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玉蘭就不太讚同自家小主時不時拿宋答應撒氣泄憤這件事,在她看來,對於有威脅的對手,要麽下狠手,直接徹底解決掉對方,要麽就維持表麵的平和,伺機而動。


    撕破臉,卻不斬草除根,總讓人心裏覺得不安。


    當然,關鍵的還是在於,宋答應太美了,美到她低微的家世,都顯得無足輕重。玉蘭很怕讓她逮住機會爬起來,到時候情況就比較麻煩了。


    可自家主子從小到大都很有主見,她自己決定的事情,老爺夫人都很難勸住,更別說自己這個丫鬟。玉蘭對自己的處境非常清楚,偶爾趁著主子心情好,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關鍵事情上,絕對沒有下人質疑主子的道理。


    玉蘭很懂得分寸,所以極少提起。


    但今天不知為何,主子找了宋答應麻煩以後,她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因為不安,玉蘭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寄希望於自家小主能果斷一點。


    可惜薑貴人一開口,玉蘭還是失望了。


    薑貴人懶洋洋的靠著,聞言眼睛都沒睜,淡淡的說道:“無妨,她掀不起風浪來。”


    玉蘭欲言又止,想告訴自家主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薑貴人緊跟著又開口說道:“把她踩在腳底,看著她掙紮、痛苦,不是很有意思嗎?”


    “她那樣的人,自以為貌美,就清高得不得了,卻不想想就她那上不得台麵的娘家,有資格嗎?我非要讓她好好看看我是怎麽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是,我承認,她宋知萱確實難得一見的貌美,那張臉,真要擺出來,在後宮之中依然稱得上豔壓群芳。可那又怎樣?後宮中是隻看臉的嗎?”


    “玉蘭,你發現了嗎?她現在已經不像最開始了,最開始的時候多了不起啊,現在呢?她已經在開始認清現實了。不過我是不會收手的,因為我還沒看夠,還沒看夠她狼狽的樣子。”


    薑貴人這番話徹底打消了玉蘭說話的念頭,她知道再說下去,除了惹怒薑貴人讓自己不好過以外,沒有任何作用,聰明的換了口吻。


    “小主說的是,有宋答應在,小主也多個樂子。”


    頓了下,玉蘭還是頂著壓力開口道:“不過小主,宋答應那張臉依舊是個隱患,奴婢每次看著也很不爽,小主,您看,我們要不要再……”


    玉蘭點到為止,但薑貴人卻懂得了她的意思。也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之前就試圖給宋知萱下藥,讓她毀容,可惜底下人辦事不力,讓宋知萱躲過了一劫。


    薑貴人眯了眯眼睛,說道:“記得找個靠譜的人來做。上次太便宜她了。”還浪費了自己昂貴的藥。


    玉蘭連忙點頭:“是,奴婢會更注意的,這次一定不會再犯上次那樣低級的錯誤。”


    薑貴人看她一眼:“恩,你辦事我放心的。”


    想了想,薑貴人又補充道:“記得別搞的太嚴重,要給宋答應留一點希望,這樣她才會奮力掙紮。別一下子把她打擊死了,這樣就沒得玩了。”


    “奴婢知道。”


    薑貴人沐浴完畢,穿衣服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後背不對勁,感覺像是有水滴落到了後背上,薑貴人以為後背濕了一大片,伸手去摸,卻沒摸到濕潤。


    她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但還沒來得及開口,鼻尖傳來一股,一股沁人心脾的異香。


    一開始很淡很淡,然後迅速濃鬱起來,隻是片刻之間,整個浴室都充斥著陌生的香氣。


    不僅玉蘭愣住了,連薑貴人也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玉蘭不由得開口:“小主,好,好香啊。”


    濃鬱的香味,但並不讓反感,反而是很清新很淡雅的香味,讓人聞到就心曠神怡,很舒服。素來見多識廣的薑貴人一時之間也不懂這是什麽味道。


    但不得不說,這股莫名其妙的異香,好聞到薑貴人有些陶醉。


    她忍不住想,如果此時此刻皇上在這裏,聞到這股味道,一定會比以往更愛她。


    那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豈不是會更加牢固?


    薑貴人不由得深思,皇上登基多年,後宮佳麗三千,但這麽多年來,無一嬪妃傳出有身孕的消息。


    朝中大臣也從最開始的催生,到現在大家都默認皇上不可能有子嗣了,開始旁敲側擊的希望皇上能在宗室裏挑選一些優秀的、合適的孩子過繼。


    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暗示,無一人願意做第一個站出來的靶子。畢竟一個弄不好,小命不保的事情。


    別說一國之君了,就算是普通男子,誰又能接受被人指著鼻子說不行呢?


    將心比心,自己也受不了,再加上皇上穩坐皇位多年,他的行事風格,可比先皇更讓人忌憚。


    所以不到山窮水盡之時,沒人願意直接去觸這個黴頭。


    至今,關於皇上子嗣問題,也就太後有膽量多說幾句,畢竟是親生的兒子,但也基本點到為止。


    沒辦法,誰讓皇上喜怒無常,連太後也不得不多顧及幾分。


    而無論是大臣也好,太後也罷又或者是後宮之中的嬪妃,大家的想法基本一致,都是默認皇上不可能有自己的後代了。


    後宮裏有些不死心,想著正常手段沒辦法為皇上孕育子嗣,那劍走偏鋒未嚐不能試試看。萬一成功了,那幾乎是一步登天的。因此也曾整出不少幺蛾子,皇上震怒,他極端厭惡任何人在他麵前耍手段,因此有段時間後宮中查各種汙穢手段極其嚴格。


    甚至處死了一位嬪妃、兩位貴人。明麵上皇上沒過問,但私底下但凡有點腦子的,誰不知道是皇上授意?


    這件事也給後宮裏的各位敲響了警鍾,皇上不是她們能主導或者玩弄的。


    當時薑貴人剛進宮,也嚇得不輕,若非皇上生的過於俊美,她也不會在第一次侍寢時就春心萌動,把恐懼和膽怯退縮通通拋到了腦後。


    而這一年多的相處下,即使平時皇上的行事作風依舊過於冷血,但薑貴人半點也不怕他,反而更加沉迷於和皇上相處的時光。


    這世上最位高權重的那個人,對旁人都冷漠相對,唯獨對你另眼相待。這種特殊對待,殺傷力太強了,薑貴人完全抵抗不了。


    也因此,她的想法和旁人全然不同,別人要麽不敢對皇上抱有期望,要麽覺得皇上命中無子,抱期望也沒用。薑貴人卻一心一意的覺得,皇上之所以還沒孩子,不過是時間沒到罷了。


    她跟在皇上身邊快兩年了,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寵幸她的次數最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是多麽身強力壯,多麽厲害。


    她才不信這樣的男子,會生不了孩子。


    薑貴人忍不住將手放於鼻尖,真香啊,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沉淪,皇上隻會更喜歡,因此更加頻繁的寵幸她。


    “小主?小主?”玉蘭說了一堆,薑貴人半點反應沒有,反而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滿臉沉醉的樣子。玉蘭迫不得已,大聲叫了兩句。


    薑貴人有些恍惚:“怎麽了?”


    而玉蘭開口,則打斷了薑貴人的幻想:“小主,奴婢是想說,要不要請王太醫來看看?奴婢覺得這太奇怪了,突然這麽香,而且這香味好像還是從您身上傳來的,奴婢怕這味道……會不會對身體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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