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麽了?”


    言卿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姚千音:“……”


    “你這是怎了?”


    她一臉茫然,


    而,姚千音:“……”


    頓時那心情,是真一言難盡了。


    “那個,其實吧……”


    姚千音微微地吞了吞口水,旋即才道:“呃,就是……咱們之前,不是說,那個紫金令麽……”


    她壓根就沒敢看言卿,那種想要捂臉的衝動也真是越發強烈了。


    言卿:“……”


    詭異地沉默了。


    “所以呢?”她微笑著問。


    姚千音見了這忽然就頭皮發麻,


    “那個……我也是來到府城之後才知道的,”她頓時垮下了一張臉,就覺得很沒麵子。


    畢竟當初誇下海口的人是她,而最初言卿找上她,與她合作,也是為了那個紫金令,


    結果現在……


    姚千音心下一歎,忽然就有點自暴自棄了,就仿佛是破罐子破摔。


    她有氣無力地說:“咱們之前交易的那幾迴,每一次我從你這兒拿走一批精鐵刀劍和盔甲防具,都會給我姑母送過來一批。”


    “我本意是想讓她將此事上報給朝廷的,”


    “可誰知她竟然把那些刀劍放在了官媒庫房裏,壓根兒就沒跟朝廷提過這件事……”


    言卿:“還有這好事?”


    “啊?”


    姚千音直接就叫她給弄懵了。


    “咳,”


    言卿幹咳一聲,旋即清了清嗓子,


    “其實這事兒我仔細想過了,一把精鐵煉製的刀劍,至少也能比得上十幾把,甚至是幾十把凡鐵刀劍。”


    “而這種東西一旦拿到台麵上,興許會引得一些勢力的爭搶,”


    “介時單憑我們這些人,恐怕是護不住那些東西。”


    當然,這也不過是明麵上的說辭罷了。


    言卿心中真正想的,是當初她跟姚千音談定這筆生意時,對許多事情都還尚不知情,


    而等得知了夜王府,得知了皇室與蕭國舅等人的所作所為後,上交,換取紫金令?


    別開玩笑了,


    那豈不是成了資敵了?


    將這種能夠提升軍力的東西送給那些人,而等雙方開戰時,對方再拿著那些從她手裏得到的精鐵刀劍反過來殺她的人馬?


    她是腦子有坑才會那麽幹。


    隻是這事兒發生在太久之前,本以為已經沒辦法進行找補了,不過言卿已經在琢磨如何煉鋼了,


    精鐵再如何厲害,也比不上精鋼了得。


    但眼下出了這種事,


    這算什麽?


    瞌睡了就立即來枕頭嗎?


    言卿又笑一聲,“大人還請放心,我並不會因為此事怪罪於你。”


    她也算是明白了,難怪之前姚千音一臉的抹不開。


    而姚千音:“?”


    微微瞠目,不禁瞪圓了一雙眼,


    “你……你早說啊!”


    她恨恨地鬆了一口氣,也頓時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內心壓力,整個人都快癱在了座椅之中,


    “你若早說,我又何苦如此?嚇死我了,還以為這迴是要失信於人了呢……”


    說著又忍不住偷瞄言卿幾眼,而言卿也忍俊不禁。


    “不過,也不知您那位姑母柳大人是如何想的,”


    言卿思量了片刻,而後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難道是因提前想到了這點?所以才先一步規避了風險?”


    若是如此,那麽這位柳大人,恐怕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睿智,考慮也更加深遠。


    換言之這一定是個很謹慎的人。


    可是言卿又想了想,


    這柳大人為官媒之首,但在此之前言卿從未見過對方,她對那人的所有了解全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


    但是據傳那位不但為官清廉,且還是為國為民,從前幽州風氣遠比如今還要差上許多,


    是在柳大人上任之後才逐漸好轉起來。


    而若是幽州之地發生了什麽災禍,比如瘟疫水患之類,那柳大人也會為了賑災而散盡家財。


    也是因這,那位柳大人在幽州當地的風評幾近絕佳。


    然而像是這種人,既然維護了底層人民的權益,那麽也必然會侵害到那些上層權貴的利益,


    所以若這位大人當真是如此謹慎,如此地擅於自保,如此能規避風險,那麽……感覺也做不出從前那些為底層夫侍謀求福祉的事情來。


    言卿這麽想著,便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姚千音則是皺了皺眉,


    她順著言卿的思路想了想,但最終卻隻能搖搖頭。


    “不清楚,”


    “我姑母那人……”


    她再度蹙眉。


    “雖然她是我姑母,雖然我也覺得我姑母人很好,但她老人家高瞻遠矚,她所做的很多事,我往往都沒辦法看透……”


    言卿又思量了片刻,


    她突然問道:“不知姚大人可否為我引薦一番?”


    她如今對那位柳大人是真的越來越感興趣了。


    而姚千音像是愣住了一下,旋即才說:“行是行,不過她這幾天沒在府城,我也不知姑母是去了何處,但聽人說最多三日,她便會迴到府城。”


    言卿笑了,


    “如此,那便勞駕大人了。”


    姚千音頓時臉紅,“勞駕什麽勞駕啊,”


    她連忙擺了擺手,旋即又有些不自在地說:“我姚千音也不是什麽忘恩負義的人,”


    “之前在濮陽城的那些事兒,我可還全都記著呢……”


    雖說,以當時的情況,她根本不需要這位言娘子的救援,但這人依然去了一趟城主府,


    哪怕是為了辦一些私事,但也確實是想順手將她一起撈出來。


    那麽這就夠了。


    人家能有這份心意,就已經足夠了。


    而言卿聽她這麽說,又忽然彎彎唇,但那神色也好似柔和了些。


    姚千音說:“總之,早就是老熟人了,”


    “你往後也別管我叫什麽姚大人不姚大人的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言卿又是一笑,“好,千音。”


    姚千音聽得愣了一下,然後嗯上一聲,也忍不住地衝著言卿笑了笑。


    一旁,


    江孤昀瞧著這一幕,瞧見二人之間的氛圍明顯變得親近了許多,就好似是至此終於成了交心好友,


    不知為何他心底一軟,也不禁想起了王娘子陶娘子那些人。


    忽然就覺得,


    像言卿這麽清冷的性子,能多幾個閨中好友,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


    “不好了不好了!”


    “姚大人,不好了!”


    “外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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