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庭進城之時已是深夜,趕在城門落鎖之前雖然順利混入,但問題是這大半夜的,又能去哪兒?


    隻能去醉情樓唄。


    他一身冷煞,拐了好幾個彎兒才好不容易找上他二哥那個醉情樓,這邊位於風月一條街,這煙柳之地的環境自是烏煙瘴氣,哪怕大晚上的也依然燈火通明。


    不過大抵是因正月初一,恩客們全忙著一家團圓,這邊雖照常開張,但明顯見外頭馬車不多,這生意難免受了點兒影響。


    “哎呦客官~~~”


    “您是來聽曲兒的還是來吃飯的?來來來,快請咱客官上樓~~~”


    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帶著一身香風忽然撲了過來。


    江雲庭身形一僵,滿臉的敬謝不敏,趕忙避開了一步。


    說到底他一看這醉情樓就納悶得很,就他二哥那性子,清清冷冷的,若說大哥是仙人臨塵,那二哥也差不多算是一玉色半仙,整日冷得跟那天山雪似的,


    可怎麽手底下的生意鋪麵就這麽不幹不淨呢?


    江雲庭一副不苟言笑樣兒,他冷峻著一張臉沉聲道:“我姓江!江家三郎!”


    “啊?”


    那迎客的人懵了片刻,然後又突地瞪圓了眼珠子,但也算是收斂了些。


    隻是一瞅江雲庭這高高壯壯的身板子,那叫一魁梧,那叫一勇猛,那叫一雄壯。


    嘖嘖嘖,可惜了,樓子裏的小郎君們沒福分了。


    “原是三公子,您請您請,”那人頓時笑得客氣了些,也沒再像之前那麽輕浮了。


    而江雲庭則是悄悄鬆了一口氣,旋即再次冷著一張臉,心說這不男不女的……


    他二哥做這生意,妻主估計也曾聽說過,但妻主當真了解這是啥地方嗎?


    別是誤以為酒樓飯館吧!


    這麽一想總覺得他二哥仿佛是一拉皮條的,


    話糙理不糙。


    總之,就這麽,去了醉情樓後院,這邊是有專人接待的,趕忙恭恭敬敬地將江雲庭領去一個清幽幹淨的院子,又繪聲繪色地稟報起城中情況。


    江雲庭聽後卻是皺了一下眉:“你說城主府!?”


    他倏地變了變臉色。


    來時路上心裏就直嘀咕,心說這濮陽城,還有那濮陽家,對二哥來講就跟那龍潭虎穴似的。


    這怎麽還跟妻主一起混進城主府了?


    萬一大哥知道這事兒,還不得收拾死二哥?


    畢竟二哥一人冒險也就罷了,可凡事扯上了那位妻主……


    江雲庭又皺了皺眉,隻覺他大哥最好還是晚點來為妙,否則他二哥怕是真兇多吉少了。


    不交代在旁人手上,也得交代在自家親大哥手上。


    “不行,”


    忽然江雲庭起身,“你把城主府的布防圖給我拿過來一份,我等不及天亮,這就想去。”


    總歸那城主府不是什麽好地方,萬一真出點什麽事,他怕大哥迴頭連他也一起收拾。


    這麽想著,不消片刻,黑夜之中江雲庭披上一身方便行事的黑袍,就這麽提氣一躍登上房簷,然後一路飛簷走壁,就這麽靜悄悄地潛入那城主府中。


    城主府的防守自是不必言說,但這江雲庭不但是個練家子,論起一身武藝除了他大哥他就從未服過誰。


    這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總之在武藝方麵對比城主府那些,他算是輕鬆碾壓。


    隻要他不樂意,任誰都休想發現他。


    與此同時,


    江孤昀那些人交換與城主府的眼線交換了情報後,便立即將消息呈了上來。


    但言卿聽後一臉古怪。


    “……這麽說?那仇翼晟,還有那姚千音,她倆還真在這些人手上?”


    當日言卿被擄,主要是沭陽官媒姚千音的侍衛來青山報信,期間還曾提起過仇翼晟。


    隻是言卿曾以為那興許是個煙霧彈,沒準是一場騙局,但誰知這竟然還是真的?


    感情是被人一石多鳥了?


    仇翼晟確實是在這些人手上,姚千音也確實是被綁了,那兩個人正關押在江孤昀之前提過的那些暗室之中,這暗室更貼近於北門。


    至於青山眾人則沒這個待遇,顯然在城主府看來,青山眾人不如那二人重要,所以是關在地牢裏麵的,那地牢倒是比較尋常的。


    “這……正是?”


    此刻那負責匯報的人猶豫著說:“這城主府有咱們的眼線,雖然此地情報很難外傳,但那些人也知曉不少。”


    “青山那些人是濮陽城主讓人從地盟帶迴來的。”


    “而那位白骨山的仇翼晟,仇大當家,還有那位姚大人,聽說是被那位少城主濮陽忻抓迴來的。”


    言卿不禁思忖起來,“城主,少城主……這二人父子不和,另外就是,既然敢關押姚千音,那麽暗室那邊定有娘子把守。”


    “姚千音為珍品信香,看守姚千音的人定然至少也是一個珍品,並且至少一人以上。”


    江孤昀在旁輕點一下頭,隻是比起姚千音,他倒是更在意那位白骨山的大當家。


    老三曾使用過仇翼晟這個身份,當初也多虧了仇翼晟將老三帶走,所以老三才能借洪水詐死。


    隻是關於仇翼晟那邊的事情,很多事,就連江雲庭本人都未必知曉多少。


    目前他們唯一所知,就是這仇翼晟曾行刺過府城那位巡察使岑佑情,後來被岑佑情轉交給集秀營,但不知怎的,這人竟然又出現在這兒。


    這仇翼晟又到底是在忙活什麽呢?


    正當江孤昀如此暗忖時,


    殊不知他頭頂上方,


    “……仇哥?”


    老三江雲庭整個人如壁虎似的,壓低了身子俯身於屋頂之上。


    然而正當他茫然恍惚時,下方江孤昀耳骨微動,似乎是聽見了什麽,


    然後“唰!”地一下。


    嗖一聲,一枚幹枯的葉子猛然射穿上方屋瓦。


    江雲庭也愣了下,迅速拍出一掌,連忙翻身落地,“二哥,是我!”


    他忙舉起雙手。


    言卿抬頭一看:“?”


    就見江雲庭穿著一襲夜行衣,已經扯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巾,


    至於他二哥則是清清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兒,“來了不盡快露麵,你藏什麽藏?”


    幸虧方才並非與妻主獨處一室,否則萬一兩人幹了點什麽,那豈不是全叫老三偷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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