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鮫人老頭子,終於出來了!”


    巴勝眼睛瞥見巴德那邊要差不多了,知道自己這是被絆住腳,也不急著追趕巫祈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鮫人,似笑非笑道。


    “之前不是一直藏頭露尾,那陰溝的老鼠一樣在暗地裏搗亂嗎,現在急什麽?”


    薑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講話。


    巴勝不以為然,可能是勝利在即,所以哪怕和薑綏交手,也忍不住多說幾句,“那是你們的神?還是恨天氏的神?”


    薑綏知道巴勝說的是人首魚尾的青銅像,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巴勝也不管薑綏有沒有迴話,自顧自接著說。


    “應該是恨天氏吧,你們怎麽想的?任由這麽個信仰你們的國度消失?”


    “讓我想一想,是因為他們覬覦你們?不不不,是周穆王,王有所需,恨天有所助,王一聲令下,改朝換代?可笑,可笑!”


    “對了,你們這些鮫人和恨天氏結合的叫什麽來著?”


    巴勝故作苦思冥想的狀態,隨後惡趣味的說。


    “是叫異端吧?異端的出現,讓你們從食物鏈的頂端掉落塵埃,成為他們的生育工具。”


    “哈哈哈哈,男的男,女的女,沒一個逃脫的,後來你們怎麽著了,斷尾求生,舍棄了你們的族人,躲了起來。”


    “唔,你現在出現在這,那你是哪的,是躲起來的鮫人,還是外麵那群結合的後代叫za……”


    巴勝那個音還沒有發完,薑綏就知道他想說什麽,周身一冷,眼帶殺意。


    巫祈要聽見這反派發言,絕對會拍手叫好,這巴勝作的一手好死,沒看見薑綏本來雲淡風輕的表情,都被他逼的青筋凸爆了嗎?


    本來薑綏隻是牽製著他們,讓他們不能朝著裏麵去,現在薑綏隻想逮著他一個人往死裏弄。


    薑綏的狠手也讓巴勝難受不已,但見目的達到,薑綏已經被吸引了注意力,強忍著疼痛,連忙打著手勢讓其他幾個紅袍前去幫忙。


    他做事從來都是穩妥的,祭祀這事上上下下謀劃了那麽久,他怎麽會掉以輕心。


    就連原本定的他祭祀,他為了穩妥,好掌控大局都交給弟弟,又怎麽會在現在一切都還沒有成定局的時候,放大話嘲諷。


    薑綏出了氣之後,就發現了巴勝的目的,但這個時候,他陷入和巫祈一樣的僵局,被巴勝死死纏住了。


    頓感不妙,他可不覺得那些紅袍人真的起不了什麽作用,一個紅袍可能弱,但是聯合在一起就說不準了。


    八個隻剩這一個,薑綏懊惱,是欺負他年紀大了,還沒有中間那小子中用了?那我倒要看看,誰人多!


    薑綏口中開始吟唱,一陣奇妙的歌聲從島上傳開。


    本在遠處和阿伢他們待著一塊的薑薑,神色慌張起來。


    “怎麽了?”


    緩解過來的鷓鴣哨詢問著。


    “這是薑綏爺爺召喚族人的聲音,一般情況下,薑綏爺爺不會召喚族人的,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事?”


    鷓鴣哨看了看前方的水柱,迴頭問,“你們休整的怎麽樣,總不能一直拖後腿,過去幫忙吧?”


    陳子觀睜開眼,點了點頭,這麽會兒,經過阿伢的紮針,他已經感覺疲憊緩解了不少了。


    除了麥豐都無異議,幾人由薑薑帶頭遊向水柱下。


    他們剛上島,就看見薑綏和一人對峙,而齊林一個人阻攔著一堆人,齊嶽正在島中心。


    中間的六人張起靈已經殺了四人,誰知道外圍的那個老頭放了一批人進來,他隻好放棄殺掉一個是一個的想法,轉為把他們阻攔在外麵。


    還沒有阻擋一會兒,就壓力驟減,一迴頭,發現是阿伢、陳子觀、鷓鴣哨和一群鮫人在給他幫忙。


    “我去幫忙,你們不要讓他們過去,他正在去救小黑!”


    張起靈匆匆交代了兩句,就繼續往裏準備給巫祈幫忙。


    ——


    另外一邊,巴德請神詞剛說完,在巫祈眼中本來隻是逸散的深紅色,如同開閘放水般,朝著齊小黑蜂擁而至。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但人首魚尾的青銅像上的顏色卻沒有絲毫減少,好生奇怪。


    巫祈揮刀直奔控製著齊小黑的兩人,兩人如同有所預料一般,一邊操控著水柱,繼續讓齊小黑前行,一邊步伐帶著奇怪韻味的躲避著。


    最裏麵的四人見此變故,口中頌著的禱文一變,揮手之間形成一片水幕,就要把齊小黑和祭壇籠罩,隔絕外部的騷擾。


    “唰!”


    一把刀從其中一紅袍麵前擦過,那紅袍下赫然是送他們蚌肉吃的巴羅。


    巴羅被嚇一跳,心神不穩之下,水幕都開始晃動。


    “靜心凝神,不要慌!”


    另外一人連忙安撫巴羅,臨時被頂上來的巴羅迅速調整好情緒,繼續念咒操控水幕。


    可惜晚了!


    張起靈已經到了他的臉上,恰到好處的時機!


    巫祈和張起靈,一人在靠裏,一人靠外,兩人如出一轍的刀法,都淩厲的攻擊著紅袍。


    巴德冷眼旁觀的看著搗亂的張起靈,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隻是接管了操控齊小黑的行走,讓空出手的四人,專心致誌的對付巫祈。


    這四人紅袍下,伸出的手如同老鬆樹皮般粗糙,但其能控製的水流和四人之間的配合卻天衣無縫,讓巫祈有一種麵對兩個一模一樣的巴勝的感覺。


    巫祈刀刃劃向一人的喉嚨,對麵偏頭躲過,隻在其脖頸留下一絲淡淡的痕跡,卻也讓他頭頂的紅色鬥篷散落下。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高高的顴骨,兩鬢斑白,臉如樹皮卻紅光滿麵,目光銳利,看年紀約在六十歲左右。


    老態龍鍾的身形,卻依舊步伐沉穩,四人合擊之術越發難纏。


    巫祈錯身而過,加大精神力附著,使用幻術,隨後不管不顧,直奔齊小黑,薑綏說了,隻要解開祭袍,齊小黑就不會被附身!


    齊小黑像提線木偶般,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走到人首魚尾青銅像麵前,屈膝跪下去。


    如同慢鏡頭迴放,一點一點,齊小黑突然神色猙獰,嘴角溢血,像是奪取控製權一般,整個身體顫抖不停,然後瞬間毫無動靜。


    但巫祈看巴德驚愕的反應,知道齊小黑他是奪過了。


    齊小黑疲憊的單手撐地,神色莫名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眼神從眼前的場景略到遠處,隨後單手捂臉。


    放肆且瘋狂的笑聲,從指縫中傳出。


    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理智,陷入一個癲狂的狀態。


    連巴德都神色凝重,感覺仿佛有什麽脫離了掌控,正要加大力量重新控製時。


    齊小黑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他突然抬頭,略過擔心看向他的巫祈和張起靈,越過重重人群,對上巴勝的目光,露出挑釁一笑。


    口中無聲吐出幾個字。


    “小爺我不奉陪了!”


    巫祈心中莫名感覺不好。


    就見齊小黑隨後停止了任何多餘的動作,幹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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