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比前日,當時是小五那個雞賊的,呲溜一下鑽進了妻主屋裏,手裏拎著二斤醬牛肉的江雲庭隻好被迫止步。


    總之就這麽,說陰差陽錯也好,說本性使然也罷,他好似迴迴都搶不上熱乎的。


    許久,海上夜風依舊在微微吹拂,也帶來了幾分颯爽之意。但江雲庭心頭的悶火卻始終卡在那兒不上不下的。


    琴聲已經停了,那邊沒了動靜。


    他神色一黯,又怔忡著看向了船舷之外。


    明月依然在高懸,今夜是滿月,聽人說這滿月之日也象征著團圓齊聚,


    但眼下團圓且不提,反正妻主身邊沒他,他身邊也沒妻主。


    分明彼此之間也沒隔多遠,但就好似橫亙著千山萬水。


    怎麽就這麽難呢?


    他想著想著便是入了神,他其實就是想離她近一點兒,妻夫之間的那點兒事,說實話他想,可那並不是全部。


    哪怕隻是像六兒那樣安安靜靜地伴著她也好,可她身邊實在太擁擠,他也實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夜風再次翻湧時,江雲庭也怔怔地迴過神來。


    幾乎在迴神同時,就聽見一道不疾不徐,但從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夜涼如水,他迴頭一看,就見言卿赤足而立,一頭長發已散落開來,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衣裳,那滿身水汽看起來像是剛結束沐浴。


    甚至就連頭發都還是濕潤著的,而那衣裳穿得也並不整齊。


    領口敞開了一些,腰帶鬆散地係著,可那渾身不知怎的竟散發出一股子冷清的妖媚來。


    “您怎麽?”


    江雲庭連忙起身,又皺眉盯著她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樣看了看,


    想了想又一抿嘴,然後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海上風大。”


    他這麽說。


    言卿摸了摸他這件暗紅的外衣,而後又抬頭看了他幾眼,“六兒說你近日心情不佳。”


    所以少年今晚伺候她沐浴之後,並未有任何親熱,便懷抱古琴自甘退去。


    他們兄弟之間爭歸爭搶歸搶,但其實心底裏也會為對方著想。


    就好比老三這一身武藝,他真若發了狠,除了江虞羲又有誰能打得過他?


    隨手一拎就能把人撇開得遠遠的,也不至於次次都叫人捷足先登。


    說白了還不是心疼弟弟,自己又太木訥老實了些,所以才反倒苦了他自己。


    等幫言卿披完衣裳後,江雲庭又皺著眉把她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看了一個遍。


    忽然他說:“您先等我一會兒。”


    幾乎話音一落,噌地一下他就沒了人影兒。


    言卿也是跟他練過輕功的,而江雲庭這輕功雖比不上小五江雋意那麽來無影去無蹤,但也不得不說跟個雷霆閃電似的。


    幾乎沒多久,唰唰兩下,他手裏又拎著一堆東西重新迴到了甲板這邊。


    等言卿定睛細看,就見他先是打開一把小凳子放在那兒,又往上頭鋪上一個軟墊子,手裏拿著兩條幹淨的麵巾,甚至還不知從哪兒順來兩盤兒打牙祭的小零嘴兒。


    “您先坐,”他指了指那凳子。


    言卿:“……”


    遲疑著坐過去,然後那人就繞至她身後,拿著那兩條吸水麵巾卷起了她長發,動作很輕,但也迅速,卻並不為弄疼了言卿。


    言卿:“……”


    “你這是擔心我著涼?”


    他輕點一下頭,“嗯。”


    “那為何不直接讓我迴房呢?”


    他一愣,“您出來,不就是因為裏麵太悶嗎?”


    所以,她想出來轉轉,但他怕她著涼,所以他幫她披上衣裳、擦拭剛洗完的頭發,他見她之前赤足立於地麵,甚至還為她拿來一雙鞋子,還準備了一個軟墊鋪在了地上。


    她是想光腳也好,想穿鞋也罷,總之他是麵麵俱到全給她準備妥了。


    言卿:“……”


    忽然就覺得,單論這方麵,他似乎比起江孤昀還要細心,


    他從不會勉強言卿去做些什麽,隻會從言卿的行為之中尋找一份平衡,若她想爬山,而前方是刀山火海,那他就先一步幫她把刀山鏟平。


    他這種人其實也蠻有意思的。


    言卿想著想著又不禁笑了,“好了,別忙了,你也坐。”


    江雲庭:“……”


    頓了頓,然後嗯上一聲。


    他也不講究,就那麽挨著她,她坐在凳子上,而他則是席地而坐。長腿微微屈起,順便將手搭在了膝蓋上。


    想了想,他又拿起一壺酒,“小酒怡情,能助眠,妻主可想喝一些?”


    “好啊,”


    言卿心情正不錯,就這麽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壺酒。


    她也沒用杯,直接對嘴喝,好在一旁還有一壺,於是江雲庭也拿了起來。


    這海上圓月,夜色清幽,眼見著來不及咽下的酒水順著言卿的唇角流淌向咽喉,


    他也怔住一下,而後抬手為她拭去那一片水跡。


    可這手一伸,在觸碰到她溫軟修長的玉頸時,不但他一愣,言卿的神色也跟著一頓。


    說起來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同房過了,但當初這人活力十足,言卿曾一度被他嚇出幾分陰影來。


    他忽然像是被她體溫燙了一下,匆匆忙忙地收迴手,又很不自在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那個……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說著他就要站起身,


    可言卿想了想,忽然伸手拉住他臂彎。


    “你要去哪兒?”


    他一愣,


    而言卿則忍不住歎氣,“六兒已經迴去睡了,你是想將我自己留這兒?”


    這幾乎是變相的邀請,


    妻夫之間的平衡之道,直到現在言卿也沒學會多少,但至少有件事她是明白的。


    不患寡患不均,其餘人都知道爭、知道搶,可唯獨這人,也不知怎的總是爭不到搶不到,總是眼睜睜地看著機會從手中溜走。


    長此以往他怕是又要像以前那樣淪為一個邊緣人物。


    這人其實很擅長照顧人,私底下總能把言卿照顧的很好,但他似乎很少為他自己考慮,也不知他這到底是傻,還是太無私。


    但總之既然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那麽言卿所想做的,就是盡可能地避開風險,盡量把這一切導迴原本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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