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轉變,發生在陳煙煙高燒好了之後的第三天。


    陳家主突然找到陳煙煙,要求她再去一趟宗祠,且獨自一人。


    陳煙煙強忍害怕,去了一趟。


    那蚌仙,不知道為何,隻對人陳煙煙一人講話。


    嚇的人小姑娘害怕之餘,還得強迫自己記下,蚌仙所說的話。


    後來陳煙煙一人在裏麵,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告訴了陳家主蚌仙說了什麽。


    其實,蚌仙要求他們幫忙做一件事,這事,陳家主也沒有瞞著陳青雲,可能是因為他當時也聽見了蚌仙講話。


    蚌仙讓做的事情,很簡單,讓陳煙煙帶著它的屍體,前往深海歸墟之國。


    說它要借鮫人腹再生,還告訴陳煙煙歸墟的地點,就是在那片生還幾率極小的盤花海礁。


    這事,陳青雲,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尤其是什麽借鮫人腹重生。


    可後麵發生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陳家主知道蚌仙說了什麽之後,就安排了人,在夏初讓陳煙煙帶著蚌仙的那具棺材,乘船前往盤花海礁。


    與之同行的,還有被陳家主突然召迴的,在外遊學的陳煙煙二哥陳青柏,和一同聽見蚌仙講話的陳青雲。


    他們三人在前往的過程中,如同巫祈他們一樣,遇見了大霧。


    但沒有巫祈他們幸運,他們三人乘坐的船撞上了暗礁,沉了。


    三人或是命不該絕,又或者是被媽祖娘娘保佑了,靠著蚌仙的棺材,在海上漂浮著。


    三人沒找到所謂的歸墟,但是他們靠著棺材,尋到了一隻落單的幼年鮫人。


    正是,薑宜念叨不停的孩子薑薑。


    三人本以為尋到鮫人就可以了,誰知這個時候蚌仙又開口了,說隻有成年鮫人,才可以食其肉,攜其願,然後借腹重生。


    無奈之下,三人隻好跟著落單的幼年鮫人,接著就到了現在這個虛數空間裏。


    最為可恨的是,蚌仙讓他們割肉放血,吸引幼年鮫人的父母來,還說事成才會帶他們迴去,不然就死在這叫天不靈叫地不靈的地方。


    三人發生了爭吵,陳煙煙覺得無論如何,不該傷害一隻無辜的鮫人。


    陳青柏卻說,如果不照辦,會死在這裏,茫茫大海,拿什麽賭一艘未知時間才來的船。


    陳青雲沒講話,卻默認了陳青柏的行動。


    血一放,肉一割,效果出奇的好,很快就引來了小鮫人薑薑的父母,薑宜和薑青。


    他們以幼年鮫人薑薑的性命相逼,讓薑薑的薑青,吃了蚌仙的屍身,然後迴到了陳家。


    巫祈聽到這,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怎麽可能吃下屍身,就可以借腹重生。


    看著阿伢不讚同的眼神,以及薑綏似笑非笑的樣子。


    不準備繼續講的陳青雲,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薑綏看了一眼乖乖等自己的鮫人們,迴過頭,淡淡的說。


    “怎麽不繼續了?你講不下去了,我幫你講。”


    薑綏開口繼續訴說。


    鮫人借腹重生,需要結合才可,那蚌仙想要的是新生,鮫人薑青不和人結合,蚌仙怎麽出生。


    要知道,薑青是一隻雌性鮫人,當時能和她結合的,隻有陳青雲和陳青柏。


    巫祈瞥了一眼陳青雲,他這會兒低頭似看陳煙煙,握著的手卻青筋暴起,心中屈辱不堪。


    陳青雲屈辱的,就是陳青柏這個風評良好的清流世家子,被一個異物強上,借腹生子了。


    陳青雲心疼妹妹陳煙煙不錯,可對於家族名望他也是在意的,於他而言這是一種恥辱。


    薑綏可不管陳青雲的心理活動,在一邊接著講著。


    鮫人薑青和陳煙煙的二哥陳青柏想結合,蚌仙就此借鮫人腹獲得了新生。


    本意說,等薑青完成結合誕子,就放她和小鮫人薑薑迴大海。


    誰知陳家主在他們迴家時答應的好好的,最後卻出爾反爾,殺了薑青,囚禁了薑薑。


    薑青臨死前發下詛咒,鮫人魂,死後,怨氣不散,終日纏繞在陳家人身上。


    最為嚴重的,就是被迫和鮫人相結合的陳青柏。


    他整個人生不如死,恐水之餘,日日惶恐不安,精神疲乏之下,命懸一線。


    陳煙煙看自己的哥哥,這般模樣,便求了蚌仙幫忙,求它救自己的哥哥。


    蚌仙不答應,陳煙煙激動之下,就要摔了它的新身。


    蚌仙受與威脅,不得不答應,但蚌仙在借腹重生之前,又怎會不留後手。


    它趁陳煙煙鬆懈之際,散了自己的氣息。


    本該衝著陳煙煙去的手段,卻被陳煙煙的大姐給擋了。


    但還是在陳宅散開了,這才有了送王船之前改日期,因為又得了接觸蚌仙的渴水症。


    故事講到這裏,薑綏就不說了。


    薑綏倒是心平氣和,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同族一般。


    巫祈可沒忘,薑綏講解鮫人魂的時候,說的是我們。


    陳家主到底為什麽出海,又為什麽讓自己的子侄去尋鮫人。


    似乎,都還沒有個結果。


    巫祈突然就想起,他在泉州從小道聽到的消息。


    螺州陳氏的這次送王船,其實在整個福建很出名,可以說是六年以來的第一次,所以很多人在討論。


    巫祈日常外出潛水,在街頭聽到的相關八卦不少。


    真真假假,不在少數。


    巫祈就了解到陳家主的一些消息,其實是關於螺州陳氏的。


    螺州陳氏,從上代陳家主,也就是這任的父親起,經營的家族名望,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落寞的趨勢很明顯了。


    一個大家族的底蘊,除了其本身的傳承外,還有人脈、書籍以及金錢。


    而陳家,就是缺錢,很難以置信吧,但確實如此。


    這代陳家主接手後,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少不正之風,聲望好了許多,可家族的底蘊與吳林二家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尤其是吳林二家,雖然同為清流世家,可對陳家有了打壓之勢。


    陳家的徹底的翻盤,和名聲鵲起,是發生在二十年前。


    傳聞是說,陳家主出門遊曆後,迴到陳家,陳家突然就一下子底蘊豐富了起來。


    當時巫祈就是聽一耳朵,可現在和蚌仙聯係起來,突然就覺得,陳家主的突然峰迴路轉,可能和這個不知來曆的蚌仙,有很大的關係。


    而且,陳家主的出海,原因可能並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麽單純。


    所謂的不為錢,不為名,還是巫祈和這種老狐狸打交道少了,居然信以為真了。


    一方麵,這種清流世家怎麽可能不為名。


    另一方麵,如果真的不為錢,為什麽答應鷓鴣哨和陳子觀的上船,怕不是也是想要搬山卸嶺所尋墓的寶藏。


    巫祈暗歎一句,隻能說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道貌岸然的很。


    “這蚌仙,和蚌人什麽關係?”阿伢躺著突然問。


    “蚌人其實就是接觸過蚌仙後,被異化的人。”薑綏淡淡的解釋。


    鷓鴣哨也是第一次聽這些大家族事情,隻覺得還是自己族裏好,齊心協力,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


    他皺著眉想著,開口問,“那陳家主,為什麽出海,還有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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