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子看著顧清。


    雖然是看著他的,但眼睛裏沒有神,她看向的是隻有她能看見的地方……


    顧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也是在等著最終的判決。


    上一世,就是因為他的刻意迴避,沒有去解決她的問題、他與她之間的問題。


    見她沒有反對,就當是她願意和他在一起。


    最終導致了悲劇發生。


    這一次,他要直麵問題。


    如果李林子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他願意退一步,成為她的醫生,給她治療心理、精神疾病,幫助她健康的生活。


    就在顧清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正準備拿鎮定劑,讓她先好好睡一覺再說的時候。


    李林子看著他的眼神像是漸漸聚光一般,在幾息之間,焦距就定在了他的臉上。


    李林子動了,顧清心裏沉了一下。


    李林子盯著顧清的眼睛,緩緩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你,為什麽會成為精神科醫生?


    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上一世,你是泌尿外科醫生。


    你……是專門為我學的,是不是?因為我有精神疾病,是不是?”


    顧清蹙了一下眉,雖然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但遲早也是要麵對這個問題的,便老實的迴答,“是!”


    “那你應該知道,幻覺。”


    “幻覺?”顧清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難道是他想的那樣?


    李林子收迴手,雙手抱著他勁瘦的腰,靠在他懷裏。


    抱著他的一瞬間,顧清有些恍惚,甚至不敢動,擔心一動,這畫麵就碎了。


    “顧清,雖然我現在並沒有想起,我為什麽會跳樓,或者說,我到底有沒有跳樓。


    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因為你!


    就算是因為我接受不了被……那也肯定是因為我誤以為是那四人……


    不過,我知道是你,那個味道我記得很清楚。


    我從小生活在石汀鎮,屋後、院前,都是竹林,很多生活用品也是竹子做的,對竹香味會特別敏感。


    你身上的竹香味還一直提醒著我,不要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所以……”


    李林子抬頭看著他:“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我和你……”


    李林子突然摟著他的脖子,仰著頭,輕輕吻在他的嘴角,“顧清,你對我……不要用那個詞——侵犯。


    剛剛我說我很慶幸被師父撿迴去,也很慶幸每每感覺到窒息與絕望時,能聞到竹香味。


    現在,我很慶幸,是你。”


    李林子就這樣仰著頭,盯著他,認真的說道。


    見顧清還在發愣,李林子抬起一隻腳,反身跨坐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麵對麵看著他。


    這麽近距離仔細的看著他,發現他真的很好看。


    她想,如果上一世,不是因為他內斂低調,也許還有一些自卑,把自己藏起來。


    他這樣的人,站在人群中,一定是特別的存在,也一定會吸引很多愛慕者。


    顧清很溫柔,五官也跟著非常溫和。


    眉毛濃淡適宜,是平眉,眉峰像弦月一樣有弧度的過渡到眉尾,一點都不顯得有銳度。


    眼睛是介於杏眼和桃花眼,有杏眼的看上去無害,也有桃花眼的一笑眼角就會向上彎,給人特別親和的感覺。


    嘴唇厚薄適宜,不說話,不笑的時候,就像此時,單看嘴唇,是有幾分憨厚的。


    鼻子很挺,將溫和沒有銳度的眉眼一下子提了起來,五官也因為鼻子變得很立體。


    顧清的發質有些偏硬,所以頭發特別有型。


    可能是長期在醫院、實驗室裏,顧清的皮膚在男生中算是比較白的那種。


    顧清身上有一種氣質,一種會讓人自覺臣服的氣質。


    溫和且有力量——這是李林子看著他會想到的形容詞。


    就像他的眼睛,雖然無害,但很堅定。柔,但有力量。


    怪不得上一世,顧清不會相信她會喜歡他,因為他確實和葉琛完全不同。


    葉琛長相偏剛毅,算計你的時候,一股陰冷之氣。


    他和顧清是反著來的,顧清溫和且堅定有力量。


    葉琛是剛毅但陰柔善變,給人不確定性。如果他要管理人,一定是需要利益、暴力、把柄等相要挾的。


    李林子看著顧清,顧清也看著她,但不敢動,隻是下意識的伸手護在她腰間。


    看著看著,李林子突然發現,其實顧清和她是同一種人,他們有共同的特點:那種刻在骨子裏的自卑!


    所以這一世,哪怕已經變得很強大、自身條件又非常優秀的顧清對她仍然不敢太主動,不敢太直接,總是畏首畏尾,因為他很難相信,她會喜歡他。


    伸手捧著他的臉,李林子低頭學著顧清吻她的樣子,輕輕的吻了上去。


    吻上他的那一刻,顧清感覺全身被電了一下,然後天光大亮。


    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照進了現實。


    剛剛沉下去的心跳,一下子浮了起來。


    心飄浮在半空中,心跳延遲,是強烈的悸動。


    在李林子正要退開時,顧清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將人撈迴,狠狠的吻了上去。


    剛剛李林子還在想,顧清這樣溫文爾雅的人,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那種如沐春風的男低音,上一世與她行周公之禮時,到底是什麽模樣呀~


    好可惜,她當時昏迷了,隻感覺到一陣痛,還有一股竹香味一直在她鼻間縈繞。


    李林子睜著眼看著他吻著自己的模樣。


    隻一眼,心就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像是被小錘子敲打在心上,是心動。


    “林子,專心點!”顧清發現她在看他,有些霸道箍了箍的腰。


    李林子摟著他的脖子,閉著眼,承受著他的熱情。


    肩膀一涼,緊接著是溫熱的觸感。


    李林子十指插進他的頭發,心快要跳出來了。


    原來這才是愛嗎?


    被心愛的人抱著、吻著時,會控製不了心跳。


    李林子大口的喘著氣,她感覺唿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林子?”顧清從她胸前抬起頭來看著她,“是難受了嗎?”


    李林子抱著他的頭,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動低頭吻了下去。


    顧清腦海裏瞬間有煙花炸開的感覺,無法描述的心動,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顫抖著手,一個用力,翻身將李林子壓在了身下。


    李林子仰著頭,承受著他的激動,不自覺嘴角上揚:那麽溫柔的人,一旦被激起情欲,原來是這個樣子。有一種將神從神壇上拉下的錯覺。


    上衣被褪去,李林子的身上漸漸泛起汗珠,顧清這才驚醒:差點失控了!


    拉起她的衣服,匐在她身上,喘著粗氣,平複著內心暴走的躁動。


    “顧清?你……”李林子喘著氣,有些疑惑的呢喃道。


    雖然她沒經曆過男女之事,但本能的東西,她還是感覺到了……怎麽突然就停下來了?


    顧清平複了一下,撐起身子,看著她:“你,還好嗎?有沒有難受?”


    這一瞬間,李林子感覺自己眼眶有些熱:“我,隻是有些緊張。”


    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他仍然會將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每一個細節都注意到了。


    “顧清,我……願意的!”李林子盯著上方的他,鬼使神差的,低低的說了一句。


    顧清一下子就笑了,一隻手撐在她身側,抬起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額頭,低頭虔誠的吻在她額頭上。


    “林子,這次你是清醒的。


    你現在隻是剛剛接收了很多信息,一時感動,加上不討厭我的觸碰,一時間有些模糊的覺得,我們可以更加親密而已。


    林子,上一世,那是沒有辦法,但凡有辦法,我也不至於對你那樣。


    這種事,是相愛的兩個人自然而然會發生的事,而不應該是情況特殊,或者是你此刻的因為感動。


    等你愛上我的時候,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停下,更不會放過你的。”


    “顧清?”


    “如果我今天不跟你確認,你的那些夢是真實發生過的,是你的上一世。


    其實我們真正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你喜歡我,更多的可能是因為竹香味。


    讓你安心,讓你感受到溫暖的竹香味,你對此有依賴。


    知道上一世的事,你對我感激,甚至想報答我。


    所以才會允許我做更過分的事。


    但是,林子,這些都不是愛。”


    顧清摩挲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寵溺,“林子,我對你,永遠都有耐心。


    對於我,你不用擔心有什麽事是來不及的。


    你慢慢來,我等你。嗯?”


    說著,起身將她的上衣穿好,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快天亮了,我去給你煮點粥,你半夜吐過,胃是空的。”


    “顧清,我們迴李家村,好嗎?我有些想家、想師父了。”


    顧清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好,我來安排,你睡會兒。”


    “會耽誤你工作嗎?”


    “不會,也不會耽誤你學業,放心。”


    “那,我想喝小米粥,還有奶油饅頭。”


    “好~”顧清伸手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李林子這才發現,她可能真的不像他愛她一樣的愛他。


    “你的手,我隻顧著自己,都忘記給你上藥了。”


    顧清笑著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點小傷,不需要上藥,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外科醫生。


    你很好,不用自責,睡吧。”


    想到什麽,李林子起身,一把將顧清拽了過來,將他按在床上,拉過被子,和他一起蓋上,側身窩進他懷裏。


    動作一氣嗬成,顧清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按在床上躺著了。


    “顧清,你昨晚也沒睡覺,陪我一起睡。這樣,我也會睡得好一些。


    等天亮 ,我們一起起來煮粥。”說著摟著他的脖子,不讓他動彈。


    “好,那你先鬆開,你這樣睡不舒服。”


    見他答應了,李林子才鬆開手。


    顧清笑著看著她,伸出一隻手,穿過她的脖勁,將她攬進懷裏,“睡吧,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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