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曾險些被人毒啞,如今便是沒成啞巴,講話時也總是一把沙啞難聽的公鴨嗓,甚至是口齒不清,聽起來含糊其辭,就跟大著舌頭一樣。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的,恰好那些夫侍中有人嗓音偏細,言卿這幾日排演了這麽多迴,幾乎全用在了這種事情上,手把手地教著那人如何把嗓子夾緊一些,搞得她自己都變聲了,如今講話細細柔柔,嗓子眼兒都有點發緊。


    就這麽,好戲開鑼,眾人隻聽那位一襲紫衣的娘子拿著個帕子甩了甩,接著便一臉嫌棄地紅唇輕啟,


    “這都是什麽破地兒!怎麽連個人都沒有?晦氣死了!”


    身後那名夫侍夾緊嗓子滿頭冷汗,而這紫衣娘子恰恰時轉了一個身,將其擋住。


    這時有人問:“娘子,您看時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該用午膳了?”


    那紫衣娘子對了對口型,立即橫眉豎目做出一副心煩樣:“廢話!有空耽擱,還不如趕緊給我帶路!”


    接著,她又妖裏妖氣地瞥眼一旁那身著杏色衣裳的妻主娘子。


    “我說沈妹妹,你是屬狗的不成?怎麽哪兒都有你?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怎麽就這般沒臉沒皮?看不出我不待見?”


    那杏衣娘子道:“林娘子這話說笑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縣城又不是你家的,怎麽你能來得,我卻來不得?”


    那杏衣娘子冷瞥一眼,旋即又好似冷笑一聲,長袖一甩便繼續帶著幾名夫侍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紫衣娘子咬牙切齒,做出一副猙獰嘴臉,她二人平時不和,沒什麽大矛盾,但小摩擦不斷,這在江家村,乃至整個江氏宗族裏都並不是秘密。


    此刻她陰鬱道:“這個姓沈的!居然還敢衝我甩臉色?等迴頭見了崔大人,看我不告她一狀!”


    之後,她好似一臉心煩,又高傲地冷哼一聲,“我們走,別管那個姓沈的!”


    說罷,便也帶著眾人往前走去。


    而不消片刻,這二位娘子出來遊街,一個姓林,另一個姓沈,便立即在縣城傳開了。


    有那膽子大的,悄悄地探頭一看,就見那位姓林的娘子長相美豔,仿佛渾身妖氣,衣著也清涼得很,路上似乎不順心,還扭頭踹了一腳身後的夫侍們。


    城西不但有一片亂葬崗,還有古廟和古塔。


    尤其那古塔,據傳常有人去古塔之上敲鍾祈福,這邊也準備了一些齋菜飯食,偶爾一些娘子會來這邊轉轉。


    可就在登上橋梁時,突然喀嚓一聲,這橋梁年久失修,竟然斷了,又正值潮起之時,河麵上水濤滾滾。


    “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陣尖利刺耳的慘叫,接著撲通撲通連著好幾聲,眾人就跟下餃子似的,隨著斷裂的橋梁一起沉入了浪濤滾滾的長河之中。


    這地方離西城門不遠,縣城安排在城門處值守的衙役一瞬驚悚。


    “出……出事了??”


    “不好!!”


    “通知官媒,快!趕緊救人!!”


    男人們的命不值錢,但那些妻主娘子的命,卻是金貴,太金貴。


    …


    橋頭繩索早已磨損,橋體也年久失修,早在昨夜江孤昀就已暗中讓祥林叔悄悄來過一趟,在橋梁上進行了一番布置,相當於是安裝了一個機關。


    言卿覺得那人沒準懂點奇門遁甲又或機關術之類的知識,總之上橋之後,她一身杏色衣裳,在外人看來她與沈娘子相似,當一腳踩下橋麵上的機關,整座橋便轟然坍塌。


    她提前閉氣,河中水質渾濁,沉重且碎裂的橋梁沉入水下,而她們這些人則是被大浪衝得在水下翻滾。


    林娘子和沈娘子的那些夫侍們,並不全是精通水性的,有人在水下嗆咳險些溺死,掙紮中就見有人如一尾活魚,迅速撈起就近的族人。


    河流下遊已經提前張開了一張漁網,


    “快!趕緊!橋塌了!”


    祥林叔一臉緊張,甚至為了今日這事,孫大夫本是跟著江斯蘅一起去醫廬了,但也連忙迴來了,如今正背著個藥箱子在這邊嚴陣以待。


    突然,轟地一下!


    陸續有人被暴漲滾動的浪濤衝了下來,水勢驚險,幸虧提前布置了漁網,將眾人攔下,否則怕是直接就叫這大浪給衝得沒影兒了。


    祥林叔心裏一急:“快!下水撈人!”


    他們這邊動作麻利,已經有人因為嗆水而昏死過去,


    言卿、齊語冰、還有江尋實,這幾個都是水性比較好的,這一路多虧了幾人就近照應著,林沈二位娘子的夫侍問題不大。


    等把人抬上岸,片刻也沒敢耽擱,一行人立即收走了漁網,並立即打掃此處留下的痕跡,旋即眨眼間便竄入了叢林。


    那些昏迷搶水的族人,有人被背著,有人被扛著,等跑出一段遠路後,這才堪堪停下。


    孫大夫忙得焦頭爛額,又是紮針,又是讓族人們幫著按人中穴位,又或者是把人提起來狠拍後背控出口中那些積水,總之就是好一頓忙活。


    足足過了大半晌,眾人才心有餘悸地問,


    “……成、成了?”


    “這事兒,就這麽成了?”


    他們至今還有點不可思議,畢竟此事一旦出錯那可是得掉腦袋的。


    言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又輕點了一下人數,確認並無缺失後這才說道:“走,按照原計劃迴山,等過幾日再過來善後。”


    這事兒當然還沒完,這一出金蟬脫殼算是成了,但官媒和衙門肯定會沿途打撈,不見屍體不罷休。


    既然要合情合理,那總不能死無對證,至於林沈二位娘子的屍體,則是早就已經被江孤昀提前“處理”一遍了。


    但這種“處理”並不是毀屍滅跡,而是將兩具屍體又加工了一番,並趁著天冷放入更加陰冷的地窖之中用來保存。


    言卿心裏甚至有個猜測,


    “沒準早在見到那兩具屍體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有了這些計劃,這人還真是……”


    細想之下都有點毛骨悚然,論起心眼子,言卿以前也曾見過不少聰明人,但那些聰明人裏卻沒幾個能比得上這江孤昀的。


    而且這人才思敏捷,反應也足夠迅速,估計事情一發生,就已立即想好了對策,後續那些不過是進一步完善,讓這些對策能更加周密地實施到位。


    當日下午,刑獄之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君玩命爭寵,我卷鋪蓋連夜逃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忘川秋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忘川秋水並收藏夫君玩命爭寵,我卷鋪蓋連夜逃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