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往前走,直至途經某一處。


    “妻主且慢!”


    身後傳來那道低沉粗獷的嗓音,接著隻覺臂彎一緊。


    言卿被人往後一拽,旋即便似鬥轉星移。


    還沒等看清呢,就見江雲庭已一步衝至她身前。


    那身材確實高大,足足比言卿高了一顆頭還多,言卿不矮,可在江家這哥幾個的襯托下,時不時地也顯得嬌小幾分。


    她此刻蹙了一下眉,抬頭視線越過江雲庭肩膀,


    這人肩很寬,如今一身夜行衣,可那漆黑布料卻好似能看見衣裳底下那充滿了雄渾之氣的爆發力。


    兩人屏息凝神,而江雲庭則是一手握住了刀鞘,另一手緊緊按著腰側長刀,一副隨時都能拔刀的模樣。


    “吱吱吱,吱吱吱!”


    一隻老鼠從暗道裏鑽過,


    江雲庭:“……”


    鬆了半口氣,但並未徹底卸除警惕。


    旋即又轉了一個身,低頭一看,就見那位妻主離他僅隻半步之遙,此刻正清清冷冷地抬起一張臉,就那麽冷清地望著他。


    他與這位言妻主對視,心裏也沒什麽雜念,就隻是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說,


    “此地非比尋常處,雲庭鬥膽,請妻主讓雲庭在前開路!”


    否則按常理,他們這些夫侍哪有走在妻主前麵的道理,全是跟在妻主屁股後頭的,妻主想往哪邊走,他們便跟在哪一邊。


    也就大哥比較特殊,許是心裏有倚仗,底氣也很足,總能與這位妻主並肩而行,


    不然像是二哥他們,都總是下意識地落後半步,亦或落後幾步。


    而江雲庭永遠是離她最遠,最靠後的那一個。


    言卿瞧他幾眼,不知怎的竟又一笑。


    或許是覺他緊張過度,但小心總無大錯,而再看這人一臉的堅毅冷峻,她也點了一下頭,


    “行。”


    江雲庭立即轉身,行走之時如龍行虎步,那一身氣勢倒是唬人,


    可眼底的防備,從未消減半分,牙關緊閉,薄唇也一抿,淩厲鷹眸掃視前方暗道。


    這暗道漸漸變得複雜起來,他們兩個遇見了一些分叉之處,忽然聽見遠方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雲庭神色一凜,又忽地一扯,下一刻,就隻一隻手,竟然單手將言卿抱高在懷中,


    然後提氣一躍,騰空飛起,落在支撐暗道的木梁之上。


    言卿:“……”


    輕輕一垂眸,看了看那江雲庭那有力的手臂,


    臂膀兜著她腰背,那隻大手則是兜住她雙腿。


    “……”


    公主抱見過,可這單手公主抱,可不太常見吧?


    一時她眼角兒微抽。


    下方有人巡邏,手持長槍黑衣盔甲,


    等避開那巡邏之人後,江雲庭又單手抱著言卿悄然落地。


    兩個人的體重加一起,但落地之時跟隻貓似的,沒發出任何聲音來。


    “雲……”


    他剛想開口,但言卿一把攥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下幾個字,


    【慎言,那些人尚未走遠呢。】


    而他是那種天生的低音炮,低沉雄渾,這暗道之中又有迴音,若不留神很容易就叫人發現。


    江雲庭:“……”


    本想說,雲庭失禮,但事發突然。


    可現在一瞅自己這大手,常年舞刀弄槍,這手其實挺粗糙,又本就是那古銅色。


    暗道兩側鑲嵌著火把,火光弄用來照亮,但這光線晦暗了些,顯得他手黑,可那位妻主,卻又白白淨淨的,青蔥玉指,素手芊芊。


    很軟。


    言妻主這手拿起十字弩時,又或握住匕首時,分明很穩,也很淩厲,可偏偏又軟的不可思議,好似無骨一樣。


    當那軟嫩的指尖落在他手上,他手心也酥麻得厲害。


    很癢。


    不自在地將這隻手藏到了身後,又狠狠在後腰蹭了蹭發癢的掌心,


    可言妻主方才在他手上寫字時,那溫溫軟軟的熱度卻好似留了下來,就這麽殘存下來,


    哪怕那份熱意已經消散了,可那份感覺卻揮之不去……


    …


    江雲庭下顎一緊,繃著臉沒再說什麽,再次背對言卿走在了前麵。


    他不太喜歡與這些妻主娘子打交道,更不喜歡與她們這些人過於親密。


    大概真要形容一下,他得承認他有偏見,


    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曾目睹,或是曾親身經曆的那些事,認為她們之中或許有好人,可那些好人實在是太少。


    言妻主是一個好人,一位好妻主,至少自打知曉她不是夜鶯後,她從未打罵他們這些人,對於江雲庭來講,這就已經足夠稱得上一句“好”,


    可他依然不太願意與這位好人,這位好妻主太過親近,


    彼此為妻夫,一旦走得太近,一旦相處過密,難保不會像二哥他們那樣。


    他覺得那很麻煩。


    情情愛愛的,虛無縹緲,一時是愛,可又有幾個能愛上一世?


    他那個生父,當年那般愛那個女人,可後來不也成了恨?


    愛那人時,願為那人生,願為那人死,


    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哪怕兩人隻行房一迴,就連那一迴,都還是那個女人喝醉了,隨手將他生父扯過去而已,


    就隻親熱過那麽一迴,然後有了江雲庭。


    後來那人心血來潮,想起來了,就逗弄一二,想不起來,又哪還記得他那個生父到底是誰?


    再後來那女人走了,


    聽說那人離開幽州時,在趙宥冕之前的那位嵊唐縣令曾一臉惶恐,當時的那些官媒也全是心驚肉跳,


    一堆人鞍前馬後,像終於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來頭,生怕那女人對此地有任何不滿,


    生怕有任何伺候不周的地方。


    聽聞就連幽州府城也曾派人過來。


    那人從府城出發,橫跨幽州關隘時,關隘之內是千軍萬馬的護送,關隘之外亦是千軍萬馬的列陣迎接。


    可那又能如何?那與他們這些人又能有什麽關係呢?


    而被那人留下的那些夫侍們……


    大哥的父親身體不好,那是一個病秧子,昔日也曾有一貌美郎君的名號,


    那個女人當年算是慕名而來,使了些陰損手段,強占為夫,後來似乎發生了什麽事,那女人有些忌憚,便沒敢再繼續對大哥的父親下手,


    就這麽,有了二哥的父親,也有了江雲庭自己的生父,然後是那一個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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