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還沒搞清楚情況,就稀裏糊塗的被後麵的人推擠著上了戰場。


    這裏的街麵早就被清了場,除了參戰的人之外,其他老百姓也不敢出來看熱鬧,這要是哪邊打輸了,隨便抓幾個倒黴鬼撒氣,那就很有可能要蹲幾天大牢。


    但是也有不怕事的,比如說這條街上那些鋪麵的管事們,他們一個個躲在門縫後麵看著街麵上的戰況,這樣的事情誰也做不了和事佬,隻能等這一群官匪們打完了,才能上去拜見新的話事人。


    隻聽見這些躲在門後麵的管事們說:


    “咦!老李,你瞧,這胡三可真夠黑的!伸手就掏襠!”


    “嘿嘿!誰說不是,我看裘老大這次玄了!”


    “哎!這幾年他管得挺好的,我們這片也沒出什麽亂子!”


    “嗬嗬!那還不是咱們拿錢喂的,我們這一片,每個月的孝敬都快二十兩銀子了,比其他地方高了三成,裘老大收了這麽多錢,能不管事嗎?”


    “嘿嘿,你說的是,他們打生打死的,最後還是靠咱們養著,這些人不值得同情,咱們就瞧好了吧!”


    ……


    相比於場外看熱鬧的管事們,李四此時可算是體會到了幹仗的激情,他原本計劃躲在後麵裝裝樣子,哪曉得六毛就站在他身後,一開打就把他推了出去,讓他衝在了最前頭當沙包。


    李四心裏那個恨,但是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著開了弓就沒有迴頭箭,隻能悶著頭往前衝。


    還好對麵的捕快們也是這種心思,將灰衣臨時捕快當成了炮灰,衝在了第一排。


    於是,李四就對上了一個二十來歲的瘦弱灰衣。雖然兩人同屬一個衙門,但是兩個人沒打過照麵,相互也不認識,所以打起來也沒什麽心理負擔。


    對麵一上來就是一個前衝拳,架子擺的很穩,很明顯就是六式練了很多年。


    李四身體沒長成,比人家矮了一個頭,所以他也不敢硬拚拳力,一跺腳,一個閃避,對方的拳頭就擦著他的肚子穿了過去。


    這個時候對方的肋下出現了空檔,李四這兩天練習的成果中,就有一個躲避衝拳的組合,他順著自己平時練習的感覺,聚集力氣放到右手上,然後對著這個灰衣的肋下就是一個衝拳。


    這個瘦弱灰衣閃躲不及,被李四一拳打個正著。可惜這一拳的力量不大,這主要也是因為李四沒吃飯,剛剛還累暈過去了,所以沒能一下子將這個灰衣打倒。


    人家隻是捂著肋骨,嗷了一聲,又衝了過來。


    此時的戰場上,大家幾乎都找到了自己的對手,開始捉對廝殺。李四和灰衣打鬥的時候,胡三正帶著四個正式捕快圍毆對方。


    他們仗著多出一人的優勢,開始五打四。不過他們比較是正式捕快,很早就通過了入門武者的六式考驗,現在都是自己各自學了一些武功招式。


    這些武功可不普通的六式要精妙得多,所以他們的打鬥還是非常的精彩,看得藏在街道兩邊的店鋪掌事們一個個暗暗叫好。


    不過戰場上的焦灼並沒有持續多久,打了快一刻鍾,雙方幾乎都已經力竭了,這種激烈的、亂哄哄的群架往往最消耗體力。


    就拿李四來說,他這時和對手也分出了勝負,他硬挨了瘦弱灰衣一拳,然後乘機一個飛踢將對方踢暈了過去。成為了胡三這邊第一個解決對手的人。


    緊接著,其他人也慢慢分出了勝負,雙方有輸有贏,不過總體上看,胡三這邊站著的人要多三個人。


    胡三看清楚了戰況,大吼一聲,使出了自己的絕招,一個飛身連環踢,直接將裘黑元踹倒在地,對方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不過這時胡三也沒落井下石,反而叫停了雙方,他插著腰對裘黑元喊道:


    “裘老毛,這場你認不認輸?”


    裘黑元被其他捕快扶了起來,這次他已經受了傷,再打下去沒有任何勝算了,於是無奈的點頭,然後就帶著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胡三沒有乘勝追擊,因為此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是搶地盤的幹架,不是生死搏殺,隻需要分出勝負就行了!


    六毛這時很合時宜的跳出來喊到:“我們贏了!我們贏啦!三哥威武!三哥威武!”


    其他人也跟著歡唿,著打贏了不僅意味著有酒喝有肉吃,還意味著有賞錢拿,大家當然是一個個眉開眼笑,大聲的喝彩!


    李四也跟著歡唿,揉著剛剛被瘦子灰衣打中的地方,一點也不在乎,他現在就想著胡三答應的大餐。


    胡三沒令他失望,在接受了這一片區域的掌事們的祝賀之後,就帶著人直接在這片街道裏最好的酒樓下館子。


    當然,對於那些受傷的、暈過去的,胡三也沒忘記,請來了這一片有名的大夫替大家診治、敷傷藥。


    李四被打中的地方一片青了一片,一碰就痛,大夫給他擦了一些膏藥,然後又給了他一小竹筒的藥酒,告訴他一天擦兩次,過幾天就沒事了。


    李四傻傻地點頭,收起了藥酒,他現在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酒席上。


    這一次來幫拳的有二十人,胡三擺了三桌,每桌上麵都有一隻肘子、一隻肥雞、一條鮮魚、還有一碗肉丸湯四個葷菜,另外再加六個蔬菜和冷碟,白米飯管夠。


    這樣的酒席要半兩銀子一桌,抵得上李四一個月的俸祿了,李四要是不參與打架,估計是很難吃到這樣的酒席。


    除此之外,桌上還擺了一百文錢一壺的酒,給大家暢飲,李四年紀小,不敢喝太多,隨著大家敬了胡三幾杯之後,就開始對桌上的飯菜胡吃海塞起來。


    六毛坐在他旁邊,看見他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忍不住譏諷道:“李四,你是餓死鬼投胎呀,這雞腿是你吃的嗎?快讓給我!”


    李四可不遠搭理六毛,他今天打架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六毛這家夥比他還貪生怕死,根本就沒出多少力,一直和對方一個灰衣在假打,兩個人比花了半天,都沒有一拳一腳挨在身上。


    六毛見李四不聽他的話,反而將雞腿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這氣就不打一出來,擼起袖子就準備教訓李四,旁邊同桌的人看了,紛紛過來勸和,說今天大好日子,不要傷了和氣,六毛要吃雞腿吃另外一隻就是了。


    六毛聽了眾人的勸,才裝模作樣的放過李四,伸手撕扯起剩下的雞腿來。


    坐在主桌的胡三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今天的戰鬥基本上都在他的算計之內,誰贏誰輸他都是預料到的,不過唯獨李四的表現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他平時對李四的觀察和上次與李四交手的情況來判斷,李四很有可能第一輪就會被打趴下的。不過今天李四不僅沒有被對方打趴下,反而一腳將對方的瘦子灰衣踹昏了過去,這樣的表現可謂是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李四才十四歲,對方雖然瘦一點,但是也二十出頭了,按常理來說,能不被打趴下就不錯了,居然能將對方踹昏,這樣的表現就算得上驚豔了!


    這樣一來,李四的表現就引起了胡三的關注。這些日子,他自我感覺自己的瓶頸快要鬆動了,如果能夠借助衙門大比武的機會獲得一枚有助於修行的丹藥,那麽他很有可能就可以突破瓶頸進入到內離境武師的層次。


    這是他當了幾十年捕快的夢想,隻要成了內力境武師,就可以成為衙門的捕頭,那樣的話他的收入不僅僅可以大幅提升,還能享受更多人的孝敬,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可是要想拿到衙門大比靠前的名次,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現在預估自己的實力大概能排在七八位左右,距離前三還有三四名次,但是這不是短時間能夠跨越的。


    三個月後,衙門就要舉行今年的大比,所以他隻能靠金錢開路,利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買通對手,才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現在很缺錢,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如此著急的搶地盤的原因。


    不過地盤搶下來隻是第一步,後麵還需要有人替自己打理經營,這樣才能夠獲得更好的收益,原來,他是想安排六毛作為自己的代言人管理這一片地區,收取商家的保護費。


    但是今天六毛的表現讓他很失望,他已經看出來,六毛早就和對方有勾結,一頓亂打,根本不出力,這樣的人要指望他肩負起收錢的重任,隻怕是很難。


    所以他就將目光鎖定在李四身上,雖然李四的老爹之前和他有過節,自己也曾教訓過李四,但是現在並沒有一個比李四更合適的人選了。


    胡三相信,李四在打架時能夠頭腦清醒,勇敢無畏,那麽在做事上麵也絕對差不了。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胡三端起酒杯,一桌桌的敬酒,然後又挨個的發之前許諾的一兩銀子的賞錢。


    等發到李四手上的時候,胡三更是特意的鼓勵了李四幾句,讓李四頗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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