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從山下帶迴來的東西確實多,幾乎一人一份,


    給老四江斯蘅準備的是百釀米糕,小五江雋意那邊是烤得外酥裏嫩香噴噴的一整隻大鵝,這是鍾山縣的特色菜,


    老三江雲庭那邊的,是一罐子野蜂蜜,而六兒這裏則是一份粉粉嫩嫩的芙蓉糕,那糕點樣式很是秀氣,一看就好看又好吃,


    然而突然身後一陣風刮來,言卿神情一凜,幾乎下意識就想拔刀,然而噌地一下,


    那人速度實在太快,幾乎就隻看見一道殘影,


    然後手裏的蜂蜜和芙蓉糕就不見了。


    言卿:“??”


    等定睛一看,就見遠方幾丈遠外,那人美滋滋的,左手抓著一隻大烤鵝,右手是蜂蜜和芙蓉糕,還洋洋得意地衝她揚起了下巴頦兒,


    一副“來追我呀,來追我呀”的模樣,


    有些欠打。


    言卿:“……正好,麻煩幫我給江雲庭和江雪翎送過去。”


    江小五:“?”


    愣了一下,而言卿已轉身。


    江小五:“……”


    壞了,


    咋感覺好像被這言妻主坑了一把呢?


    她讓他送,那他送是不送?


    他要是不送,那迴頭嗜甜如命的三哥知道他自己的福利被自個兒克扣了,那肯定得掄起一杆子長槍跟他打一架,


    不過三哥不可怕,可怕的是六兒,萬一小六兒幽幽怨怨地望著他呢?萬一小六兒像小時候那樣,被他搶了肉包子,抿著小嘴兒抽抽噎噎呢?


    江小五:“……”


    “呔,心黑的言妻主!”


    難怪老二竟然心動了,感情他倆竟是一路的,陰死人不償命的。


    小五悻悻然,又一撇嘴,悶悶地扭頭去給人家跑腿兒了。


    他就多餘手欠來搶,這不是沒苦硬吃嗎,這不是自找罪受麽?


    他憤憤地又是狠狠一口,捧著烤大鵝咬下一塊肉,鼓起了腮幫子嚼嚼嚼,啃得他自己滿嘴流油。


    …


    夜已經深了,深夜裏的集秀營格外靜謐,隻偶爾有衛兵巡邏走動的聲音傳出,


    房間裏,


    言卿坐在床邊,沉默了許久許久,昏黃的燭火映照著那冷清的神色,


    她時而想起夜鶯,想起從前在雙子峰上度過的那段歲月,又時不時地想起如今,想到江家六人,想到遠在青山處理諸多善後事宜的江孤昀……


    徐徐抬起了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其實自從信香覺醒,她就一直很不舒服,那種酥癢,需求,與日俱增,但江雋意也說過,


    必須忍,先不提她本就想忍,就隻說這一旦破戒,一旦開了先例,往後伴隨的諸多後遺症就足夠使她頭痛,


    身子再次燥熱起來,分明穿的衣裳很薄,分明正值冬日嚴寒,這集秀營又因位於深山地底而陰冷瘮人,可她依然滿身潮熱,額際甚至也滲出了些許細汗,


    其實如果白日還好,如果身旁有人,不論是外人,還是江家那些人,她都能勉強打起精神,盡量強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盡量不讓人察覺端倪。


    可是,一旦當自己一人獨處時,那些防備就鬆懈了許多,也很難再故作平靜。


    “唿……”


    言卿長籲口氣,又不禁扯開了衣領,心中好似有許多念頭在來迴拉扯,


    紓解,還是不紓解?要是紓解當然是得自己來,


    可是,這份紓解也很容易使症狀變得更加嚴重,甚至往後興許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為長遠考慮還是隻能忍,


    忍,忍,忍!!


    言卿又再次做了一個深唿吸,旋即用力地閉起了眼睛,盡量清空心中雜念,隻是被這份燥熱折磨得睡意全無。


    其實之前一連幾天也全是這副模樣,隻是那時知曉江斯蘅江小五他們住自己隔壁,所以才盡量沒露出任何異樣。


    但此刻或許是連日忍耐耗盡了她心力,今晚竟變得格外難熬。


    “……叩叩叩,”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睡了嗎?”


    言卿騰地一下坐起身,“……江虞羲?”


    “嗯,”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而言卿定了定神,又攏了攏自己淩亂的衣裳,這才甩甩頭,盡量恢複成平時的冷清模樣,舉步朝門邊走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開門時她下意識地這麽問,認為他是有事才來找他。


    而江虞羲則是細細瞧了她幾眼,才說:“我剛剛想起一件事,你已經年滿十八,按理應該覺醒信香。”


    今日事情太多,一些事曾問過小五,但小五也隻是挑重要的講了一遍,關於言卿信香這事兒,也不知小五是怎麽尋思的,竟是壓根兒沒提,


    估計那個樂子人又想看樂子,是想讓他大哥自己去發現,等著看他大哥知曉二哥做的那些“好”事後,會如何反應,又會有如何表情?


    而此刻言卿聽後也是一愣,“對!已經……”


    “不如,先進門再說?”


    言卿:“?”


    有點緊張,也有點怔愣,但並未讓步,“……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江虞羲:“……”


    眉眼一抬,似是覺得有些好笑,他傾身而來:“小卿這是在害怕什麽?”


    “是怕我做些什麽?”


    言卿:“!”


    僵硬了一下,才冷靜地說:“我隻是,有點累了,想要休息。”


    江虞羲輕笑,又搖了搖頭,抬起的手落在她頭上,他揉著她的頭,也叫她皺了一下眉,


    但他神色卻很溫和,“好了,不逗你了。”


    “雖然未必能徹底解決,但應該能幫你緩解一下。”


    說完他撥開自己的衣領,那是一片如玉的鎖骨,很美,好似冷玉,其上烙印著一顆殷紅小痣,這痣紅得像血,也好似朱砂一般,


    言卿被那顆血痣吸引了視線,看得愣住了片刻,莫名覺得很誘,也有些撩人,


    而眼前人分明冷清淡泊,一副仙人臨塵的模樣,可這血痣似人間紅塵,忽然叫人平生幾分褻瀆之心。


    她喉結輕咽,才艱難地挪開了目光,“別誘惑我。”


    她苦惱地皺起眉,


    或許是發現自己的意誌力太過薄弱,那枚血痣在她看來太過蠱惑。


    江虞羲:“……”


    “雖然為夫對此甚為歡喜,至少證明這身皮囊有點用處,能夠蠱到也算一種本事,”


    “不過,你怕是想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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