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不焦慮,原本薑貴人得寵時,自家小主就艱難,可萬萬沒想到,薑貴人自作自受,私自使用巫蠱之術被禁足了,自家小主還被連累!


    原本每日的吃食就清淡寒酸到難以下咽,但好在是新鮮的,現在倒好,時不時運氣好還收到變味的飯菜。


    迎夏不由得想,薑貴人再怎麽落魄,好歹家大業大,怎麽都不至於淪落到吃餿飯吧?


    自家小主就不一樣了,原本月銀就少的可憐,之前時不時還被薑貴人克扣一下,現在根本沒什麽積蓄,賄賂不了宮人,所以再難吃的飯菜也隻能咬牙忍著。


    合著薑貴人作死,到頭來還是小主遭殃?


    迎夏想到這些事,簡直氣吐血!


    宋知萱被曬的頭暈腦脹,聽到迎夏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迴答。隻是下意識的反駁:“不用。”


    迎夏從小就是以宋知萱馬首是瞻,聽到宋知萱的話,也沒追問,隻是有些迷茫:“那小主什麽時候才能碰到皇上啊?”


    此時宋知萱腦袋有些清明了,說道:“不知道,但禦花園是比較中心的位置,我覺得在這裏碰到皇上的概率比別的地方大一些。”


    迎夏不太懂皇宮的布局,聞言崇拜的看著宋知萱:“原來小主什麽都考慮到了。”


    宋知萱:“……”並不是,她沒有。


    她其實就是單純的覺得別的地方都太遠了,靠著兩條腿來來迴迴的走,很要命!


    不過宋知萱的想法迎夏完全不知道,她打從心底裏佩服自家小主的,從小就覺得自家小主非常聰明,自己聽風就是雨,聽什麽信什麽,小主就不一樣了,有腦子多了。


    這次不就是嗎?自己聽玉瑤說什麽信什麽,都忘了對方和自己有仇!


    主仆二人走到半路,看到一堆太醫從長春宮方向出來,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二人退到旁邊,挨著宮牆緩慢行走。


    太醫們被薑貴人的事情搞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注意到宋知萱。


    短暫的擦肩而過中,宋知萱聽到他們焦躁不安的話:“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狀態,真的不知道薑貴人從哪裏搞來的異香。怎麽就是薑貴人呢?換個別的人,稍微用點辦法,什麽來龍去脈不吐的幹幹淨淨?”


    “是啊,偏偏是薑貴人,她父親在一日,皇上就不會貿然動她的,這不,都這副模樣了,皇上也沒說什麽,隻是禁足。”


    “哎,誰說不是呢?老夫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別說查明異香了,就連薑貴人的臉,老夫都沒什麽辦法。”


    說到這個,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以老夫看,薑貴人的臉,是沒得救了。”


    別的太醫也點頭附和:“傷的太嚴重了,能盡快消腫且不留下後遺症就不錯了,恢複到原來的模樣,幾乎不可能。”


    “真不知道薑貴人到底在想什麽,明明已經獨得聖寵,父親又驍勇善戰,屢屢立下大功,寵愛有了,後盾也有了,非要作。老夫感覺自己也要被拖下水了。”


    “哎,都少說兩句吧,咱們還算運氣好的,想想王太醫,知足吧。”


    原來,當時嚇暈過去的王太醫被送出宮後,在家昏睡了整整兩天才醒過來,醒過來以後就崩潰了,整個人一驚一乍的,並且老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在爬。


    也是倒黴,當時他雖然昏迷過去了,但迷迷糊糊中,群蛇從他身上爬過的觸感,他隱約能感覺到,而此時迴想起來,那感覺是如此清晰,導致他一穿上衣服就嚇到尖叫。


    王太醫現在別說來太醫院了,據說在家連衣服都不敢穿,整個人隱有瘋癲之象。


    一說起王太醫,太醫們齊齊歎氣。


    走遠了以後,迎夏忍不住拽住宋知萱衣袖,興奮的開口:“小主,小主你聽到了嗎?他們說薑貴人毀容了!毀容了!奴婢好開心。”


    迎夏想起之前,薑貴人明目張膽的試圖毀掉自家小主的臉,結果現在自己毀容了,還是被太醫院的一眾太醫一起認證的毀容,她就忍不住開心,真是報應啊!


    宋知萱也笑:“聽到了,也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


    宋知萱覺得,太醫肯定不會直接坦白的告訴薑貴人,一般都是說著沒營養的話,安撫病人情緒。


    她有點想搞事了。


    “薑貴人出事,就這麽高興?”


    就在主仆倆激動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二人下意識的迴頭,看到龍袍的一瞬間,兩個人都驚了。


    迎夏最先反應過來,臉色煞白的跪了下去:“婢女給皇上請安。”


    迎夏隻覺得倒黴,在心裏大哭,進宮這麽久,就沒有一見好事,好不容易薑貴人落魄了,她和自家小主居然更倒黴,嚼舌根嚼到皇上麵前了。


    此時此刻,迎夏內心隻有兩個字:“完了完了完了。”


    宋知萱一開始有點慌,主要皇上出現的太突然,她完全沒準備,迴過神後,連忙請安:“皇上萬安。”


    而此時,秉著對宋知萱的忠心,迎夏連忙磕頭求饒:“皇上,奴婢看不慣薑貴人,所以在小主麵前嚼舌根,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以下犯上,皇上罰奴婢一人吧。”


    宋知萱皺眉,扯了迎夏一下,然後說道:“皇上,迎夏是無心的,她年紀小不經事……”


    皇上打斷宋知萱的話,問道:“你很討厭她?”


    語氣沒什麽情緒,宋知萱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托詞,索性直接道:“迴皇上,嬪妾並不討厭薑貴人,薑貴人倒是很討厭嬪妾。”


    話雖這麽說,但宋知萱自己都察覺到語氣裏的一絲怨念,無所謂了,反正就薑貴人對她做的那些事,有心人一查便知,這種情況下,她有一點點不滿,不過分吧?


    皇上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抬起頭來。”


    看到宋知萱的臉,皇上愣了一下,他問:“你是,長春宮的宋答應?”


    “迴皇上話,嬪妾是宋答應。”


    皇上沉默了,看著這張曾在選秀時驚豔到他的臉,此時好像更生動了,他心情有些複雜。


    出於什麽原因這一年多他從未翻她的牌子呢?甚至他去長春宮的次數如此頻繁。


    好像是因為,她進宮後就小病不斷,他覺得有些晦氣。


    但此刻看著眼前明豔的臉,皇上心底有些雀躍,前幾天來長春宮時,一開始確實有被薑貴人搞出來的異香吸引到,但由於它詭異且陌生,所以自己迅速離開了。


    今天心情有些煩悶,不知不覺居然向著長春宮方向來了,皇上心底對異香的警惕又多了一分。


    不過,更多的還是慶幸,宋答應似乎比那年選秀時,更迷人了。


    於是皇上詢問道:“最近長春宮不太平,住著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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