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純粹,五哥執著,寵夫的位置已經被四哥五哥占了,


    那他江雪翎又到底該將自己擺在一個怎樣的位置上?


    他心裏其實也很清楚,他似乎總能令妻主為他心軟,


    不論是這份纖弱,還是世人所以為的恬靜,靦腆又秀氣的少年,任誰看了都以為是白紙一張,


    這欺詐一般的外表很輕易就能令人鬆懈心防。


    妻主也是如此,


    妻主甚至打一開始就從未想過防備他。


    他隻要繼續下去, 他適當地落幾滴眼淚,適當地憂愁一二,妻主絕不會置之不理。


    他心知肚明那有多麽容易,他也可以像四哥五哥那樣成為妻主心中的偏愛。


    可是……


    “比起那些偏愛,我更想為她所用,”


    “不願與四哥他們交鋒,那就得找到我自己的位置。”


    宅邸之內,位置太少,那他便尋求向外發展,想像二哥那般成為妻主的左膀右臂,


    他也曾有過自私的一麵,


    想讓妻主帶他走,不曾考慮過其他,


    但不知怎的,


    眼界逐漸開闊,也逐漸變得能與自己自洽。


    “……想什麽呢?”


    飯後,下人陸續進門,撤走了那些杯具碗碟。


    今日天氣很好,晴空萬裏一片明媚。


    言卿吃飽了就有些倦怠,此刻正懶洋洋地癱在座椅上曬著太陽。


    但側首一瞧,就見那滿身歲月靜好的少年彎眸淺笑,


    那本是一雙如煙似霧的眼眸,也滿是平和與溫柔。


    他是真真正正的柔情似水,沒那麽熱烈,沒任何危險,


    就好似今日的陽光,


    溫柔裏帶著些暖意,卻並不燙人,隻會令人如沐春風,


    與他相處也倍感安寧。


    言卿很喜歡六兒身上的氛圍,那能讓她靜下心來,讓她有種安寧的感受。


    而江雪翎則是搖頭一笑,


    “就隻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想起……當初在青山,我曾問妻主,若有朝一日您離開,能否帶我一起走……”


    言卿:“?”


    她聽得愣住了片刻,旋即才問:“那現在呢?”


    “?”


    江雪翎朝她看了過來。


    言卿問:“那現在呢,現在你怎麽想?”


    江雪翎又認真地思忖一下,旋即再次笑道:“現在的話……”


    “我就想著,若是妻主去了何處,那必然該妻唱夫隨。”


    “不但雪翎一人要跟上,也該帶著大哥他們一起跟上,”


    “既是一家人,就該團聚在一處,又豈有分開離間的道理。”


    言卿:“?”


    又愣了一下子,旋即“噗”地一聲笑了開來,


    她那神色也軟和了許多,


    “你還真是變了不少。”


    六兒秀氣頷首,“確實是變了不少。”


    言卿就這麽瞧著他,又過了好一會兒,忽然一雙胳膊搭在了座椅扶手上,她單手托腮,


    “我忽然覺得,你似乎變得比斯蘅雋意他們更成熟。”


    但他也僅是謙遜地搖了搖頭。


    “雪翎不如四哥,亦不如五哥,不過……”


    那本是柔弱的背脊逐漸挺拔,他也衝著言卿笑上一下,


    “雖雪翎不如上麵那些兄長,可雪翎亦足以比得上我江家之外的那些人。”


    “隻是,我並不是很清楚,妻主是否能喜愛如今這樣的我。”


    言卿眉梢一挑,又瞧了他好幾眼,“雖說變了,但也有沒變的地方。”


    就好比此刻,那份心思細膩,依然愛胡思亂想。


    敏感與多疑本就並駕齊驅,他天性敏感,那些擔憂疑慮,也注定了是他難以割舍的一部分。


    言卿想著想著又忽地笑出聲來,


    “彈支曲子吧。”


    “我好像,還從未認認真真地聽你彈完一整支曲子。”


    她或許多少木訥了些,不像旁的妻主娘子那般風雅,


    從前也曾見六兒於月下撫琴,但她聽也就聽了,感觸卻不多,頂多讚歎一下他的閑情逸致,又或者是覺得他這副少年之姿確實有那麽幾分清新宜人之處。


    但說起來,其實他如今能變成這副模樣,言卿看了竟也沒來由地感到欣慰。


    曾經一度這人柔弱得令她意外,她甚至依然能想起當初這人眼底縈繞的茫然死氣,好似活著也沒任何希望,沒任何心氣,不若一死了之更為容易。


    她曾勸他活下來,活著看一看那份海闊天空海清河晏。


    可他卻交給她一份,遠超她預期的答卷。


    他真的變得很好,


    很好很好,


    那麽這就夠了。


    “好,”


    而江雪翎聽聞她的要求,也隻是笑著應上一聲,旋即親自取來了他那把登仙琴,


    當一雙玉手落在那琴案之上,輕撫了片刻,旋即一支悠揚而溫柔的曲子,就這麽柔和地從琴弦之中傳遞而出。


    言卿其實不太懂欣賞這些樂器,但哪怕是像她這樣的人,瞧著他在和煦的陽光中撫琴的模樣,聆聽著那動人的音色,也忽然有了一種心靈寧靜的感覺。


    或許從心疼變為喜愛也不過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


    從前的言卿心疼他,但他太易碎,而那份易碎也令言卿有些怯步,甚至不太敢靠近,


    與他講話下意識地放輕自己的聲音,就連看向他時也將目光放輕了許多,


    每次同他打交道,言卿也總是下意識地收斂自己,不敢太冒進,不敢太直白,


    他這人生來克她,在他麵前,她其實也有許多顧慮,


    可如今那份心疼怯步,成了一種心軟,一種喜愛。


    說實話,


    這種感覺,


    其實也不賴。


    …


    悠閑的時間總是流逝飛快,


    不過六兒這邊卻好似沒多少進展,


    轉眼三日後,江孤昀來到這片宅邸,也帶來了一些消息。


    “這深穀之地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那些賬目全部盤查清楚,而那些幸存的少年也全部安置妥當。”


    至於涉及此事的妻主娘子,也按罪狀輕重,輕則關押,重則斃命。


    他果然不負眾望,將原本一團亂麻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


    言卿為此十分舒心,


    “府城如何?”她手裏捧著一杯涼茶問。


    江孤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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