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羲一副思量模樣,


    但也好似笑了笑。


    “六人同心,其利斷金。”


    這份與生俱來的血緣關係,在先天上,便已是一份重要紐帶,能將他們所有人全部連結在一起。


    但這也不一定保險,自古同室操戈兄弟反目數不勝數,


    所以當年選中的這些,幾乎全是必死之人,


    比如若是無他參與,當年以孤獨家那位姑祖母的情況,就算當真把孤昀從城主府救出,怕是二人也難以逃出濮陽城,


    又或者斯蘅當年曾被親生父親販賣,不出意外大抵淪為一個臠寵,死於一些娘子手中,


    而小五則是被稱作血肉寶藥,既是藥奴,等待他的下場恐怕是淩遲,一刀又一刀,被片下所有肉,沒準就連剩下的骨頭都得熬成一鍋湯。


    甚至就連小六兒也是如此,年幼時因為早產先天體弱,能活下來本就已算是萬幸。


    可是因為當年那個小夜卿,江虞羲活了下來,而又因為江虞羲,他們這些人也活了下來。


    這份活命之恩可使他們之間的紐帶更為牢靠穩固。


    “在我看來孤昀就像一麵盾,他是我為小卿準備的城防。”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我本人很是不喜那些意外情況,但倘若有天我被什麽人絆住,那麽有他在無疑能令人安心許多。”


    “於朝堂可為治世賢臣,可入主內閣有攝政之能,”


    “於後宅亦心思縝密,憑他那份縝密心思,亦能為小卿提供一份周到體貼。”


    “而若說孤昀為盾,那麽雲庭便是刀,”


    “你或許對雲庭有諸多不喜,可在我看來雲庭卻是重中之重的一環。”


    “……哦?”楚熹年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朝他看來,


    而江虞羲道:“你還記得小卿那兩個哥哥嗎?”


    “夜王子嗣不少,可她親眼目睹的,死在她眼前的,有兩個。”


    楚熹年:“……”


    忽而沉默了些,那神色也沒方才那般從容。


    江虞羲則深吸口氣,旋即那眼底好似噙著幾分繾綣的笑意,他徐徐說,


    “我一直在想那樣的傷該如何治愈,直至我發現了雲庭之後。”


    “論武藝方麵他無疑已遠賽世間許多人,但更主要的是他那個心性。”


    “如今雖看似寡言,但也隻是尚有些沒想通的地方,尚且有些放不開而已。”


    “可一旦開了竅,依他心性大抵是如兄如父,且不但會處處袒護,還會將他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給小卿,”


    “他就是這種人。”


    說到底江虞羲心中一直很不平,當年雙子峰上,王女也好,女君也罷,但總歸那些人為了一些目的,逐步扼殺了那人的天性,


    當年夜王等人對夜卿隻有嚴厲,反而把絕大多數的關愛縱容,幾乎全給了夜鶯那邊。


    夜卿所得到的太少,而江虞羲不喜這份“太少”。


    “至於斯蘅他們,以王女這個身份來看,手中可用之人不少,且那些幕僚定有過人之處,多是心智超群,”


    “小卿最缺少的,從不是那些聰明人,反而像斯蘅那種,簡單些的,直白點的,也純粹點的。”


    “或許莽撞了些,但安分赤子之心我卻很是看重,類似一個愛寵,不必有太多心機,隻需把她哄開心便可。”


    “雋意也是如此,隻不過他與斯蘅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路子,一個耿直,而另一個機靈,嬌氣,既能舍下麵子,也能放低姿態,更可拿捏分寸,不至於捅出什麽簍子,”


    “他有些鬧騰,但日子太過平淡也是無聊,那份熱鬧又怎不是一份人間煙火?小卿自幼便喜愛那些……”


    何況如今,何況在夜鶯等人早已死絕的如今,小五的分量無形中便又提升了不少,那人身上有著一些與夜鶯相似的特質。


    “至於六兒,雖敏感了些,但也心思細膩,那其實很像一個解語花,溫溫柔柔的,看似沒什麽攻擊性,”


    “而他們每一個人身上,幾乎都有著旁人所無法取代的地方。”


    楚熹年:“……”


    聽完之後,那神色又是一頓。


    他忽然看向江虞羲,問,


    “那你呢?”


    “你把他們這些人安排的那麽明白,那麽你自己呢?”


    江虞羲也隻一笑,


    而後下意識地看向言卿那邊,


    “我為她活著,”


    “你說呢?”


    …


    “你們兩個蛐蛐什麽呢?”


    自打上了馬車,因為白桉娘子一直摟著她的大腿嗷嗷哭,言卿忙得滿頭大汗,才好不容易把人安撫住。


    可誰知一抬頭就看見那倆跟個蚊子似的,嘴皮兒上下一碰,可愣是半點聲音也沒傳出,完全是一副以唇語交流的模樣。


    而江虞羲一笑,剛想開口時,突然聽見老三那粗獷沉悶的嗓音,“到了。”


    車內幾人:“……”


    神色一凜。


    這元老會的聚集之地並未在城中,而是在一座更為隱秘的深山之中。


    出了城,起初有些荒涼,夜下是蒼茫雪白,


    根據劉夫人供出的情報,這輛馬車行向一座隱秘的峽穀,此處雪地之中能看見不少車轍痕跡,顯然在他們之前就已有人來此,


    而且這人數還不少。


    言卿撩開了馬車簾子,她思量著看向前方那些正在修整的隊伍,多是一些低調的車輛護衛,


    她又忽然迴頭問楚熹年:“說起來我很奇怪一件事,之前曾聽說朝廷一直在通緝天地盟,我以為這天地盟規模很大,”


    事實上在六歲以前的那些記憶中,這天地盟的規模著實不小,但當時的活動範圍主要是在幽州之外。


    可如今……


    “這元老會,當真是那個“元老會”?”


    楚熹年失笑,“怎麽可能。”


    言卿眉梢一挑,而楚熹年則一副雍容自在的模樣道,


    “之前紅姨同你說過,天地分兩盟,這天盟地盟也分別對應著十大天幹和十二地支。”


    “不過……眼下幽州這邊,更像是十二地支之一,”


    “這十二地支對應十二時辰,如今在此做主的,被稱作亥時,不過通常地盟之人都是稱她為亥夫人。”


    “換言之那些人皆是以十二時辰作為各自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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