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那邊抵達之前,言卿等人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這消息主要分為兩個渠道,一個是老三江雲庭以前押鏢時走南闖北認識的那些“弟兄”們,


    之前那些人曾偽裝成侍衛與他們同行,後來則是分散在四周,既是為監督慕婉清,防止慕婉清逃脫,另也在留意女侯那邊的動靜。


    其二則是六福商號的李銘鶴,在全麵掌握集秀營後,江虞羲也將一些人手分了出去,讓以李銘鶴為首的這些人去打探神威侯府那邊的事情。


    如今集秀營東側,這邊有一條密道通往窯礦另一側,相對來講這邊清靜些,礦工管事等也要較少一些。


    言卿身著白衣,披著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身旁一左一右,分別是易容成慕婉清寵夫模樣的江虞羲,以及頂替了臠寵這個身份的小六兒江雪翎。


    江雋意給他自己安排的身份是畫師,他稍微落後數步之遠,至於江斯蘅則是冷著一張臉,站於所有護衛的最前方,


    他氣息低沉,此刻仿佛被他三哥附體,頗有些不苟言笑的冷峻架勢,


    但那神色卻極為銳利。


    鬧情緒歸鬧情緒,但正事兒卻決不可耽擱!


    那話叫啥來著?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麽想著,他又忍不住望眼言卿那邊,倆人離得挺遠的,


    他悄悄長籲口氣,然後再次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力。


    “駕!駕!籲——”


    當那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朝他們這邊奔騰而來,言卿心中暗暗一凜,


    烏壓壓的一群人,隊伍排出老長,行軍之時整齊劃一,


    整整的一千之數,而她們這邊為免侯府起疑心,就隻帶了幾十人而已。


    “慕大人,”


    打頭兩位高坐馬上的娘子不禁一笑,而後翻身下馬,與頂著慕婉清身份的言卿打了個招唿,


    言卿也定了定神,迴想著慕婉清的模樣,一副溫言軟語的模樣道:“山路崎嶇,總歸是難走了些,勞駕兩位大人了。”


    那二人眉梢一挑,旋即其中一個露出一副舒心的笑容,“哪裏,談何勞駕,都隻是為女侯辦事罷了。”


    兩人正說著,另一邊,那馬車之中也已傳來一名男子低沉但又輕柔的嗓音,


    “還困是麽?沒事,那就繼續睡吧,”


    那人語氣似有些無奈,那嗓音雖低沉,可聽著卻不知怎的,竟好似有著一種繾綣悱惻的意味,


    不過馬車裏的那位女侯並未下車,隻是困倦地“嗯”上一聲,因雙方距離太遠,言卿也沒能看清具體如何,


    直至不久後,有人上前撥開了馬車簾子,


    隻見那是一名中年人,但氣勢雄渾,而且……


    “蕭正君,您當心一些。”


    有人低著頭湊上前,同時還搬來了一把木製的輪椅,


    這侯府正君蕭長慎竟是個不良於行的。


    而蕭長慎抬眼一瞟,倒是笑了:“有勞廖神醫。”


    言卿:“……”


    江虞羲:“……”


    江雪翎:“……”


    江斯蘅:“?”


    至於江雋意則是蹭地一下眼光一亮,然後暗暗地“哈”了一聲,便又一副乖順模樣低下了頭。


    就隻見,某人身著一件儒雅青衣,看似一副青衣儒士的模樣,眉眼溫和,滿身書香,


    可這所謂的“廖神醫”,分明就是夜家那位十九叔夜厭爵!


    言卿不禁朝那人多看了幾眼,礙於此刻的身份和處境不易上前,但細細打量著,見那位十九叔氣色還成,她這才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而後又重新看向那蕭長慎。


    這一瞧,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尤其那亦正亦邪的麵相,乍看雖有些陰柔,卻也是氣勢磅礴,仿佛一位手握重權的大人物。


    言卿又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眉,短暫思量後,便立即柔柔地笑著朝那位蕭正君走去。


    “正君貴安,”


    這份知書達理倒是挑不出錯來,那慕婉清亦是有些書香味兒在身上的,


    蕭長慎坐在輪椅上,他漫不經心地整理著長袍,一邊撫平袖口,一邊又冷淡地瞧了瞧言卿,


    “慕大人近日可好?”


    言卿心中一頓,轉瞬又笑了起來:“日前曾有宵小闖入我集秀營中,但也尚且,還算順遂。”


    “……哦?”


    蕭長慎又嗤笑一聲,再次瞧了她幾眼,可這人便是笑著,那眉眼之中也仿佛全是亙古不化的冰寒,


    言卿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遠在青山的江孤昀,


    與之相比,江孤昀的清冷沉著更多些,如今也沒這麽譏誚,沒那麽憤世嫉俗,


    這蕭長慎就好似一柄塵封的戰刀,歲月為其洗禮,鋒芒也已收斂,看似寶刀生鏽,實則卻也增添了許多深沉,


    且這人比江孤昀更具有攻擊性,這看起來,倒是一個挺危險的人物,


    可那種仿佛為掌權而生的氣勢,卻又與江孤昀相似至極,


    與此同時,當言卿幾人與蕭長慎碰麵時,


    遠在青山,


    “……江孤昀!江孤昀?”


    “江孤昀……”


    滿山積雪,冬日嚴寒,言卿他們離開至今已經有段日子了,


    昔日總是熱熱鬧鬧的梧桐小院一片冷清,晨風拂過,屋內僅餘一盆炭火的餘溫,但木炭已經燒成了灰燼,


    室內裝飾格外簡潔,簡潔之中也帶著幾分典雅,


    這正是言卿此前曾住過的那個房間。


    床邊有張椅子,以前言卿在家時,每當入了夜,隨手脫下的外袍會搭在那把椅子上,


    但如今有人坐在那張椅子上,垂著頭,看其神色似有些疲倦,而那手則是搭在一旁的床榻上,


    可那床鋪冷冰冰的,沒任何溫度,


    他似乎坐在這裏睡著了,


    夢中是絢爛的金光,陽光正好,猶如片片金霧,


    殘破的屋子中,滿室的灰塵,就連那些灰塵都在光線的渲染下化作為金粉,


    “江孤昀……”


    有人在喚他,倚在他懷中輕泣,緊緊地攥住他一截兒長袖,鼻音很重,


    軟玉溫香在懷,


    “妻主……”


    夢裏的他似乎也在迴應著那人,手中不斷用力,握緊那人的臂彎,好似將人整個收容,藏入懷裏,納入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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