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萱看著憔悴虛弱的皇帝,眼淚是止不住的流,她沒說話,她在心裏瘋狂召喚係統。


    在這個瞬間,宋知萱忍不住想,係統既然那麽神通廣大,是不是可以讓皇帝再陪她一些日子呢?


    離別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明明前陣子還約定好了今年冬天一起去看雪。


    年紀越大越是懶散,她們都好幾年沒怎麽外出走動了,基本就窩在這個院子裏,去的最遠的地方是周邊。


    那皚皚白雪,目光所及處一片雪白的場景,她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但是此刻,宋知萱意識到以後的風景,大概率隻有她自己去看了。


    巨大的恐慌頓時淹沒了她。


    這讓她有些手足無措,隻能本能的靠近皇帝,去宣泄她的不安和害怕。


    此時此刻,宋知萱哪裏還記得大夫說的什麽啊,完全忘記了自己說好的,不要在皇帝麵前哭,免得讓他情緒激動,對他身體不好。


    宋知萱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


    皇帝一看她哭得那麽慘,也有些急,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安慰她,整個人卻直接癱在了床上。


    他感覺到一陣眩暈,身體甚至有疼痛感襲來。


    宋知萱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她有些著急,哽咽著說:“你別亂動。有沒有受傷?”


    皇帝卻笑了。


    他喘著氣說:“是真的廢了。”


    宋知萱難受極了:“你別說了。”


    皇帝看著她,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緩緩道:“那不行,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怕是過了今天,就沒有機會了。”


    宋知萱臉色驟變,她連忙去捂皇帝的嘴:“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以後再說。”


    皇帝就那樣看著她,這些年悠閑的日子,他身上久居高位的威嚴早就被時間衝刷得一幹二淨了,他看著宋知萱的眼神,除了愛便是溫柔。


    他沒辦法拿開她的手,隻能祈求的看著她。


    宋知萱看著他這樣的眸光,心中一痛,頓時放開了自己的手。


    皇帝挪了挪手,放到了宋知萱手背上,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別說這種傻話。”


    宋知萱看著他蒼白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宋知萱哽咽著說:“你說好要陪我看雪的,你以前答應過我,無論你說什麽,都會做到,不能騙我。”


    皇帝笑了笑,語氣很抱歉:“這次是我食言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言出必行。”


    他越是溫柔,宋知萱越是崩潰:“我不想要下輩子,我要現在。”


    皇帝身體太虛弱,他真的很想再摸摸宋知萱的臉,再幫她擦去眼淚。可是他此刻稍微動一動,都會喘氣,所以他隻能看著宋知萱。


    眼底全是不舍和愛意。


    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底浮現出滿足,唇角也有笑容。


    他說:“這些年我一次都沒有跟你說過,每次想說,都覺得有些煽情了,有時候又覺得還有時間,沒成想,這樣耽擱下來,轉眼就到了現在,意識到自己再不說真的來不及,我才開始害怕和後悔。”


    “這些年,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一開始的時候跟你生氣,我會在你進宮的時候,就守著你。”


    “這樣你就不用受那些委屈了,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明明你在宋家已經吃了那麽多苦了,我卻還跟你置氣。”


    宋知萱聽了皇帝的話,思緒也被帶迴到過去,她笑了笑,握緊了皇帝的手,她說:“那不怪你,而且我也沒怎麽受委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麵上針對我,實際上可怕我受苦了。”


    說著,她笑著更濃:“你那時候就喜歡我。”


    皇帝笑著,點了點頭,但說出的話卻是在糾正她:“準確的來說,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挺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特意讓你入宮。”


    說著,皇帝情緒有一些低落:“其實後來聽聞你寧願自殺也不願意進宮,我當時除了一瞬間的憤怒和後悔,更多的是心疼,我其實也有想過要不算了。”


    “我現在想起來,隻有慶幸,慶幸自己當時的私心占據上風,所以還是讓你進了宮,我不敢想,若是你嫁與他人的場景。”


    “現在想想,真的很慶幸,慶幸你來到了我身邊。”


    宋知萱眼底有淚,卻笑著看著他。


    此時此刻的宋知萱沉浸在幸福中,既覺得美好,又覺得害怕,害怕這幸福轉眼便流逝。


    所以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當她迴過神,聽到皇帝說的話時,臉上全是震驚。


    皇帝看著她,溫柔至極:“我知道,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體狀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治好我的,我知道你是你的秘密,所以我不問。”


    “我現在提起這件事,隻是想告訴你,真的很謝謝你。幾乎沒有人會像你這樣,為了我著想就算了,還委屈自己維護我的情緒,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


    “無論是誰,委屈自己都或多或少想得到一些迴報,所以有段時間裏,萱兒,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所圖什麽?”


    皇帝笑得更溫柔了:“但是後來我就不在乎了,因為有你在身邊,我幾乎被幸福包圍著。”


    宋知萱怔怔的看著皇帝。


    她都不知道做什麽反應了。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演技不算好,所以在這件事上,她一直格外小心謹慎,她以為,她原本以為,皇帝頂多對她有懷疑,可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篤定。


    宋知萱看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皇帝眼中帶著寵溺,他說:“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心虛的時候,眼神多麽飄忽。”


    宋知萱抿抿唇,看著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心疼。


    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你為什麽要背著我喝那個藥?你不是很喜歡女兒嘛?我也喜歡,我們原本是可以有女兒的,你為什麽要那樣做?”


    皇帝看著她的眼神認真極了:“我更喜歡你。”


    宋知萱哽咽:“你不是知道我有秘密嘛?我連你都可以治好,再生個女兒也沒事的,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皇帝釋然一笑:“我知道,但我不敢賭。”


    他說著,語氣有些不正經:“你那麽喜歡我,我怎麽敢賭啊?萬一你拚上自己的健康也要給我生女兒怎麽辦!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找誰去?”


    宋知萱一邊哭一邊笑:“美得你,我怎麽可能自己都不顧?”


    皇帝握了握她的手:“抱歉啊,以後的日子你得自己過了,風景你也得自己看了。對不起,我食言了。”


    “謝謝你,包容了我一輩子。”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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