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岑佑情皺了皺眉。


    她厭煩地瞥眼崔大人,心裏再次冒出那個疑問,


    這蠢貨怎麽就一點腦子也沒有?


    若不是十多年前曾救過女侯一命,以這人平民妻主的身份興許真就未必能當上這嵊唐官媒的執掌者。


    可怎麽這麽些年過去了,光長歲數,卻半點也沒長腦子?


    心氣一沉,岑佑情又冷靜地思索了片刻,“她當日沒直接弄死你我二人,那必然是因她心中有所圖謀。”


    “換言之,至少目前看來,她應是心有所求,所以才讓你我二人得以活到現在。”


    “那麽既然她有所求,這便好辦了。”


    崔大人聽後立即問:“岑巡察莫不是有了什麽好主意?”


    但岑佑情卻也僅是思忖一番,旋即又搖了搖頭。


    “她總不可能一直這麽晾著咱們兩個,總之若是與她見了麵,你不必開口,一切由我應對。”


    不然她還真有點擔心,怕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而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石洞之外傳來了一陣聲音。


    言卿隻穿了一襲白衣,估計是因為信香覺醒,渾身燥熱難安,這身衣裳看似單薄,但於她來講卻是正好,


    體內那份燥熱,被外界的嚴寒所抵消,她挪開封死後山石洞的木板和石頭,而後又冷淡地瞧了瞧那岑佑情和崔大人。


    崔大人立即一惱,下意識便想嗬斥,可一想岑佑情方才所言,也隻能暗暗忍下這一口悶氣。


    至於岑佑情則是平靜地迴視著言卿。


    “言小娘子……言娘子,”她仔細感應了一下言卿身上散放的信香,隻覺比這滿山冰雪還要冷切,


    冷徹心扉,那份寒意直往人心眼裏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但這人的信香……似乎有些古怪?


    這份冷香,所帶來的威力,似乎比起之前在刑獄時還要厲害許多?


    幾日不見,竟好似有所提升?


    岑佑情又皺了皺眉,才問:“不知娘子擄我二人來此,到底是用意何在?”


    言卿隻冷淡地瞧上一眼,也沒急著開口,就隻那麽身形一晃,斜倚在一旁的山體石壁上。


    而岑佑情:“……”


    沉默了片刻,也算沉得住氣。


    可一旁的崔大人卻再度一惱。


    “姓言的!你這是在與朝廷作對!我與岑巡察乃是官身,乃是朝廷女官!你橫行無忌,如此大逆不道!你也不怕朝廷與你清算!”


    她忍無可忍地一番嗬斥,


    岑佑情眼皮兒一跳,忽地那兩片唇瓣就抿緊了許多。


    蠢貨,


    這個蠢貨!


    方才分明叮囑過,這是拿她那些話當成耳旁風?以為她在放屁嗎?


    分明讓她閉嘴的!可她……


    岑佑情頓感心累,雙手摳緊了手心,一時不禁想著,還不如直接把這姓崔的掐死呢。


    反正就算死了,迴頭也可以推到那姓言的身上,就說是那姓言的弄死了這個崔盛芸。


    微微一眯眼,岑佑情居然還真的仔細盤算起這事兒的可行性。


    此時言卿忽而一笑,“崔大人倒是脾氣不小,也不知是不是忘了,您也不過是個階下囚,早就沒了往日的風光。”


    “你!”


    崔大人一拍大腿,猛地衝了過來,


    然而言卿神色一冷,忽然一撩衣擺,而後抬腳一踹。


    “砰!”


    崔大人被她蹬了一腳,捂著肚子踉蹌後退,險些沒砸在岑佑情身上。


    岑佑情:“?”


    立即閃身,麵無表情地躲開了,於是就見那崔大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姓言的你別以為能高枕無憂,你!”


    崔大人似是氣急,本想狠狠衝言卿放一頓狠話,但岑佑情聽得臉一沉,


    忽然猛地一腳踢向崔大人頭部,而崔大人一懵,


    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岑佑情,


    旋即伴隨著一陣巨痛,就這般暈死了過去。


    岑佑情鬆了口氣,


    這下子,隻覺整片天地都清淨了許多。


    “言娘子不如直言來意,你我明人不說暗話。”


    “我這邊終歸是舍不得一死了之,倒也存了幾分希冀想要活命。”


    “所以娘子不妨幹脆一些,說說吧,到底想怎樣,又想從我這裏知道點兒什麽。”


    她倒是一副很坦蕩的模樣,


    而言卿則是若有所思,“我記得,岑巡察背靠神威侯府。”


    “正是,我岑家世代皆是依附侯府而生存,早在先祖時期便已是侯府幕僚。”


    “岑巡察不妨說說,那神威侯府究竟有多少家臣,兵力又如何?”


    岑佑情微微眯了一下眼,“女侯乃是當今國相的遠親,”


    “幽州毗鄰海州,而幽州之外的那片海州,便是女侯所在的封地。”


    “侯府可調遣一州兵力,人手自是眾多。”


    “至於幕僚,”


    “那也自是極多,單我所知便已足有數十人,且每一位幕僚,皆是代表著一個附屬家族……”


    言卿輕點一下頭,又輕瞥一眼這位看起來極其識趣的岑巡察。


    “那麽集秀營呢?那集秀營,又是由何人負責?”


    岑佑情聽得一怔,一瞬心念電轉,“你問這個做什麽?那慕婉清我與她素來不和,慕家與岑家一樣,皆是幕僚世家。”


    言卿若有所思,而後又忽地一笑,“所以那慕婉清,便是集秀營的負責人?”


    岑佑情皺著眉,似是不悅,仿佛單是聽見那人姓名便已叫她十分不喜。


    可言卿卻道,


    “恐怕岑巡察沒說實話。”


    “這慕婉清確實是集秀營的負責人沒錯,但你與她之間,並非不和,而是交情甚好,應是閨中密友,我說的可對?”


    岑佑情:“!”


    瞳孔一縮,而後那神色也微微一沉,“言娘子在胡說什麽?”


    言卿卻隻是搖搖頭,這分明是在跟她耍心眼。


    “你那些片麵之詞,我若當真信了,恐怕會以為那慕婉清與你為敵。”


    “今後在做一些事情時,興許我會利用此事,而一旦我利用此事,就相當於在向她傳遞一個消息。”


    “你岑佑情,在我手裏,相當於在向她傳遞一個隱晦的信息,而你篤定,她勢必會來救你。”


    “你被困此處,無法與她聯係,所以你是想要借我之口,讓她來營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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