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妃怔怔的看著她,眼神平靜的可怕。


    宋知萱見她這副模樣,不解的問道:“嘉嘉姐,你怎麽了?你還好吧?”


    宋知萱抿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嘉嘉姐,你是不是生氣了?你放心,在我心裏,你比皇上重要多了。”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最在意的還是嘉嘉姐你。”


    嘉貴妃聽了宋知萱的話,下意識的扯了扯唇角,她看著宋知萱的眼神,似笑非笑,情緒複雜極了。


    宋知萱看著她,臉上表情忐忑。


    嘉貴妃閉了閉眼,意識到處境後,她收斂了情緒。


    再睜眼的時候,她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安慰道:“萱兒,你怎麽會這麽想?你願意留在宮中,我自然是高興的,咱們姐妹再也不用分開了。至於皇上……”


    她頓了下,眼神有些閃爍,她說:“皇上哪能跟你比啊,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那個。”


    宋知萱一瞬間笑顏如花。


    她激動的撲到嘉貴妃懷裏,親昵的說道:“嘉嘉姐,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我了,其實啊,若是隻有皇上,你沒有在宮裏,我也不會留下來的,皇上雖然很重要,可是你明顯更加重要。”


    嘉貴妃聞言,臉色一僵。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扯了扯唇角,動作輕柔的拍了拍宋知萱的後背:“是嗎?嘉嘉姐,很感動。”


    宋知萱將人抱得更緊了。


    此時此刻,兩個人動作親密,但臉上的表情都耐人尋味。


    晚膳過後,宋知萱纏著嘉貴妃,要她好好說一說這些年皇帝的變化。


    宋知萱看著嘉貴妃的眼神真摯又帶著好奇,讓嘉貴妃喉嚨裏的逐客令根本沒辦法吐出來,她隻能硬著頭皮接話。


    兩個人挨得很緊,宋知萱滿臉都是期待和欣喜,對比之下,嘉貴妃的臉色是又難看又扭曲。


    然而素來心思細膩的宋知萱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


    若非最近被一件接著一件的不順心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嘉貴妃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發現宋知萱的不對勁兒之處。


    此刻她隻覺得煩躁。


    她看著宋知萱明媚的笑容,一顆心跟針紮一樣。


    偏生還不能表現出不耐煩,隻能硬著頭皮分享她和皇帝那為數不多的相處時光。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嘉貴妃很注意宋知萱的表情,她試圖在她臉上看到類似於嫉妒和不滿的情緒,可惜宋知萱笑意始終不變,看著嘉貴妃的眼神也坦坦蕩蕩。


    嘉貴妃心裏更憋屈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憋不住的時候,宋知萱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留下嘉貴妃一個人生悶氣。


    接下來好幾天的日子裏,嘉貴妃就處於這種瀕臨崩潰的邊緣,而宋知萱卻毫無察覺一般。


    轉眼距離宋知萱說要留在宮裏,已經十天了,前兩天太醫給宋知萱診脈,說她身體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她連藥都停了,可她依然住在嘉貴妃寢宮。


    皇帝來得也很勤,但三人竟然都沒有先開口詢問宋知萱的身份問題。


    皇帝是多少有些顧慮,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心裏的那個想法有些驚世駭俗,所以遲遲沒有提起。


    而嘉貴妃則是本能的逃避這件事,此刻宋知萱在她宮中在她麵前,偶爾她自己還可以自欺欺人一番,告訴自己宋知萱隻是進宮探望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宮的。


    若真安排了宮殿和位份,可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所以嘉貴妃本能的有些排斥這個問題。


    至於宋知萱嘛,她就是單純的在這裏住的愉快,她每天看到嘉貴妃明明厭惡、不耐煩,卻還要強壓著這些情緒,裝著很喜歡自己的樣子,她心裏就覺得暢快。


    其實偶爾的時候,宋知萱看著嘉貴妃拙劣的演技,也有點懷疑人生,她不知道是因為嘉貴妃碰到皇帝的事情就自亂陣腳,還是她一直都這樣。


    若是後者,宋知萱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光了,上輩子她竟然半點也沒發現不對勁。


    總之這三個人個個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日子就這樣表麵平靜的過著。


    直到皇帝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不得不開始安頓後宮的時候,他才開始正視宋知萱的身份。


    他想起那天去看廢太子的場景,兩個人積怨已久,他自然不會輕易了結了他。


    那天,明明廢太子衣衫襤褸,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可他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那樣的嘲諷和同情。


    皇帝眼神暗了暗。


    他耳邊再度想起廢太子的話。


    “我真是萬萬沒想到,這麽久了,你還是對那個女人戀戀不忘。”


    “我也不想看不起你,可你這個人真的很可笑,總是喜歡撿我不要的東西,也不嫌惡心,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說著,他笑了:“看我,差點就忘了,忘了你這個廢物早就廢了,贏了我又能怎麽樣?不也還是個笑話嘛?”


    “是我疏忽了,宋知萱是誰的女人有什麽要緊的呢?對你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


    皇帝離開後,他依然衝著皇帝的背影大笑:“不過,好弟弟,若是迴頭發現她肚子裏有了我的孩子,你還是咬咬牙留下來吧,皇家血脈不能斷啊。”


    “啊——”


    廢太子最後落到皇帝耳朵裏的是他的慘叫聲,但這並沒有讓皇帝覺得多麽暢快。


    皇帝滿腦子都是廢太子張揚得意的笑聲,他一張臉難看到極點。


    此時此刻,皇帝也不知道是怪自己初沒能將宋知萱摘出來,還是怪廢太子。


    怪他明明不喜歡宋知萱,還要費勁兒的將人弄進太子府,然後又一再折辱她。


    皇帝不懂情緒的來源,隻知道此刻非常憤怒,但是他不可能跑到宋知萱麵前發泄,所以隻能針對在大牢裏的廢太子了。


    廢太子逞了口舌之快,卻差點沒因此死在皇帝的手裏。


    而這些風波,宋知萱和嘉貴妃一概不知,兩人非常友好的相處著。


    直到嘉貴妃偶然間撞破皇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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