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和皇上一起深夜出宮共賞花燈以後,皇上時不時就會抽出時間,帶宋知萱出宮走走。


    有時會特意提前告訴她,讓她早早的便開始開心。有時又會突然拉著她出宮,在她迴過神時,指著宮外的場景問她喜不喜歡。


    這天,宋知萱穿著常服和皇上一起出宮以後,上一秒還興致勃勃的表示自己要去京城最大的戲班子,下一秒出現在宮外的院子裏時,還有些驚訝。


    “我們來這裏幹什麽?不是說出來玩嗎?”


    院子裏是皇上特地命人收拾出來的,偶爾還會陪著宋知萱留宿宮外。


    皇上賣了一個關子:“進去就知道了。”


    說著,他牽起宋知萱的手,帶她走進去。


    而宋知萱滿肚子的疑問看看到院子裏的情景時,消失了。


    她驚訝的看著院子裏張燈結彩的情景,窗戶上貼著的是喜字對吧?怎麽感覺這場景,那麽像婚禮現場啊。


    “皇上,這……”


    皇上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想:“原本朕是打算,等將來自由了以後,再跟你一起像這世界每一對平凡的夫妻一般,對著天地拜一次堂。”


    說著說著,皇上笑意更濃:“但是最近朕突然意識到,等長安長大以後,等他能獨當一麵之時,朕早就老了,那時候拜堂委屈你了,所以便命人準備了今天的婚禮。”


    宋知萱下意識的反駁:“皇上不老,皇上肯定能長命百歲,陪著臣妾將這天下都走遍。”


    這番話倒也不完全是安慰皇上,皇上現在四十多歲,可身體還是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就像三十出頭的樣子,再加上他非常注重養生,宋知萱覺得,即使古代人壽命比較短,但他肯定能長壽。


    皇上笑著說:“好,朕一定努力。”


    宋知萱打量了一下院子裏的景色,此時迎夏走了出來,宋知萱感到驚訝,隨即迴過神來:“好啊,合著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


    皇上聞言說道:“不然怎麽能叫驚喜呢?”


    迎夏行過禮以後,說道:“娘娘,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快跟著奴婢去換禮服吧。”


    宋知萱看了一眼身旁的皇上:“那臣妾先去了。”


    “恩,朕等你。”


    ……


    民間整個婚禮流程其實很繁瑣,要先經過提親、說媒、定親的環節,然後才進入正式的婚禮環節。


    婚禮環節從抬轎開始,跟著得跨火盆和射箭,然後才是拜堂,送入洞房後才是掀蓋頭和喝交杯酒。


    最後一道流程是同心結發,過後謝媒。


    礙於身份原因,婚禮流程被刪減到隻剩下夫妻對拜、喝交杯酒、同心結發,三個環節。


    即使是這樣,當迎夏和宮人們幫宋知萱換好了正紅色婚服,梳好了發飾以後,她蓋著蓋頭坐在婚床上等待的時候,整個人緊張到極致。


    其實整個過程裏,她心情就很複雜,連迎夏偶爾的玩笑話都顧不上搭理。


    她沒想到,皇上居然還給她準備了婚禮。


    誰在少女時光裏,沒有幻想過身著鳳冠霞被,嫁給心愛之人?


    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少女心事了,她如今是國母,她還會在意這種小事嗎?


    答案是,在乎。


    宋知萱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麽期待,仿佛一下子迴到了最開始侍寢的時候,看到皇上,因為緊張也因為畏懼,身體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


    而推開門看見宋知萱的皇上,何嚐不是如此。


    原本隻是想給她完整的體驗,可沒想到自己在這場婚禮中,也會如此的心動。


    宋知萱聽到開門的聲音了,等了半天沒反應,忍不住叫了一聲:“皇上?是你嗎?”


    皇上這才收拾好情緒走上去:“是朕。”


    他在宋知萱麵前停了下來:“朕讓宮人們都下去了,朕覺得她們礙眼,朕隻想跟你安安靜靜的喝交杯酒。”


    宋知萱當然沒有異議:“皇上自己決定就好,臣妾都可以。”


    皇上情不自禁的牽起宋知萱的手:“你總是這樣。”


    接著二人簡單的對拜後,皇上便迫不及待的掀了蓋頭。


    “皇上。”


    看到盛裝打扮的宋知萱,害羞的笑著,心裏也是一陣激動。


    此時的她比起最初侍寢時,更多了一絲風情。


    而婚服又給宋知萱添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


    宋知萱看著眼前器宇軒昂的男人,也很心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皇上穿正紅色的服飾,還是她倆的婚服,這其中的意味,又讓她更心動了一些。


    接著是夫妻二人結發,皇上格外看重這個環節。


    而宋知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結發需要親手剪下一縷發絲時,忍不住想拒絕。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再加上皇上乃一國之君,無需做這種事,她想告訴他,無論是否結發,她們都會一直一起走下去。


    可看著皇上鄭重的模樣,她聰明的選擇了將話咽迴肚子裏。


    整個過程中,皇上都得非常認真。


    最後他將二人發絲合並後挽成的合髻遞給了宋知萱。


    宋知萱被他感染,態度也鄭重起來:“臣妾會收好它。”


    皇上此刻輕鬆許多,臉上也有了笑意:“朕知道。”


    宋知萱甜甜一笑:“皇上似乎還忘了一件事。”


    “朕沒忘。”


    說著便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時將一杯果汁遞給了宋知萱。


    宋知萱哭笑不得:“哪有人喝交杯酒用果汁代替的?”


    皇上解釋道:“太醫說了,你最好別喝酒,身體為重。再說了,你本來也不勝酒力,朕怕你喝完了,倒頭便睡著了,留朕獨守空房。”


    說著,皇上聲音低了許多:“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


    宋知萱臉紅了,白了皇上一眼。


    皇上簡直愛極了她這小女兒的姿態,催促著她喝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後,他摩挲著杯子,對著宋知萱說道:“今天,還是朕第一次結發、喝交杯酒。”


    宋知萱眨了眨眼,不合時宜的想到了前皇後,她這麽想,也這麽問出來了。


    在皇上的縱容下,她越來越口無遮攔,尤其是私下裏,兩人獨處的時候,幾乎不會委婉的表示,都是直接打直球。


    皇上蹙眉:“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替別人幹嘛?”


    宋知萱陪笑道:“臣妾好奇嘛。”


    當然,最後皇上還是沒有滿足她的好奇心,他偏執的認為,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前夕,提成年舊事太晦氣了。


    但他又對宋知萱撒嬌毫無抵抗力,最後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上半夜月亮大大咧咧的鑽出雲層,肆無忌憚的照耀著這片土地,突然,它透過窗戶,窺見了婚床上相互依偎的兩人,被二人之間的氛圍羞的連忙躲迴了雲層。


    而漸漸暗下來的夜晚,房間裏,情愫更是肆無忌憚的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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