槽,但是手裏卻沒閑著,見墨十鳶停下嘴又十分有眼力見地塞了一顆。


    墨十鳶無辜眨眨眼,眸子澄澈像隻小鹿,“鳶鳶想吃二哥哥親手剝的,鳶鳶剝的不好吃~”


    墨千竹冷哼一聲,唇角卻抑製不住地揚起一個弧度嗎,算這小崽子會說話。


    [嘿嘿,要是我自己剝的話待會手就髒了!]


    墨千竹:“……”


    [我才不要把手弄髒呢!這種苦差事就交給二哥吧!]


    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墨千竹表情憤憤,卻見小家夥歪著腦袋,“二哥哥你最好了~”


    行吧,你可愛你有理。


    “剛剛有人跟著我們。”看這小家夥差不多已經吃飽了,墨千竹才開口說了這一句。


    墨十鳶捧著個暖爐,懶洋洋道:“那是薛照的人。”


    “你怎麽知道?”雖然知道小七很有本事,但是墨千竹還是很好奇,小七身上太多謎團他看不清了。


    “呃……”墨十鳶轉著眼珠子,說太快了沒過腦,她隨意掐了個借口,“是我猜的。”


    “你看,我們剛剛從蠱師大會現場離開就被人跟蹤,除了薛照還會有誰?”


    信了你個鬼了!


    “那你能猜出來他跟著我們幹什麽嗎?”他剛撩開簾子那賊眉鼠眼的男子就匆匆離開,他也懶得去追,派暗衛一路跟過去這才看到他一路進了薛府。


    “不知道。”墨十鳶搖頭,“二哥哥你知道嗎?”


    “……”對上她分外誠摯的眼神,墨千竹一口氣就這麽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墨十鳶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不知道吧?”


    墨千竹胸口隱隱作痛。


    “看來你真不知道。”


    墨千竹胸口都要裂開了,


    得到自家奇親親妹妹一個嫌棄的白眼,墨千竹悶悶不樂地窩在馬車一角,見墨十鳶完全沒有來哄自己的意思,更生氣了。


    等來等去見她自己和自己玩得開心,墨千竹終於忍不住,準備搭話。


    忽然,馬車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馬兒撕心裂肺的鳴叫。


    馬車被震得吱呀響,車廂晃蕩,桌麵的茶壺都被震得摔在車廂內,眼見著墨十鳶就要摔跤,墨千竹連忙把她攏在懷裏。


    “小心!”


    馬車經過一陣短暫的晃蕩後終歸於平靜,隨即外麵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墨千竹把懷裏的小團子翻來覆去檢查一遍後,這才強忍著怒火撩開車簾,“怎麽迴事?”


    “二,二公子,奴才剛剛好好地駕著車,誰知道這群婦人猛地就撞過來了……”車夫欲哭無淚,“奴才也是為了躲避他們這才讓您和小姐受驚了。”


    車夫簡直要被嚇死了,裏麵坐著的人要是受了傷,那他就算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皇帝砍阿!


    “二哥哥,你別怪他了,看看那被撞的人是怎麽迴事吧?”


    墨十鳶從墨千竹腋下探出一個小腦袋,好奇地看著麵前這些臉上皺巴巴,身上打著補丁,一身灰撲撲的婦人。


    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隔這麽遠墨十鳶都能聞到她們身上的味道。


    這些婦人身上雖然陳舊,但是也不像是乞丐,反而像是逃難過來的一樣。


    墨十鳶好奇地打量著她們,臉色麻木的婦人們也在盯著墨十鳶。


    “兒啊——我的兒啊——”


    墨十鳶被盯得發毛,正準備往後躲,誰知道那原本躺在地上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婦人直接衝上來。


    竟然想把墨十鳶從馬車上抱下來!


    人販子?


    那滿頭華發的婦人緊緊攥著墨十鳶的手,任憑墨千竹和車夫怎麽扯都扯不開!


    周圍很快就圍得水泄不通,看著這一幕指指點點。


    “放肆!還不快鬆手?!”


    墨千竹隱隱有些後悔,那些暗衛離得遠,現在人這麽多,擠都擠不上來,也不知道這瘋婆子是怎麽迴事,竟然還想把小七給搶了去嗎?!


    “我的兒啊——”婦人哭天喊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根本不搭理墨千竹,“我苦命的毛兒!你快把她還給我!”


    “她不是你的毛兒!她是我妹妹,你認錯人了!”


    “……”


    周圍群眾指指點點,竟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那瘋婦神神叨叨,墨千竹也不敢多說什麽,怕她對墨十鳶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全場最淡定的就屬於被緊緊抓著胳膊的墨十鳶了。


    這老嫗雖然抓著緊,但是也沒有陷入瘋魔把她往下扯。


    那些原本和這老嫗同道的婦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一臉焦急地站在旁邊勸說,但是還是沒人敢上前,生怕自己不小心把富貴人家的馬車磕了碰了。


    老是僵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墨十鳶歎口氣,隨即伸出手指指向老嫗身後,一臉驚喜,“阿毛!”


    “娘的阿毛!”


    老嫗雙眼發亮地向後看,很快就被同路的老婦們按倒在地。


    墨千竹立即把墨十鳶給藏在身後,看著那有些神誌不清的老嫗,寒聲道:“到底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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