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魏侒就不知就裏,但還是順從停下手中動作。


    “小公主,怎麽了?”眼看著計劃泡湯,柳鶯鶯銀牙差點被自己咬碎,而王語安也是害怕被墨十鳶發現了她們的計劃。


    “我覺得魏姐姐不能喝!”墨十鳶腦內飛速旋轉,一旁的墨祈安上手把魏侒就手中的茶杯給拿下來。


    誰知道這藥能不能通過吸食而產生效果?


    “因為魏將軍之前要我看著魏小姐,叮囑我不能讓她喝酒,免得誤事……”墨千竹解釋。


    王語安懵了,“可這是茶啊……”


    “……”


    墨千竹咬舌,他差點以為這和他以前參加的宴會一樣了。


    忘記這裏女眷眾多,都是以茶代酒……


    “魏姐姐不是不能喝,是不能以被罰的形式喝。”墨十鳶認真解釋。


    “這是什麽意思……”


    “魏將軍為了大夏開疆擴土,保護大夏一方安寧,要是沒有魏將軍,我們現在都不一定能這麽悠閑地坐在這喝茶閑聊……”


    “魏將軍這麽辛苦賣命,除了是效忠大夏,效忠陛下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想讓自己的子孫後代有更好的生活。”


    眾女點頭,她們父親何嚐不是這個想法?


    “但是你們的做法真的會讓魏將軍等眾武將心寒!”


    有人忍不住出聲辯解,“這關我們什麽事?魏將軍現在是朝廷大將,陛下給他升了官,也賜了獎賞,魏侒就現在的吃穿用度可都比我們好得多……”


    很快就有不少鬼女附和,而且魏將軍對魏侒就這個獨女不知道有多好!


    簡直是如寶如珠一樣疼愛著,據說魏侒就的小院都是魏府最好的!


    “那這隻是爹爹聖明,沒有讓自己的將領寒心而已,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打爹爹的臉!”


    這話說得可不得了,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就連太子兩人都好奇看向小家夥。


    不知道她又要說什麽話來忽悠這些小姐們。


    “還請小公主指點……”


    她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是魏侒就自己蠢笨,對不上來詩,但是怎麽從小公主的嘴裏說出來,就好像是她們故意欺負魏侒就一樣。


    墨十鳶把角落裏的魏侒就牽到中間來,然後隨手指了一位小姐,“你是幾歲開始識字?又是在幾歲的時候家裏人請了教書先生教你學習詩詞歌賦?”


    被墨十鳶問話的是禮部侍郎的二小姐,也是京城裏有名的大家閨秀,被這麽一問,她頗有些驕傲地挺起胸膛,下巴抬高又收起,“臣女三歲識字,四歲就能臨摹一首完整的詩句,在那之後家父就為小女請了教書先生……”


    大夏不肖前朝,女子不能上私塾。


    現在就算是平明百姓,女子也都能識得幾個大字。


    在這種世家貴族,很多人家都會選擇現給家中女子請教書先生來打打基礎,再之後就會根據自家情況送到私塾,或者是自家族學。


    甚至大夏還在國子監開設了一個女子學堂,這禮部侍郎之女如今就在國子監上學。


    墨十鳶又隨口問了幾個其它女子,這幾人具是在五六歲就接受開蒙,現在分別在自家族學和國子監讀書認字。


    今天在現場的每位女子都是經過王語安精挑細選,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起碼出門都是人人稱讚的窈窕淑女。


    特別是在魏侒就這一問三不知的對比之下,更是顯得她們見多識廣。


    見狀,那位禮部侍郎千金揶揄看向魏侒就,“小公主您這問起來不是更加顯得侒就莽得像隻驢嗎?”


    這是在說魏侒就蠢呢,畢竟那些千金小姐們五六歲就能作詩,魏侒就如今都及笄了。


    墨十鳶懵懂反問,“謝小姐是覺得自己比魏姐姐多認識兩個字就高人一等了嗎?”


    禮部侍郎千金臉都要綠了,“當然不是。”就算是也不能當眾承認啊!


    她詩詞歌賦可以說是無一不精通,女工看賬本也都是被周圍人從小誇到大的,但是魏侒就懂什麽?


    就知道每天打打拳法,射箭遛鳥,跟那幾個紈絝一樣,可就算是這樣,太子竟然還對她另眼相待?


    她哪裏比得上自己?


    “臣女隻是認為身為女子,還是要少舞刀弄槍,就算不喜讀書識字,但是還是可以學習刺繡女紅的。”


    魏侒就站在原地,沒有辯駁。


    不與傻子論長短,她近幾年才知道。


    眾女嬉笑,鄙夷的眼神落在魏侒就身上,她卻好像一根木頭,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不在意,還是已經習慣了。


    墨祈安攥緊掌心,上前一步,“父皇雖然看重學識,但是也從不吝惜對於武將的誇讚。”


    “論讀書寫字,魏小姐不如你們;但是論騎馬射箭,你們不如她。”


    墨祈安目光灼灼,“論大家閨秀,魏小姐不如你們;但是她的德行和豁達的性格,就連本宮都甘拜下風!”


    貴女們具是臉色煞白。


    雖然太子沒有明說,但是這話裏的意思她們哪能聽不出來?


    這句話把魏侒就抬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墨十鳶毫不吝嗇地給墨祈安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墨祈安唇邊帶著淺笑,側首看向魏侒就,“本宮倒覺得魏姑娘以後可以繼承魏將軍的衣缽……”


    魏侒就蹙眉,她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其他人都是一臉鄙夷,還說大夏從來沒有出過女將軍。


    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憑魏姑娘的武藝,本宮相信就連魏將軍也會為你驕傲的!”


    墨十鳶:“就是就是!”


    看著麵前的一大一小,魏侒就心中滾燙,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一樣。


    禮部侍郎千金臉色慘白,“但是魏姑娘作不出詩這也不是我們造成的……”


    “這當然不是你們造成的!”


    “但是你們就不應該因為魏姐姐作不出詩而嘲笑她!”


    “你們六七歲無憂無慮在玩耍嬉鬧又或者在學習時,魏姐姐已經跟著魏將軍去到了風沙迷眼的邊疆;你們的父親在府上享受著優厚待遇時,魏將軍為了大夏子民的安全正在上陣殺敵;你們享受著父親的疼愛,吃著用著因為大夏眾武將用生命換來的瓜果美食,許許多多像魏姐姐這樣的武將子女隻能眼巴巴地盼望著自己父親能夠平安歸來……”


    墨十鳶拉著魏侒就的手,“你們當然可以驕傲自己聰慧過人,學富五車,但是也不該嘲笑像魏姐姐這樣的武將之女呀!”


    “魏姐姐從小生活在邊疆,甚至連許多尋常人家都能享受到的糕點她都沒見過,你們卻要求她要在人跡罕至,資源不豐富的邊疆能夠像你們能夠受到大家的教育,變成傳統意義下的大家閨秀嗎?”


    “這對魏姐姐來說很不公平吧?”


    “……”


    眾人沉默了,就連墨祈安也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迴去就要稟告父皇!


    望著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嘴硬而垂首不語的眾人,墨祈安緩緩補了一刀,“你們身上的衣裳布料,還是當年魏將軍打了勝仗後帶迴來了。”


    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說不出話了。


    小公主還有太子殿下說得沒錯,要是沒有魏將軍,她們如今都還不一定能站在這……


    就在眾女安靜如雞的時候,之前一直在看熱鬧的少爺公子們打著哈哈,“我就說不要老是針對人家吧?現在後悔了?”


    眾女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真這麽想剛剛為什麽站在那看熱鬧?”


    禮部侍郎千金補了一句,“馬後炮!”


    見魏侒就始終安靜地站在那,不管是她們嘲諷還是剛剛被小公主誇讚,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其他情緒,禮部侍郎千金頓時暗惱,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拉著魏侒就的手,“對不起侒就,之前都是我不好……”


    其餘人也都見風使舵地圍上來,魏侒就雖還是那個表情,但是毫不猶豫抽迴了自己的手,“沒事。”


    她沒有生氣,但是也不需要這樣的朋友。


    道歉,她受不起。


    眾人自覺有愧,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厚著臉皮圍在魏侒就身邊,柳鶯鶯傻眼了。


    怎麽隻是想偷偷下個藥,現在怎麽還讓魏侒就因禍得福,變得那麽受歡迎了?


    柳鶯鶯咬著下唇,插不進去,她不甘心地來到王語安身邊,壓著嗓子,“怎麽辦?都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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