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兩人閑聊中流逝,陳子觀也差不多對麥豐摸了個底。


    麥豐從水裏鑽出來,凍得瑟瑟發抖的他,上來第一時間就想要把衣服穿上。


    巫祈瞥了一眼他,“慢著,轉過身來。”


    麥豐穿衣服的動作一僵,隨後不管不顧的要把衣服穿上。


    陳子觀皺眉,心中嘖了一聲,看樣子還是不聽話,就老實了一會兒。


    “噌!”


    巫祈眼神淡淡,直接抽刀架到了麥豐的脖子上。


    麥豐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慌,緊繃著臉,有些緊張的說,“我已經探到通道了,不要殺我。”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轉過來!”


    巫祈深感無趣,隻是把刀往下壓了壓。


    麥豐顫顫巍巍的準備轉身,壓抑住心中的緊張,想要用言語說服巫祈,“太冷了,我要是不穿上衣服,我會凍死的。”


    陳子觀目光掃了掃麥豐,心中一冷,這種人當手下可要不得。


    下水的時候衣服說脫就脫了,現在上來了,反而諸多借口。


    看巫祈無動於衷,麥豐眼睛一閉,心一橫,轉過去了,他不敢賭,當初他妹妹想跟著,巫祈就差點連他都不要,在船上對於殺人也毫無不適,現在這般他怕他再不聽話,就真的一刀了。


    轉過去後,心中不是個滋味,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張底牌沒了。


    麥豐背後是那副透海陣,顏色鮮豔不說,還很是複雜繁瑣。


    先前巫祈就格外留意過麥豐背後的紋身,但現在,比之前多出了許多變化。


    珊瑚螺旋-歸墟-恨天氏


    原本魚龍鱗族追海逐波的花紋裏,夾雜著另外一張模模糊糊的圖案。


    陳子觀盯著許久,才看出有座浮出海麵的山峰。


    那山中空,圍著一根斜倒的巨柱,柱下壓著一具麵目猙獰的僵屍,四周全是人骨堆積,山底像是一片洞窟縱橫交錯的珊瑚礁。


    其中似乎有鮫人墓穴,紋著幾條死相怪異的鮫魚,再深處則是一節節盤繞起來的龍骸遺骨。


    “這是那壁畫?你是疍人?”


    陳子觀不再盯著看後,麥豐背後的紋身呈現出來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幅圖,大海的波濤,海裏魚龍追逐龍珠,或者是潛水遨遊海底的複雜紋路。


    麥豐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背後還藏著一幅圖。”


    巫祈話語中很是篤定,麥豐見狀破罐子破摔,直接說了出來。


    “我先前是不知道的,但是那個巴……巴勝?在我背上潑了東西後,我就知道了。”


    “他一直跟我講,說我背上的透海陣,是一幅活地圖。”


    巫祈想起來那個和巴勝長的一樣的人,在審訊室潑的水,那副變態的模樣,當時和麥豐低語的不會就是這個吧?


    想著係統的實時地圖,巫祈心念一動,左右翻轉,和麥豐背上的一對比。


    “他這輪廓,像是一條鯨魚,描繪的應該是歸墟的地形,浮出海麵的山峰是幽靈島,其他的東西都很抽象,不過從整體來看,像是一座墳墓。”


    “這麽大的墳墓?難不成埋葬的整個恨天氏不成?”


    陳子觀聽了巫祈的訴說大驚。


    “不無可能,他背上的圖,顯示的隻是這下麵的一部分,看樣子是那建木下麵的情況,對我們走的這條路上麵沒有描述。”


    巫祈結合在建木上發現的銅門看,說不定從那裏下去,就會和麥豐背上描繪的差不多。


    “你找的通道在哪?”


    麥豐憑著感覺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水流湍急了不說,還有不少的魚類從那邊遊過來。”


    麥豐值得方向,到和地圖上標記的海眼位置一個方向,不過,為什麽會有魚從那邊遊過來?


    “不能去!”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


    “你醒了?別起來,你現在身上有傷。”


    阿伢見小鮫人醒來,心中一喜,沒想到人藥小鮫人也能用。


    巫祈走近莫名的掃了掃小鮫人,這應該是個雄性鮫人,幼體,除了腿是尾巴外,它跟正常的小孩沒有區別。


    不對,還是有區別的,譬如......這白色的眼睛。


    小鮫人感受到眼前有個人?應該是人,伸手在它眼前晃了晃,下意識的眨了眨眼,輕聲說,“別晃了,我看不見。”


    巫祈手中動作一停,看不見還讓他別晃了,這到底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啊?


    小鮫人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著說,“我看不清,我隻能看見眼前模糊的一片,而且是天生的。”


    這是視力不能聚焦?嬰兒剛出生時的視力啊。


    “你多大?”


    “按照人類的年齡算,我才一歲。”


    巫祈一梗,誰家小孩一歲長這麽大?


    “叫什麽?”


    “薑薑。”


    “薑薑?”


    巫祈詫異的看了一眼小鮫人,這不是那個雄性鮫人薑宜和雌性鮫人薑青的孩子嗎?


    他記得當時陳青雲說這孩子被關在船上的水牢,他找阿伢的時候,滿艙看了的。


    甲板二樓確實有三個水箱,有一個裏麵泡著的是一個女人和陳煙煙長得很像,應該是她的姐姐,還有一個就是瘋瘋癲癲的陳煙煙,最後一個說是水箱,但封的很嚴實,巫祈去的時候裏麵是空的。


    “你從船上逃出來?怎麽沒和薑宜在一起?”


    薑薑呆愣在原地,隨後意識到巫祈說的什麽後,激動的問,“你看我爹了?他在哪?”


    “?不是鮫人救得你?你沒有跟那群小鮫人一起走?”


    “我是自己逃出來的,而且沒有遇見其他鮫人。”


    巫祈摩挲著刀柄,疑惑的問,“你自己一個人怎麽逃出來的?”


    “不知道,那天晚上船上沒人看管我,我就從箱子裏逃出來了,一直想著迴家,就往這邊遊。”


    薑薑老老實實地迴答著。


    巫祈了然,估計是都進虛數空間的那天,隻有那天船上沒多少人在,不過......他瞥了一眼薑薑,奇怪道。


    “怎麽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薑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了巫祈一眼,“你問我,我不就是要迴答嗎?”


    知道陳家和鮫人發生過什麽事情的幾人,看著這小鮫人單蠢的樣子麵麵相覷,算是明白這小鮫人為什麽被騙了。


    “......”這單蠢的樣子,讓另有想法的巫祈都不忍心下手了,“行吧,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們過去?”


    薑薑有些害怕的看向那個方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隻知道那邊是薑綏爺爺禁止我們去的地方,說是有很大的危險。”


    “而且......而且,好像有些奇怪的家夥跑出來了。”


    巫祈看薑薑撓頭糾結的模樣,思索了一下他話語中的意思。


    薑綏不讓去的地方,歸墟海眼是它們的禁地?


    奇怪的家夥......又是什麽?


    薑薑看巫祈不講話,著急的說,“是很厲害的家夥,我就是在那邊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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