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祈搖了搖頭,看著腦海中檢索到的信息。


    “史書記載,在珊瑚螺旋的海島上,曾經有一個青銅文明高度發達的恨天之國,他們善於使用海底的龍火,和周王朝互通有無。”


    “他們國中,還有深不見底的洞穴,但是秦朝後,對於恨天之國的相關記載就徹底沒有了,在大海上神秘消失,就如同這世間沒有存在過一般。”


    “而這些關於他們的一切,都成了未解之謎,所以,恨天之國,是名副其實的迷蹤之國。”


    “據我所知,後來的朝代裏,唯一提到的,和這些相關的,可能就是東晉時期,一位去西天取經的法印高僧。”


    “他取得真經後,從海路歸國,將沿途的見聞,寫成了一部地理奇書《佛國記》。”


    “裏麵有一部分,敘述了他在海上聽聞過恨天國遺跡的事情,記載中提到,在高大的珊瑚森林密布的海中有一無底巨洞,如果船隻被卷入,無人能生還。”


    其實,有一些,是巫祈查出來後,並沒有說出的。


    比如,其實早在殷商時期,由於戰爭和自然災害居住在大地上的先民,就進行過大規模的遷徙,而其中有一支向南渡海而去,然後失去了蹤跡。


    巫祈合理懷疑,這一支,就是所謂恨天之國的恨天氏。


    旁邊,麥豐一臉驚訝,似乎難以置信巫祈知道這麽多,那表情讓巫祈想忽視都忽視不得。


    而齊小黑和張起靈,對於巫祈能拿出神奇的東西,也習以為常,所以倒沒有覺得他知道這些很突兀。


    剩下兩人,陳青雲和鷓鴣哨,則還是在若有所思,兩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其實,陳青雲的操心,還是太早了。


    船隻所在的位置,離那珊瑚螺旋還遠的很。


    人在海麵所看見的,和陸地肉眼看見的距離,可不一樣。


    就算進入平流霧,也頂多算是進入了珊瑚螺旋的邊邊,可能連外圍都算不上。


    要是,實在不想進入,繞過去,就好了。


    巫祈對此倒是淡定的很,喝了口酒,又迴到了桌子上。


    這隻被螺州陳氏大力造出來的船,它隻是一隻憑借風力的船隻,返航沒風的話,隻能降帆靠人力劃了。


    純靠艙底的腳踩劃槳,那能進入珊瑚螺旋的時間早得很。


    幾人就是在船上待一兩個時辰,都不一定能進入。


    所以,巫祈迴到桌子後,幾人陸陸續續也迴到了桌子。


    魚肉鮮嫩美味,魚湯熱氣騰騰,想不開了才要去甲板一直等著。


    麥豐迴到了駕駛室,陳青雲坐了沒一會兒,也被人喊走了。


    幾人喝著小酒,隨便嘮著嗑,倒也不無聊。


    巫祈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著鷓鴣哨和齊小黑的話茬,心思卻沉到了線索上。


    他可沒忘,係統的兩段話。


    【閩南鷺島,有鬼怪兮,神鬼傳說,難辨真假】


    【朱岸海渚,納四海水,無底海穀,聚眾水氣】


    經曆了在盤花海礁的歸墟鮫人,他本以為兩句話都指的是盤花海礁的事情,但現在看來,後一句,可能指的是這歸墟。


    迷蹤之國,巫祈心中反複呢喃這幾個字。


    巫祈微不可見的皺起眉頭,這恨天到底和周穆王互通有無到了哪一步?


    還有,出發前襲擊他們的人,從那股狠勁看,巫祈很清楚的知道,是汪家人。


    如果他們打聽到了陳家主的目的,那麽這些狗皮膏藥,就可能追殺到海上。


    留,找機會去,還是走,過段時間再到這個地方?


    巫祈心中遲疑不定,因為身份線索的事情,並沒有時間限製,所以對於他來講沒有多少的急迫性。


    “啊~”


    “啊~啊”


    這空靈的聲音一響起,除了齊小黑,和麵無表情的張起靈,巫祈和鷓鴣哨的眉心,都是不約而同的一跳。


    就在齊小黑奇怪之餘,準備開口詢問時。


    立馬就聽見了一群小孩子的稚嫩歌唱,哼哼唧唧唱了有大半天。


    聲落,巫祈起身往海裏看,隻看見半個沒入水中的魚尾。


    鷓鴣哨看了幾人一眼,抱歉一笑,就上了甲板二層。


    巫祈看著他越走越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般架勢明顯是去找陳子觀的。


    “你們聽清剛剛唱的沒?”


    齊小黑記性不錯,但這會兒迴想起來,隻依稀記得前半段了。


    “迴房說。”


    三人也迴到了艙裏,剛好遇見從艙底上來的阿伢,順手就把他拉迴了屋子。


    瞅著阿伢手裏的草藥,就知道,他是去下麵拿東西了。


    “你們這是?”阿伢拿著草藥,一臉的疑惑。


    “你這會兒,沒什麽事吧?”


    巫祈先是問了一句,見他搖頭,才接著說,遇見鮫人唱歌的事。


    “我記得那幾個幼年鮫人唱的全部。”


    “朱岸海渚有珍寶,不在群島在深海,水幕遮天路難行,無量龍火生禍端,水上日月皆傾倒,水下江河匯海眼,三千潮汐水脈亂,唯見螺甲殿中神,水上星辰,水下恨天。”


    齊小黑一聽,猛然拍手。


    “這說的是,恨天之國有寶藏的事?”


    阿伢聽的雲裏霧裏,齊小黑見巫祈有話和張起靈講,拉著阿伢到一邊解釋。


    “小哥,我可能還需要下一次這深海。”


    張起靈默默點了個頭。


    巫祈思索了半天,依舊眉頭緊皺,低聲說。


    “那群麵具人的行事風格,和巴普他們不一樣,手段更為狠辣,我怕陳家主堅持要從這邊走,就有他們在其中訴說的身影。”


    “而且,我懷疑他們雙方是合作的關係,麵具人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歸墟的恨天之國。”


    “就是合作關係。”


    轉過身的阿伢,突然篤定的說。


    “你們幾個有所不知,那些麵具人和陳家主迴到船上後,他們之間鬧掰了,單單為了草藥不夠之事,就爭執了幾迴。”


    “陳家主要求,草藥全部拿來救治他所培養的手下,麵具人頭領巴勝要求,草藥拿去救他的弟兄。”


    “後來兩人不知道單獨談了什麽,陳家主就改變了主意,要求草藥一邊一半,同時還下達了按照他所說線路航行的要求。”


    這些,都是在上船之後發生的事情,因為船上能治病的人很少,其中又隻有阿伢的醫術最好,所以阿伢基本上是參與全程的救治。


    阿伢雖然隻治病,可他對於雙方的爭執也是看在眼裏的,尤其是他師父讓他聽巫祈,他又不傻,陳家主的目的不純,該防還得防。


    “他們雙方到底是因為什麽合作的?我看他們帶的人數可不少,十幾個人,雖然在那虛數空間折了幾個,但他們的身手,可比陳家人的身手好多了。”


    巫祈其實一直覺得,清烏長達的態度很奇怪,尊敬有餘,敬畏卻不夠,清烏長達對他的尊敬,其實很假,很流於表麵。


    如果巫祈他猜測的身份是真的,那清烏長達對他的尊敬,完全沒有她提起儺國時的那種崇敬和狂熱。


    還有一點就是,巴勝這批人,所戴的麵具,和清烏長達祭祀時手下戴的麵具一模一樣。


    這些天裏,陳家主甚至說整個船上的水手,對巴勝他們那幅模樣都不驚奇,就說明其實巴勝他們在海邊生活很久了,船上這些被找來的水手,多多少少是知道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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